“嗯?”林雨青蹙眉,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


    她重複:“因果?”


    一瞬間,她有些恍惚,覺得聊起這個話題的趙原野變得虛幻了。


    “從因而生,有因必有果。”他說的有些慢,像是想要給她講明白這個道理似的,“因果相生,貫穿過去、現在、未來,一世又一世。”


    他說的認真,林雨青被他黑眸注視著,心態也嚴肅了起來。


    她跟著他的話思考,以她的閱曆水平,她覺得這話聽著很對,但她又不是很願意去相信。


    難道她的人生,都是被因與果交織驅動的嗎?


    趙原野還在看她,又出現了她理解不了的情緒,熟稔又難過。


    趙原野這一刻變得讓她陌生了起來。


    “沒關係。”沒等到她的回答,趙原野跳開了這個話題,也移開了視線,“照片傳給我吧。”


    回到他們最初的目的。


    將近一百張照片從相機裏導出來,傳給趙原野,花了接近二十分鍾。


    這二十分鍾裏他們沒在聊天,保持著安靜的沉默。


    林雨青又感到了和趙原野相處的尷尬。


    主要是因為趙原野問的那個問題。


    因與果。


    她不知道為什麽很想反駁,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等待照片傳完,她輕輕吐了口氣。


    “好了,趙原野。”她抬頭看教室牆上的掛鍾,已經快到了集合時間了,他們得下樓了。


    “你要拍一張嗎?”趙原野突然說。


    他伸手拿過了桌上的相機,舉起來鏡頭對準她,沒給她多少時間反應:“你也需要記錄下來辛苦工作的一天,不是嗎?”


    林雨青聽到他的話,沒有立馬反應過來,呆愣了一瞬間,耳邊聽見了哢嚓一聲。


    她看見趙原野笑了。


    “很好看。”他說。


    而他伸手遞過來的相機裏,照片中的她看上去呆呆的,其實不算很好看。


    林雨青想說點什麽的,想問他為什麽拍自己。但張了張嘴,話沒說出口。


    拍都拍了。她別斤斤計較了。


    她接過相機,有些私心,想要把照片傳給自己,就刪掉。


    林雨青雖然沒有什麽偶像包袱,但也不想把這張照片給全班瀏覽。


    僅她和趙原野見過就夠了。


    照片發送到了她的微信,於是林雨青將照片刪掉。


    ——


    運動會第二天,林雨青輕鬆了許多,沒有什麽活分配給她。


    薑曉也沒了工作,所以拉著她去了操場邊緣的角落裏,帶著她去看那部她強烈推薦的偶像劇。


    薑曉給她介紹著背景前提。


    “男主和女主是青梅竹馬,男二是天降,竹馬天降二選一,嘿嘿。”薑曉給她指著誰是男一、誰是男二。


    因為薑曉是竹馬控,所以一到天降男二的戲份,她就開始心疼,開始闡述她的道理。


    “你覺得天降能有竹馬背景、人品了解的那麽仔細嗎?說不定就是殺豬盤!”當然,在偶像劇劇情裏,不會有這種概率。


    林雨青盯著ipad屏幕上麵播放的人臉,本來不是很代入,但是被薑曉指揮著,也覺得是這個道理起來了。


    如果是她的話,她其實也不相信,男二口中所說的“一見鍾情”。


    真的會存在嗎?林雨青到現在從來沒有產生過這樣的情愫,她也覺得自己不會出現這種“一見鍾情”的場麵。


    但對於男主竹馬這個角色,她也沒有那麽喜歡。


    因為竹馬不會主動,他的喜歡,如果別人不告訴女主,女主可能一輩子都察覺不到。


    這樣的喜歡,真的也算是喜歡嗎?


    林雨青雖然也沒有喜歡過人的經曆,但是她想,喜歡一個人應該是藏不住的,怎麽樣都會流露出來。


    她這麽想著,然後發現自己確實不適合看這種偶像劇。她生不起那種感觸來,隻覺得假。


    而薑曉很喜歡,並且不斷問著她看劇的反饋:“你覺得呢,雨青,你肯定也喜歡竹馬對吧!”


    林雨青抿唇,沒有用一種很堅定的語氣回答。她說:“還好。”


    不過薑曉沒有察覺到她的異常,隻是不斷感歎她的cp多麽適配,看得她也想談戀愛了。


    而薑曉說著說著,話題又轉到了林雨青身上了。


    “雨青,你有喜歡的人了嗎?“薑曉問。這個年紀的少男少女總是困擾於喜歡這個問題上。


    林雨青怔住,然後搖頭。


    薑曉“啊...”了一聲,像是很驚訝。她湊過來和她說著悄悄話:“真的沒有嗎?”


    林雨青再一次搖頭。真的沒有。


    她很清楚自己沒有喜歡的男生。


    林雨青覺得自己還是能夠分得清楚好感、心動、喜歡這些情緒的。而異性喜歡這種情愫還沒有真正的產生過。


    “那你喜歡什麽樣的男生呢?”薑曉很好奇。


    據她所知,班裏好幾個男生都喜歡林雨青,並且表現的很明顯,大家幾乎都能看出來。


    但被這麽多人喜歡,並不會讓人產生嫉妒的情緒。


    因為林雨青真的很好,很乖,與人友善,隻是因為性格安靜,很少人去打擾,並且怕被她拒絕。


    薑曉好奇最後林雨青會喜歡什麽樣的人。因為她看上去太乖了,不是會做像是早戀這種出格事情的孩子。


    所以她想知道,什麽樣的人可以吸引她,讓她願意去突破這些條條框框呢?


    林雨青不是第一次被問到這種問題。但卻是第一次被女孩子問這個問題。


    往常總是有男生給她告白,她拒絕之後,他們會問她喜歡什麽樣的男生。這個時候,林雨青會回答,她不會早戀。


    而這一次被薑曉這麽問,她開始思考起這個問題的答案。


    但林雨青發現其實沒有什麽標準。因為至今沒有一個具象化的人存在。


    她想,她應該會喜歡像哥哥那樣的人,溫柔,對她好,能夠包容理解她。


    她會喜歡能夠將愛意完全傳達給她的人,能夠讓她去信任這份愛意是真實的。


    林雨青斟酌著,給了還在等她回複的薑曉一個答案。


    “我喜歡真摯的人。”


    “真摯?好吧。”這個答案沒有讓薑曉特別滿意,不過她沒再繼續追問下去。每個人的喜好不一樣,她尊重。


    電視劇還在繼續往下播放,薑曉熱心不減,和她一起討論著劇情的發展。


    中途廣告插播時間,薑曉注意到了誰,拍了拍她,示意她望過去。


    “誒,那就是我之前說的裘錄。”她指了指現在在跑道上長跑1500米的男生給林雨青看。


    林雨青順著她指的方向望過去,看見了一個男生。


    她看不太清楚臉,但是注意到男生身材很勻稱,跑步很協調,能看出是經常運動的人。


    “就是我覺得性格和你很像的男生,”薑曉做著解釋,“邱錄人挺好的,說話都溫溫柔柔,和那些糙漢男生完全不一樣。”


    像是粉絲安利正主一樣,薑曉直接拉郎拉到她眼皮底下,和相親一樣了。


    林雨青自己沒有覺得很冒昧,但還是和薑曉說,這話在她麵前可以說,但不要和別人聊這個。


    畢竟三人成虎,說不定有人聽到就真的當真了。這對他們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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