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阿童原想在府中做一個簡簡單單的打掃小廝,可他的身份卻引起了嫡出子女的忌憚。


    畢竟誰家平白無故多了個庶長子,都會讓人不痛快。


    他的出現就像是紮在其他孩子心頭的一根刺。


    有了這樣的因由,那些人對他的迫害都是那麽的簡單粗暴,飯菜裏吃出蟑螂老鼠都是常有的事。


    被褥不是被人潑上餿泔水,就是潑上糞便。


    府中管事更是每天對他橫眉冷目。


    “阿童,大少爺房裏的硯台不見了,是不是你拿的!”


    “我沒有……”


    “什麽?沒有!府中下人就你不安分,明明就是個奴才的命,還妄想成為主子,每日背那四書五經,說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死!”


    “來人!給我打,打到他交出硯台為止。”


    “王管事,我沒有,真的不是我幹的!不信你派人去搜!”


    片刻過後:“回管事,這是在阿童房中找出的硯台,藏在了床底下。”


    “人贓俱獲,你還敢嘴硬,不問自取視為偷,枉你還熟讀四書五經,立身不正,要那些學問給人貽笑大方嗎?”


    “不是我,我真的沒有!”


    “再狡辯拔了你的舌頭!給我打……”


    一場自導自演的栽贓嫁禍完美收官,趙阿童被人打的氣息奄奄,抬回了屋舍!


    麵對屋中的一片狼藉,他後悔了,他不該不聽師父的話,回來趙府!


    可是事情過去還不到三天!


    府中管事婆子又凶神惡煞一般上門了:“阿童,昨天二小姐的裙子被人剪了個大窟窿,是不是你幹的!”


    “不是,我沒有!”


    “還敢嘴硬,給我掌嘴!”


    這時,一個小丫鬟拿來剪刀布片道:“張嬤嬤,這是在阿童桌子底下找出的剪刀,和他剪成的鞋墊!”


    “好哇!原想你隻是因為嫉妒二小姐出身好才故意針對她,沒想到你竟然做出這樣辱沒二小姐名節之事,來人,將這狗奴才拖出去杖斃!”


    “張嬤嬤,真的不是我幹的,自從上一次王管事賞了板子,我這幾天高熱不退,還沒走出過房間!”


    張嬤嬤雙手叉腰,頤指氣使:“好哇!你個娼婦生的下賤坯子,王管事念你吃了幾板子,已經免去你這幾天的勞作,你倒是有力氣跑到內院禍害小姐的衣裙了,給我打,往死裏打……”


    張嬤嬤無心的一句娼婦生的下賤坯子,算是歪打正著,堵的趙阿童啞口無言。


    他可不就是個娼婦生的下賤坯子嗎?


    同樣是父親的孩子,五位公子小姐享受著金尊玉貴的生活。


    而他卻是連個奴才都不如。


    奴才還能吃飽穿暖,掙些月銀,可他卻被人隨意踐踏,連門房養的大黃狗都不如!


    杖刑隻施行了一半,夫人那邊派人來支惠,衣服之事不必追究。


    這一次算是躲過了,他也過了幾個月太平卻提心吊膽的生活!


    可是幾個月後,小公子午睡後怎麽也叫不醒,趙睿楠請來了宮中禦醫,一檢查是吃了帶毒的食物!


    這一次趙阿童徹底觸動了趙首輔的逆鱗!


    趙阿童不能公開自己是府中庶長子的身份,而那些家丁也整日裏變著花樣搓磨他。


    不為別的,同為奴才,看著別人比自己更倒黴那是一件多麽大快人心之事!


    而趙睿楠也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力,自從這個庶長子進府,三天兩頭的找事兒!


    他為何沒與母親一同死了算了!


    “母親,孩兒知道您仁善,當年借產婆之手除掉那青樓妓子已是您的極限,可是您為何還要用自己的命保下他,您看到了嗎?他把兒子的府邸攪和成了什麽樣子!”


    趙睿楠當初想著府中若平白多了個少爺,天長日久他的身份肯定會暴露,可若隻是多了個下人,那就無足輕重了。


    何況趙家人丁單薄,在百官中,他家的仆婢小廝還算是少的!


    這一次當朝首輔趙睿楠眼中露出了殺機!


    而趙阿童的日子同樣不好過,剛剛打掃完的院子被人散了滿院的枯葉。


    好容易提滿了一缸水,在進廚房時卻發現水缸碎了,水灑了一地。


    他也被廚房管事罵了個狗血淋頭……


    “哪裏來的恩將仇報的小叫花,主家好心收留你,不感恩戴德也就罷了,還處處與府中做對,還能幹點啥呢!幹不了就趕緊死一邊去,給好人倒地方!”


    趙阿童忍氣吞聲抄起扁擔又去擔水了。


    月色下,他剛剛將水桶提上井沿,膝蓋一疼,直接跪地,險些跌進井裏,剛剛打上來的水也被他撲灑一地。


    可他心裏清楚,剛剛是有人打中了他的膝蓋。


    他嚇的背上冷汗涔涔,猛一抬頭卻見井口不遠處草叢中一個小小身影向遠處跑去!


    而他也在井沿旁找到了大公子用來射彈弓的琉璃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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