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旋歸記得他的小七離朝時還是個孩子,兩年後再次相見已是身負重枷而來的白發少年。


    又過了五年,傳來了她的消息。不光是個女孩,還是個懷有身孕身死魂消的女孩,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想見那最後一麵也是不能夠!


    一個女孩有那樣剜心剔骨的經曆,令他這個大男人都不知在深夜裏流了多少淚。


    好在今朝,終於找到了她,好在這個孩子在自己麵前還如往日那般驕縱,三句話不合就開幹。長大後的她並未與自己生分,還認自己做父。


    顯然多年來的淒風苦雨並未在她的靈魂深處刻上烙印,並未讓她失了心性。


    外人說她人狠心毒,稱她嗜血魔童。說這些話的普通百姓那是從未見過真正的人間地獄,不知京惡穀百花穀都意味什麽!


    南旋歸想到這些心思一轉,倒打一耙道:“小七,你騙的為父好苦!”


    雲天音很想給這未老先衰的老光棍一點教訓,可是看到他眼角堆積的皺紋和滿頭白發也下不去手了。


    畢竟可兒曾說過:雲天音傳來死訊之時,南旋歸當堂吐血,辭官歸鄉,頭發也全白了!


    或許這個老頭兒待自己還是有幾分真心的,或許從此以後也可以將他視作家人。


    因而再見麵時雲天音還是稱他為義父,隻是一碼歸一碼,雲天音並未回答南旋歸的問題,而是語氣森寒道:“義父,控製浴火鳳凰刺青的弱水寒煙怎麽會到巧珍玥手裏?”


    南旋歸也覺得這事很對不起自己的幹兒子。當然了,眼前的人他應該叫幹閨女的。於是也忘了追責小七欺騙他之事,隻得搓著手指坐立不安道:“為父手上的弱水寒煙在你離朝之時就已經毀掉了,流落到巧珍玥手中的應該是你皇外公手中的那一份!”


    雲天音:“不可能啊!邏輯上行不通,巧珍玥背靠淩雲峰掌門葉初和西齊國師宮武兩大勢力才掌管茶馬幫,可這兩股勢力都與朝堂勢同水火,他們是怎麽搭上老梁皇的!”


    南旋歸沉思不語!


    君莫離卻道:“若那毒物不是從你手中流出,那就剩下一個可能,那神秘的大國師就是宮武。從傳出大國師還朝的消息到弱水寒煙問世也僅月餘時間,世上可沒有那麽多巧合之事!”


    雲天音:“你說的很有道理,隻是義父剛剛也說了,西齊與大梁國師出現在同一時代,兩國相距千山萬水,他想一人扮飾兩角根本做不到,除非……”


    “除非他二人中有一人是假的!”君莫離道。


    “沒錯,應該是用了替身,這樣想來,那個替身應該是大梁國師無疑,畢竟從未有人見過他的真麵目!”


    南旋歸聽他二人議論聽的起勁,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聽到玄疑處也想來兩句表達下自己的存在。


    這時可兒慌張地推門而入:“首領,出大事了!”


    “什麽?”


    “什麽事?”


    三人目光同時詢問!


    “幾天前,李大勇所率的西齊軍聯同容哥兒和程海所率的雲家軍在旬州白虎嶺做戰,其間有人泄露了行軍布防圖,導致雙方兩敗俱傷!”


    不等可兒說完,君莫離搶先發問:“那現在怎麽樣了?”


    “現在,現在西羌王中了容哥兒一箭,重傷昏迷已經被侍衛護送回國了。容哥兒在乘勝追擊之時遭遇了西齊皇子君賽的埋伏,所率小隊全部陣亡,而他本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什麽!”雲天音頓時驚呆了。


    容哥兒那是什麽身手,放眼整個武林,能與他一決高下的也沒幾人。


    可兒繼續道:“消息是侗林傳回來的,陣亡的雲軍將士身上遍布抓痕和咬痕!大部分屍身皆是遭人徒手扯碎。襲擊他們的並非李元甫所率的正規軍,而是蠱化了的西齊普通百姓。”


    雲天音一時沒能控製住情緒,眼瞳變的嫣紅似血,趕緊閉上眼睛調整一番!


    再抬眼時,眼中無波無瀾,似是什麽都不曾發生:“可兒,還有什麽,一並說了吧!”


    “這次戰役,李大勇失了一條腿,已無力再戰,好在西羌王率眾返朝,外患已解!可是……”


    “可是什麽?”雲天音有了不好的預感。


    “可是……”可兒話還未出口,眼淚撲簌簌掉個不停,剩下的話卻是怎麽也講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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