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音眾人同情地看著趙阿童,趙阿童自己也是滿臉懵逼。


    沒想到三十年的人生,將自己活成了一個笑話,當初母親以命換命,帶他來到人間。


    當初祖母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將他留在人間。


    當初,大國師殷殷期盼,讓他不要複仇,不要認祖歸宗,要藏好自己。


    是他自己將本來可以在外麵享受陽光雨露的自由身生生斬斷,將自己投入了大牢中。


    這樣一想,自己可是虧大了。


    這時蘇小佩道:“梅石林怕趙相爺搜集到他屠村的證據,才扣著你不放。而趙相爺也怕他當初哄騙令慈,騙財騙色的事情被梅石林抓到把柄,雙方投鼠忌器,相安無事了這麽多年!如今你若逃離,就是等於是扯斷了這一僵局的千機線!該如何做,你最好是想清楚,別將小命搭進去!”


    君莫離也道:“是啊!我猜那趙相爺也未必知道你的真實血脈,否則一個沒有血緣的私生子怎能威脅他這麽多年!”


    趙阿童也沉靜下來,君莫離所言,是個男人都懂。母親當年定是被趙睿楠設計,將初夜獻給了別的男人,而後又與之歡好過,否則怎會讓祖母陪他在莊子上過活!自己到底是誰的種,大概趙睿楠也不清楚吧!


    而現在,他從私生子又變成了奸生子,這身份,比之從前還不如!他就是京城中達官顯貴互相攀附下的產物!


    他要報仇,可是要找誰去報仇?迄今為止,他連自己的爹是誰也不知道!


    而那個趙相國,不光謀奪了母親的錢財,身體,就連母親的命也一並謀奪了去。


    這樣的罪孽,趙相國要如何償還?


    雲天音見這人臉上漸漸湧上殺意,隻得唏噓道:“現在別想那些有的沒的,眼下最要緊的是離開這裏。”


    趙阿童看看自己腳上的鐐銬,又看看陰暗狹窄閉塞的牢房。


    該死的!走出囚牢都做不到,還談何報仇?


    這樣想著,又不覺垂頭喪氣,敗幸的很!


    蘇小佩道:“種種跡象表明,即便是你的生父,也不見得是什麽好人。而你外祖家也是靠不住的,無需投奔,出去後你該如何安身立命?自己想吧!”


    說著將腳下稻草撫平,又脫下自己的外衫鋪在上麵道:“師父,您先歇歇,弟子給您守夜。”


    話畢,掃向君莫離,守夜防的是誰,不言而喻!


    君莫離見那小子一副欠扁相,脫下自己的外衫披在了雲天音身上道:“更深露重,小心著涼!”


    雲天音並未拒絕,她本就比旁人體寒,雖不至於著涼,卻也難熬。


    這時,突然外麵羽箭如蝗蟲過境,向牢中射來,隔壁牢中頓時傳來了慘叫聲。


    雲天音道:“動手了。”


    君莫離也看了看天道:“今晚的月色很美,適合殺人放火。”


    他二人互望一眼,又輕輕點點頭。


    彼此之間一個字也沒說,可是該說的話都已明白!


    這讓蘇小佩和南柯師徒又互望一眼,滿臉的不情不願。


    老實說,君莫離這個師公,蘇小佩是一百個瞧不上,若沒有他,師父怎會成為蠱王,又怎會被宮武死咬著不放!


    偏偏就師父為人貞潔,生了他的孩子就死心塌地的不再議親了。


    若按自己的想法,以師父的地位,以師父的財力,就是娶回十房八房俊公子做郎君都不為過,何況她現在還是鎮國公主,要知道公主可是能養麵首的!


    蘇小佩心中的千回百轉雲天音自然是不知的。


    隻見她抓起趙阿童腳踝上的鐐銬,用發釵裏的鋼針捅了幾次那碩大的鎖頭,可惜年深日久,地牢潮濕,鎖孔裏麵的機簧都繡在一塊了。


    雲天音不再猶豫,手法嫻熟,分筋錯骨,那人痛的瞬間冷汗全冒了出來,終於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殺豬般的嚎叫。


    這一聲慘叫與其他牢中犯人中箭後的慘叫如出一轍。


    外麵射箭之人隻以為是己方已經得手,羽箭射的更加賣力了。


    各個牢房中都有哎呦倒地之聲不斷傳來!


    而君莫離眾人躲過了一波箭襲,藏在了牆角處,隻見趙阿童的腳已經縮小了一圈,整個腳踝也直直的向前伸著,雲天音輕輕鬆鬆地將他雙腳上的鐐銬摘了下來。


    又是一番操作,手法嫻熟,隻聽哢崩哢崩的骨頭移位聲,趙阿童沒再痛呼出聲,他似乎已經沒了喊叫的力氣。


    可再看他的腳,已經完好如初。


    蘇小佩見了這一切,不無得意地瞄了君莫離幾眼,由衷地讚道:“我師父威武!”


    雲天音不言,同為藥王宗的門人,真不知蘇小佩得意個什麽勁,有些後悔了,當年就不該放任這孽徒從商,就是拿鞭子看著,也要看個毒醫出來,省得他今日行商,沒個自保的能力!這淺顯的手段還拿出去驕傲,也不嫌丟人!


    唉!為師這張老臉呀!算了,早就被他丟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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