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趙原野預備打給補習機構報名的電話,還是沒有成功呼出去。


    因為頂好的機會就這麽白送到了他的手上。


    班主任把他找了過去。


    原因是因為他們班現在安排的座位,一直都是開學報名時大家隨便亂坐的位置,一直都沒有改動調整過。


    而最近有家長打來電話給她反映了,說自己家孩子眼睛不好,近視卻坐在了後排,上課看不清黑板,期中成績考壞了,來和她申請調整座位什麽的。


    還有單純就是反饋自己孩子成績沒考好,希望想給自家孩子配一個同桌幫忙輔導。


    也確實是這個道理。


    所以班主任想了想,要調整就幹脆全部調整了。


    她參考的因素不隻是身高、視力,還有綜合成績、偏科全都綜合考慮到了一起,擬訂了一份全新的班級座位表。


    趙原野是第一個見到這份新鮮出爐的座位表的。


    剛接過手,他就眼尖的瞄到了林雨青的名字。然後下意識橫著看過去,想看她的同桌是誰。


    他就看見了自己趙原野三個大字和她的名字並排到了一起。


    趙原野內心開始翻江倒海,但努力控製著表情管理,麵上沒有暴露半點來。


    這潑天的富貴就直接掉他頭上了?很驚喜,但也有些不敢相信。


    他現在就想趕緊回教室,把這張座位表貼出來,然後立馬把位置搬了,免得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生出事端,改變主意。


    他想馬上就將這事塵埃落定。


    雖然他自己已經記不清上輩子這個時間點有沒有調整位置這一說了,但是他肯定是沒有當過林雨青同桌這一說的。


    不過這份“禮物”,他結結實實收下了。


    班主任在他離開前,又喊住了他,讓趙原野下意識僵了僵,不想轉頭。


    不過班主任並不是改了主意,她隻是補充了兩句,解釋說自己換位置的理由。


    “班長,你一會兒順便和大家講一下,咱們的座位是按照身高、成績來的,同桌和同桌互補。大家不懂的,以後都可以和同桌多討論討論,大家互幫互助。”


    “如果有同學對座位表有意見,讓他私下來找我交流。”


    班主任在選人前,其實也糾結過要不要男女分開,怕男女關係過近,會不會發生什麽不可控的事情。


    但還是秉持信任學生,成績為主的原則,她沒有故意將男女隔開坐,所以才會有趙原野林雨青這種男女混坐的情況。


    趙原野微笑,點頭。


    然後趕緊轉身離開,朝教室加速。他根本等不及了。


    不過到教室短短的一截路上,他還真又回憶了一番上輩子林雨青的同桌們。


    雖然想不起是誰,也記不清具體人名,但他印象中,她的同桌們似乎確實個個成績都很亮眼。


    原來是這樣。他心裏默念。成績好還有這種好處的。


    調位置換同桌這種事情,在高中生活中算是一件不小的事情。


    畢竟能找到一個合拍和諧的好同桌,很重要。


    所以趙原野宣布這件事情後,全班像是炸開的爐,鬧的不行。


    全都朝著那張嶄新的座位表擁擠過去,然後呼朋喚友大聲交流著。


    林雨青還是安安靜靜坐在座位上,準備等著人潮退去之後再去查看自己的新位置和新同桌。


    不過倒不用她親自去看了,因為她的這位“新同桌”自己找上了門來。


    她有些愣,尤其是看到趙原野上翹明顯而顯得有些招搖的微笑之後。


    “我們是同桌。”他這麽說著,手指壓在了她擺在課桌上的書麵之上。


    他很開心。在雀躍什麽呢?


    然後又聽見他問自己:“你覺得怎麽樣?”


    她微微抬眼,剛好和他對視上。


    林雨青不知道要怎麽回答他這個問題。


    因為這個問題的主語不明確。


    是讓她評價成為同桌這件事,還是讓她評價她的新同桌趙原野呢?


