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離將近一年的陪伴,得不到雲天音半分好臉色,世人都說她冷心冷情,果真沒錯。


    可是她明明對身邊的人都那麽好,甚至對自己的敵人也從未趕盡殺絕過,都是能救則救,能饒則饒。


    可唯獨對君莫離一直視為可有可無的存在,似乎無論怎麽努力也走不進那人心裏。


    這讓君莫離十分痛苦,難道自己在她心裏就真的隻是一個簡單的侍從嗎?


    或許如她所言,這孩子真的不是自己的,百川、麻叔均有可能。


    她曾拖著五個多月的身孕給百川療毒。


    百川一個堂堂國主,會親手為她的孩子做衣服,首飾。繡工也極為認真,若不是自己的孩子,哪個大男人會大度如此,還未見麵就親自賜下名姓,賜下封地。


    一想到麻叔,雖然荒唐了些,但也並非絕無可能。他們孤男寡女共同生活半月有餘,她又是一個不會照顧自己的,正如當初千川所言,若麻叔趁人之危,會不會順理成章地發生點兒什麽?


    她穿著麻叔為她做的狼皮戰靴,帶著麻叔為她做的狼皮手套,這次紅胡歸來,又是不顧自己的身體,為麻叔親自安葬。


    是什麽樣的情誼會做到如此?君莫離不懂。


    他在雲天音這裏嚐到了相思成疾的滋味。在李國忠那裏嚐到了師徒情意,侗林也給他詮釋了忠誠與背叛。


    雲天音與百川,與麻叔,又是什麽樣從未體驗過的情誼,他真的不懂。


    他一路追著雲天音的腳步,卻是追的越遠,越是看不懂那個縈繞心中五年的人兒,看似觸手可及,實則依舊高山仰止,甚至沒有過一時一刻是屬於他。


    他怒,他怨,甚至是恨,為什麽會是這個樣子?那個人顧及的人那麽多,唯獨不肯給他一個回眸。


    他的心中如同驚濤駭浪,頭腦中似乎總是有個聲音在叫囂著:你什麽都不是,她身邊美男如雲,強者無數。


    有的是她親手相救的,有的是她親手教導出來的。


    她從小就與一群男人混跡在一起,她心中從未有過男女大防。


    她早已經不是你心中的雁歸樓了,甚至這個世上根本就沒有那個人那隻是她沒事時消遣你,打發時間用的工具人兒而已。與在萬毒門裝成的胖侍女沒有區別。


    也就是你自己傻傻的當真了,而她也並非如你所見一般純真。一個生來混跡男人堆裏的女孩子,她身邊出眾的人太多,那些人你也看到了,個個肯為她生為她死。


    她孩子的父親究竟是誰呢?或許她自己也不知道吧!


    君莫離,醒醒吧!這世間沒有情愛,唯有苦難。隻有權力,隻有金錢,有了金錢,有了權力才能擁有一切,才能將那些曾經欺辱你,傷害你,殺害你母妃的劊子手繩之以法,才能為那些無辜慘死的人討回公道。


    這些日子君莫離似乎被這些無厘頭的想法逼瘋了,他想怒吼,想狂叫,甚至想殺人,想將雲天音身邊的人全部殺光,甚至也想一劍了結了她,一了百了。


    對,金錢,權力。


    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統一四國,登頂人極,雲天音身穿大紅鳳袍,做為戰敗的一方,屈辱地跪在他腳下,雙手托掌舉過頭頂,交上雲家軍的將軍印。那是四國皇帝都夢寐以求的寶貝,如今由她親手奉上。


    君莫離狠狠地甩甩頭,他知道這種想法很危險,他時常都不敢靠近雲天音,怕自己會有掐死她的衝動。


    這天晚上,他依舊進了她的寢宮,她還沒有睡。


    閻王嫁衣豔麗絕倫,三千秀發赤紅如火,紅胡歸來她就恢複了女裝打扮,流雲髻,金釵步搖,金玉流蘇,將她整個人裝扮的高貴冷豔,甚至是半張臉上的修羅印紋都如同黃泉路上盛開的彼岸花,美的勾魂攝魄。


    她正在寫一張藥方,神情專注,細細思量,認真琢磨。秦勤相隨在側,一言不發,頻頻點頭。


    看到這一幕,君莫離不自覺握緊了手中劍柄,也不知道想針對誰。


    這時卻聽到秦勤道:“宗主,這味藥是不是過猛了?說著手指向了雲天音所開藥方。”


    雲天音在旁邊草紙上寫道:“無妨,重病不光需猛藥,還需要這一味毒藥。”


    秦勤:“可是您的孩子?”


    雲天音:“無事,會保全。”


    簡單幾句話後,秦勤拿著藥方收進衣袖中。


    而雲天音開出的另一張藥方也與秦勤開始討論。


    秦勤:“宗主,這藥劑反倒是過於溫和了,大哥會不會嫌過程太慢?”


    雲天音:“七八年的陳傷舊疾,藥力不宜過猛,慢慢來就好。而且斷骨重續,這中間的痛苦遠非常人能忍受,還是慢慢來吧。”


    君莫離見二人一說一寫,卻也交談甚歡的樣子,不覺心中更是極度惶恐,甚至有一種想要宰了他二人的衝動。


    但他也無法,於醫術一道而言,自己是十竅通了九竅,就剩下一竅不通了。


    也懶得再看下去,旋風一般出去,在府宅後麵還未修建的禦花園練起劍來。


    他的劍裹挾著風雷之聲,處處殺招畢現。這時暗夜來報:“殿下,梁國那邊使臣快到了,據說是捉拿欺君重犯雲天音歸案,且雲嘯的身份已然暴露,梁皇有旨,接他及家眷一同入京。”


    君莫離這幾天心似火燒般地煎熬著,總感覺雲天音處處壓著他吊打,無論是武功還是謀略,讓他一個大男人除了做個侍從,毫無用武之地。


    這次看她如何脫險:“雲天音的暗衛可曾得到消息?”


    那人道:“送來消息的人已經在路上了。”


    君莫離道:“攔截他行程,兩天後再讓他到達,要做的毫無痕跡。”


    “是”


    盡管暗衛極為詫異,還是回答的十分幹脆,以往主子對那雲家軍主帥都是極為看重的呀!何以這麽大的事還要隱瞞不報,主子難道是,變心了。


    半夜子時已過,君莫離再次回到雲天音寢宮,門外一名漠北侍女在守夜,見他到來,麵無表情,一語不發,也不阻攔,顯然是清楚兩人關係的,外人都那麽通透,偏偏就是雲天音這個當事人眼盲心瞎,毫無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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