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小周被打的不輕,爬跪到外婆身前將人喚醒。


    屋裏屋外一片狼藉,小妹破舊的衣衫,補丁摞補丁的裙襪,還有好兄弟送的木釵扔得到處都是。


    祖孫二人一個心疾,一個重病,竟是養了半個多月才勉強下地行走。


    袁小周能下床後,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母親,讓她退還聘禮,接小妹回來!


    可是剛到母親家中,見門外掛著白燈籠。


    母親和繼父的一雙兒子見到他如見仇人,不由分說拿起掃帚就把他往外轟!


    在三人的打罵聲中,他似乎弄明白了,原來是繼父在賭坊欠了賭債,硬拉著他們的小女兒去抵債。


    那女孩還小,可是母親也實在拿不出錢來,就打起了自己大女兒的主意。


    原想大女兒溫順,人又漂亮,賣與劉員外自然是好處不會少。


    事情辦的雖波折了些,好歹結果是好的,見到小美以後劉員外很快答應了。


    當天就成箱的聘禮抬上門,還了賭債,贖回了小女兒。


    雖然小女兒已是不潔之身,但剩下那一部分聘禮給小女兒做嫁妝,也足夠她尋得如意郎君。


    隨之大婚當日,劉府家丁上門。將剩下錢財全部抄走,家被砸了,小女兒也被拉走了,還要控告他們騙婚。


    原來是她大女兒半路被情郎截親逃走了。


    劉員外送的聘禮一部分拿去還了賭債,一部分又被繼父拿去賭了幾把,揮霍掉大半,已經所剩無多了!


    第二天劉府家丁又上門來,將幾個人挨個揍了一遍,小女兒身子不潔,已被發賣給了青樓。


    繼父自那日被打後一病不起,沒幾日就去了。


    袁小周知道了這家沒有指望,匆匆忙忙去好兄弟家尋找小妹。


    又被人罵做喪門星打了出來。


    其實那日大婚,隊伍遇上了山匪搶劫,劉員外見對方勢頭大,在家丁的保護下扔了婚轎逃走了。否則他娶親不成,人財兩空,怎不真的去報官,若真的報了官,那筆禮金也足夠繼父一家人吃幾年牢飯了。


    而他的好兄弟,據說那日也去了,混亂中被山賊給殺了,等劉員外集結一些人前去解救時,除了地上一攤攤血跡再無其他。


    眾人大罵晦氣,一口口濃痰吐的那叫一個氣憤。


    可也不能報官,畢竟媳婦沒過門就戴了綠帽,他還丟不起這個人。


    一怒之下吩咐家丁去了袁小周母親家,搶了那個小的頂包。


    雖說那小的不夠漂亮,可好歹也是女的,能把眼前喜宴撐過去不是?


    誰知又是個破了瓜的,真是流年不利,倒黴透頂。


    自從那日起,袁小周開始尋找山匪蹤跡,直到前些日子狂化人進村,在一眾狂化人堆裏看到了麵目全非的小妹。


    這是一段令人心碎的過往。


    雲天音雖然一路行來受盡苦難,卻從未缺失過身邊人的關愛,她不懂人怎會那般狠心,虎毒尚且不食子。


    那母親想將大女兒送進劉府來保自己一家平安,卻將兩個女兒都推入火坑。


    好友與小妹一同失蹤,他的家人還在等他回去。


    外婆去世了,是被袁小美親手撕碎,吃掉心髒。


    一個花季少女,犯下了人神共憤的罪孽而不自知,可憐外婆到死都在喊著:“我可憐的孩子,回來……不要走……。”


    這世道是怎麽了,終究是亂了。


    宮武當真好本事,一個人就攪得天下大亂,民不聊生。


    對付一個蠱人都難上加難,那一群蠱人要如何處理?


    一聲輕咳,少年人趕緊看過來:“恩公,你醒了?”


    雲天音未語,隻覺胸腔似火燒,每次呼吸都感覺有刀片刮擦著自己的喉嚨,實在是難受的緊。


    那少年遞過來一塊帶凹槽的石頭道:“你還好嗎?來,喝點兒水。”


    雲天音低下頭,將凹槽中的水飲下,不得不說,在生存艱難的環境,人類的智慧是無限的,清涼的山泉水飲下,一路滋潤著她的身體,如同滋潤著幹涸的大地,隻覺通體舒泰,又重新活過來一般。


    看看那女孩兒,又看看袁小周道:“你是從哪裏將小妹引出來的?”


    “我並不知他們的駐地在哪兒,那次狂化人入村後,我發現了小妹,就一路尾隨,他們喜歡血,我就在小妹身邊留下血跡。”


    “剛開始時追來的狂化人很多,但他們沒被刻意引導,追到後來就散了,隻有小妹,我時常用血蠱惑她,她才一路跟來。”


    “你們管他們叫狂化人?”


    “村裏人都這麽叫。”


    “可還發現你認識的其他狂化人嗎?”


    “沒有,也不知道小馬哥現在在哪?她與小妹一起失蹤,他母親現在還在等他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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