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離從極度失控中守住心神,輕聲道:“肖遙,現在外麵怎麽樣了?”


    肖遙有些苦澀道:“殿下,新皇近日來身體出了狀況,不在後宮歡愉,卻在朝堂上興風作浪,每日上朝都血濺金鑾殿。您當年交好的那幾個朝臣大多忠良之輩,如今已被斬殺的沒幾人了,手下自作主張,讓那幾個大臣稱病在家,還有幾位老臣,直接讓他們告老還鄉了。”


    君莫離:“嗯!做得好,以君賽的為人,幹出什麽事來都不奇怪。那些獲罪的朝臣都犯的是什麽事?”


    肖遙:“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有曾經忤逆君主的,有行巫蠱之術詛咒新皇的,有暗通梁國賣國求榮的,近日來,新皇更傾向於宮刑。有幾家重臣之子都被閹割後打發去了後宮。”


    君莫離緩緩道:“看來新皇是自身有隱疾,見不得別人好呀!”


    “新皇暴政,有幾位老臣勸諫新皇冊立太子,都被新皇以謀逆之罪斬殺了,而且他的長子也在三日後溺水而亡。”


    君莫離:“他這弑父奪來的江山,生怕被別人搶了去,看來是連自己的親兒子也不放心了。”


    “鳳棲宮可有消息?”


    “沒有,捂的密不透風。那夜參與抓捕雲天音的眾人,有十多個被調去鳳棲宮當差,其餘的都被抹殺了,宮女侍衛有一百七十多人。”


    這時明月插口道:“殿下,主子的師父過幾日即將進宮。”


    “哦!是哪個師父?”


    “千麵郎君,現在王青鬆姑娘也在客棧等他呢!”


    “嗯,若是他,這皇宮倒是能被玩個通透,等他二人來時,告訴我。”


    “是,殿下。”


    鳳棲宮。


    霧氣繚繞的禦用湯池,一雙雪白的赤足伸出,瑩白的五個腳趾如同依偎在一起的五個蠶寶寶,飽滿又可愛。


    雲天音雪白中衣,赤紅長發,慢慢進入水中。


    這些日子她什麽也沒做,泡泡浴,梳梳妝,練練劍,仿佛真的將這裏當做了長期的居所。


    泡的愈發懶散,困意襲來,起身換了著裝,睡了過去。


    殿中唯一的宮女悄悄走來,她不像往日,趕緊將雲天音換下的衣服收起來,找人漿洗。


    而是慢慢走到床榻前,掀開簾障,裏麵的雲天音早已經睡熟。


    是個很雲天音的睡姿,床很大,自己卻縮的很小,身體蜷成了一個小蝦米,雙掌合十,枕於臉側。


    這樣的睡姿像個小孩子,是對周遭環境的不信任,有著極端的恐懼才形成的。


    簡單點說,若是給她個地縫兒她都恨不能鑽進去的那種。


    枕著自己的雙掌也符合她的性格。


    她雖然朋友一大堆,弟子滿天下,甚至酒樓客棧,人走到哪鋪子就提前開到哪裏。


    但她卻依然習慣獨來獨往,不知是不信任身旁的人,還是不想麻煩身旁的人,總之凡事都想靠自己的雙手親力親為。


    床前的人看了一會兒,又想起了這個人曾經給自己挖了墳塚,將自己埋葬。


    潔白的披風染了塵土,古樹下慘白的小臉向著太陽升起的東方。向著他的母國,睡得安詳,平靜離去。


    若沒有自己的出現,她的一切都將結束在那個霧靄朝輝的霞光裏。


    是自己將她拉回了人間,鞭撻了她的身體,禁錮了她的靈魂,毀掉了她的名聲。


    遇上自己是她的不幸,千難萬難的活著,嚐盡了世間的苦辣酸鹹,卻沒感覺到多少甜。


    是人都有自己的追求目標,她沒有。她被根深蒂固的家族信念禁錮在神壇上,成不了梟雄也做不了反王。卻成為了君王的眼中釘,肉中刺。


    就像一片浮雲,放不了晴天,也下不成雨,滿腔抱負都在帝王的猜忌中折戟沉沙,化成泡影。


    君莫離粉紅衣裙,宮女打扮,漸漸的持著雲天音的細白皓腕,將一雙小手緊緊貼在自己臉頰。


    這雙手變了,變得不再柔軟無骨,嬰孩兒一般,指腹於指節上出現了一層薄繭。


    那夜,他看到了雲天音的梅花針使用的出神入化,可是作為一個善於變化的偽裝者,這種破綻也是大忌。


    以前她內力深厚,無影蠶絲神出鬼沒,見過的人都死了,所以她縱橫江湖數載都無人窺其真容。


    趁著人未醒轉,君莫離在女孩額上印下深深一吻。


    這小家夥,也隻有這個時候最乖了,心裏竊喜。


    再抬起臉時,傻了。


    隻見雲天音額上的鳳羽印跡,已經被自己火紅的口脂深深覆蓋。


    這還了得,這要是被小家夥發現,非扒了自己的皮不可。


    趕緊拿出帕子擦拭,可是擦了半天,額頭都擦紅了。那口脂就像是處子的守宮砂,根本擦不掉。


    完了完了,這回扒皮都是輕的,估計會被小家夥直接扔進鍋裏燉了。


    該死的千麵郎君,你敢陰我。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才能不動聲色的將口脂擦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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