    林雨青沒辦法回答。所以她朝他笑了笑。


    試圖用微笑混過去。


    這是她從小到大通用的招數。


    而趙原野也確實放過了她。


    他笑得更“燦爛”了,聳聳肩,然後抬胳膊朝他們後方指了指,說:”我們的新位置在那兒。倒數第二排靠窗。“


    趙原野估摸了一下自己的東西,不是很多。應該能很快搬完。


    不過她的東西有點多。


    他低眼掃著她的東西。


    林雨青的位置上東西雖然擺放整齊,但確實不少。


    不同尺寸、大小的素描本就好幾個,還有不同顏色、質感的彩筆,以及一些訂閱的課外雜誌、繪本等等。


    “我先搬過去,然後我幫你搬。”


    趙原野一個人非常愉快的幫她決定好了,根本沒經過她的同意。


    她剛想說自己一個人可以搬。


    但是他已經和自己招手再見,朝他的位置回去了。


    抿唇,林雨青準備自己快點收拾,自己趕快搬走,就不用麻煩別人了。


    她不習慣也不喜歡麻煩別人。


    因為會將她的人際關係複雜化。


    她不喜歡複雜。事情變複雜了會浪費時間與精力在一些不必要的事情上。


    可是,趙原野似乎總是將她的事情變複雜。今天也一樣。


    趙原野搬東西搬的快,幹勁十足。


    甚至搬過去新位置的時候,原來位置坐的同學還沒有收拾好搬走。


    他急的還非常貼心、“善解人意”、“熱心助人”的別人收拾東西,把人快點送走。


    等雙人桌終於空出來之後,他瞄著林雨青還在原位上整理著,他非常勤快的用濕巾,將兩個人的桌麵擦了又擦,擦得幹幹淨淨,擦得桌麵發光。


    擦完桌子擦板凳,最後將自己的手指擦幹淨後,他朝林雨青的位置走過去。


    她的東西全都整齊的壘在了桌麵上,隻等搬走了。


    林雨青準備搬離的時候,看到了已經在她桌前站好的趙原野。


    突然泄了氣。


    可能和趙原野對話次數多了,他還沒有開口,林雨青就知道他想要說什麽。


    “我來幫你。”他這麽說著,然後眼疾手快的將她本來想要抱住的書本攬在了手臂裏。


    她真的找不到一個辦法去拒絕他。


    用言語拒絕,但趙原野總有他自己的道理,不聽她的。


    別的拒絕方式,她又臉皮太薄,性格溫吞,也拿他沒有辦法。


    林雨青就見著他飛快地將自己的書抱走,放在新的位置上,然後他又回來,搬另一堆。


    她唯一的貢獻,是背上了自己的書包。


    搬個位置,並不費時費力。


    下一節課,林雨青就體驗到了和趙原野做同桌是什麽感受。


    他們兩個人本來因為相貌就顯得矚目,現在兩個本就容易生起輿論的人坐在一起,投來打量的目光一整節課都沒有停過。


    林雨青聽不見周圍同學們的小聲議論,也不知道這些議論是好是壞,但和趙原野相處這件事,本就不輕鬆。


    趙原野還不會收斂自己的氣質,少年人的意氣風發,所以下意識、不自覺之間就讓人感覺招搖、引人注意。


    這也很麻煩。


    趙原野確實很激動。


    雖然克製了,但是沒有克製完全。


    明明之前也有過近距離接觸,但是成為同桌的感覺還是完全不一樣的。


    他一點都不覺得別扭,處於同桌磨合期的尷尬他是一點也感受不到。反而開心的要死。


    林雨青上課的時候,不知道感受到了多少次來自同桌火熱的視線。


    她也一點也不明白、不理解,為什麽趙原野有時候看她的眼神,像是野狗看見了肉骨頭,渴望又熾熱的注視著她。


    她感覺自己的心也在跟著一起灼燒。


    她身上真的有東西那麽吸引他嗎?


    林雨青真的審視了一番關於趙原野的所有交集。


    在她的視角裏,他們就是普通同學的關係,隻是趙原野這位同學太過熱情。


    這種熱情,從他們初見時就現端倪。


    她又一次想起來趙原野第一次過分熱情激動的搭訕。


    林雨青不是個自戀的人。


    但她自己學美術,也從周圍人的眼睛裏、反應中,她清楚自己長了一張還不錯、受歡迎、討喜的臉。


    從小到大,她也確實因為這張臉,享受到了一些“優待”。


    但她還是不覺得自己有多麽大的魅力。


    林雨青覺得自己無趣。


    她的世界除了畫畫之外,她的生活枯燥又平淡,生不出波瀾,沒有任何的談資。


    想到這兒,林雨青悄悄歎氣,很快就整理好了心情回到了平常狀態。


    她不需要糾結那麽多,怎麽想是別人的事情,她隻需要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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