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音半推半就,也被梅成龍請上了馬車,她以為車廂內空無一人,沒想到裏麵還有一個女孩子。


    看那女孩同馬蘭花一樣十八九歲的年紀,身上珠光寶氣,倒也符合帥府千金的身價。隻是膚色暗黃,竟是略顯不足之症。


    奇怪,見她中氣很足,未有胎裏不足之處,難道堂堂大帥府還供養不起一個女子的吃食。


    這怎麽可能呢!光她一副翡翠頭麵就夠普通百姓吃喝幾代人了!


    雲天音收了心中想法,可那女孩也在悄悄打量著她。


    雲天音收回目光道:“梅大公子,在下不知車中尚有女眷,實在唐突,請恕在下失禮之罪,在下粗俗之人,下車跟著行走就好。”說著轉身欲下車離去。


    “小公子多慮,這是舍妹,最近身體欠佳,愚兄正準備帶她去城外莊子上靜養。”


    “小公子剛剛出手救人,應該是磕破了腿上皮肉,等到了莊子,愚兄讓莊子上的大夫給開副藥方調養一番。這些年舍妹身子弱,養在莊子上的大夫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呢!”


    雲天音:“怎好麻煩大公子,莊戶人家養大的孩子,從小上樹爬牆玩鬧慣了,皮實的緊。”嗬嗬,要真的是那般長大的就好了!


    話剛說完,誰知被大公子捉住了腿腳,輕輕撩起褲腿,果見腳踝處有些許淤青,在她細白如瓷的腿上格外醒目。


    大公子連忙從身旁小幾上拿出一瓶軟膏,就要幫她塗抹。


    雲天音一時嚇得不知所措,趕緊接口道:“大公子,我自己來!”


    說完兩人互望一眼,目光對視後又覺莫名,錯開目光後,雲天音已接過軟膏自己輕輕塗抹起來。


    可她不能理解,這梅大公子抽的什麽風,難道是懷疑自己的身份了。


    也不盡然,最起碼自己這裏可是絲毫都未露出破綻的。


    馬車行了一個上午,車廂很寬敞,坐了四個人仍不顯擁擠。


    其間大公子不斷打聽馬蘭花的事,從小時候開始學習雜技,跳丸,耍壇子,頂碗,到後來長大些,開始了演短戲。


    其中最拿手的就是數年前演的茶馬幫丹丹小姐與雁歸樓的戲,可惜後來扮演雁歸樓的大師兄被人用馬鞭打傷了臉,無法登台。而其他人演不出大師兄的靈氣,這部戲也就落幕了。


    雲天音聽後心說:沒錯了,那是蕭家的蕭大公子所為。


    久坐後大公子似也有些疲累,輕咳幾次後,沉沉睡去。


    那梅家女孩一語不發,隻是聽著梅傲霜訴說往事時眼睛放了光,感覺一股莫名的愁苦縈繞心間。


    她貴為帥府千金,怎還會向往一個街頭賣藝姑娘的生活。


    新來的馬蘭花,也就是梅傲霜,倒是與同為外人的雲天音親近幾分,偶爾會問及雲天音的家事。


    雲天音聲稱自己雙親已故,幾位兄長陸續參加西北軍後殉國,如今隻留下身有殘疾的大哥與之相依為命。


    當然,這個她可沒說謊。


    問及親事,雲天音倒也未藏私,早年成過親,留有一雙兒女。


    而那梅傲霜則更為簡單,從小跟著戲班子到處討生活,風裏來雨裏去,隻要不生病,日子就不會太難過。


    學藝是很苦的,好在師兄們都很照顧她,她已和大師兄有了婚約,一會去梅府見過長輩,將話說明白後她還要趕回縣衙府,將父親被害的案子斷明白,讓父親入土為安。


    而她也將跟著戲班子繼續漂泊,那裏才是她的家。


    至於梅府,無論千金小姐之事是真是假,左右十幾年都過去了,就各自安好吧!


    “姑娘做事敞亮,在下佩服!”雲天音由衷讚道。


    “公子哪裏話,你該知道,就算小女子是真的千金小姐,可在江湖上闖蕩這麽多年,也早已經與那些世家大族裏嬌養出來的女兒家格格不入!與其現在強行回去認親,將來再出來丟人現眼,莫不如一開始就橋歸橋路歸路,來的痛快!”


    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閑聊著,那梅府千金閉眼假寐,可說到梅傲霜要去繼續流浪時,她不盡動容幾分,眼珠在眼瞼下輕輕轉動,這細微動作盡收雲天音眼中。


    雲天音:“姑娘想法倒也現實,可若你父母找尋你多年,如今得以相見,隻怕不會輕易放手呢!”


    “無妨,畢竟這認親也是雙方麵的事,如今小女子已有婚約,就算梅帥不嫌我這個賣唱女,可丫頭女婿同時這般生活,也丟他的臉不是!”


    雲天音:“丫頭想法多些,若然你們回歸帥府,梅帥隨便給令夫君安排個什麽職務,都能擺脫名聲問題,更何況令夫君這職業也算是有功夫底子傍身的,隻要稍加勤勉,在軍中嶄露頭角不成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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