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離知道,雲天音治理宗門弟子既不靠用毒轄製,也不靠懷柔政策,全有條條框框的門規在裏麵。


    因而道:“宗主,請問弟子犯的是哪一條門規,要被逐出師門。”


    雲天音:“欺主。”


    君莫離:“欺主,是門規中的第幾條?”


    雲天音無言,門規中確實沒有這樣一條門規,以前門中也沒有這樣的孽徒,隻得道:“回宗門後,我會加上。”


    君莫離:“宗主拿一條並不存在的門規來定弟子的罪,是欺負弟子入門晚,無知對嗎?”


    雲天音一時無言以對。


    君莫離:“既然門規裏沒有這一條,而宗主如今又不在宗門內,您身邊也沒人照顧,不如就先由弟子照顧您的飲食起居,這件事等回到宗門後再議如何。”


    雲天音:“不勞煩二殿下。”


    君莫離:“弟子千辛萬苦才找到宗主,一定要護宗主離開。”


    “住口,我藥王宗沒你這孽障,若再糾纏,就讓齊皇來給你收屍。”


    君莫離無奈,也耍賴道:“宗主,那天的事是弟子的錯,可是那閻王嫁衣的蠱惑,多少大能武者都難以抗拒,弟子才入宗門幾天,哪有那定力。”


    雲天音:“不知悔改,無恥!”


    “弟子受了蠱惑說到底也是宗主您沒教好。如今兩個人的錯,怎能讓弟子一個人承擔後果。這也太不公平了。”


    他說的似乎也有幾分道理,可他便宜占盡,又不用負責,還能讓自己怎麽辦:“沒人讓你承擔什麽,你隻要從本王眼前消失,這筆賬就清了。”


    雲天音說著就想再祭出無影蠶絲,可是剛才出手已經感覺出了不對,為了孩子,她忍了。


    “是,是是,弟子無恥,以後一定改。可這消失就不必了吧!,大老遠來的,您好歹也該賞杯熱茶再走呀!”


    說著悠閑地拿出袖中已經藏了許久的烽火令牌,而雲天音一見那令牌頓時眼瞳放大,怎麽就把這茬給忘了。


    見君莫離拿出了宗門的烽火令牌,雲天音沒了脾氣,隻得妥協了。


    畢竟這烽火令牌可不是見人就給的,整個宗門也隻有三枚,一枚在梁皇手中,一枚不知所蹤,當然了,如若手持令牌者有需求,自然會出現。而另一枚就給了眼前人。


    當初他昆侖腹地冒死采藥,救了自己的命,而今手持烽火令牌全宗門上下都可被他隨意差遣,也包括自己,這報恩也真是報的實誠。


    沒辦法,宗門太看重自己了,便宜了眼前這混賬玩兒意。


    君莫離決定耍賴到底,見烽火令牌管用,那他就又逃過一劫,不光不會被處置,還能像從前一樣相伴左右。


    高興。


    雲天音不再理他,他也故作不知,死皮賴臉地留了下來,要說他追妻容易嗎?都快追出萬裏之遙了,人家還竟給他甩臉子。


    不過想來也是沒辦法,他追的可是江南漠北家喻戶曉的王者,而今與他又是新仇舊恨層層疊加,見麵時沒一刀砍了他,都算雲天音仁慈了,還能指望人家孩子掃榻歡迎怎地。


    君莫離拔出腰中長劍,將大黃昨日叼回的兔子洗剝幹淨。


    兔子很瘦。茅草屋除了一口裂口的鍋和兩個缺邊的碗再無長物。君莫離將兔肉燉了,又將所有的骨頭熬成了一鍋骨湯。


    香氣飄出之時,雲天音感覺胃裏翻滾的難受,趕緊跑出去,卻是什麽也吐不出來。


    這時君莫離端來了一碗骨湯,雲天音閃身躲避,又回到屋內,君莫離再次追了過來道:“天音,兔子是大黃打的,你不會就因為是我做的,就拂了大黃的好意吧!”


    雲天音無法,隻得雙手接過,幾口喝下。


    熱湯下肚,直覺從胃裏一直暖到四肢百骸,後來多少年之後,雲天音都感覺那是平生吃過最美味的食物。


    喝過湯,肚子有了暖意,君莫離又端來了兔肉。聞到肉香,雲天音隻覺胃裏痙攣,頓時失了力氣道:“快拿走,快!”


    君莫離早已知道雲天音胃部出了問題,見她排斥的緊,也無法再相勸,索性作罷。


    這晚君莫離就守在門檻兒上,雲天音無法,又不敢承認自己怕黑,隻得在土炕上窩著。


    她想睡著了就不會再害怕了,可是越想越精神。


    又想起了門口那人先前所做之事,恨意襲上心頭。


    那個人以後要怎麽處置,是烈油活烹了好呢,還是沸水煮更讓他舒坦些。


    其實烏查木族也並非毫無可取之處,至少人家殺人時會給對手極大的震懾。讓人多少年後回想起來依舊膽顫心驚。


    不過想著想著雲天音就把心中諸多想法全放下了,畢竟現在有了那個人的孩子。若以後孩子長大了問:“娘親,我爹爹呢?”


    讓自己怎麽回答:“啊!嗬嗬!你是說那個強暴犯呀!被娘親一個不小心給煮了。嗯哼哼,煮的還挺熟的呢!”


    這是什麽意思,孩子難道不會將她當成吃人的妖怪嗎?


    但是放棄仇恨是不可能的,父親身死,樂凰閣墜樓,加之漠北大婚這次,怎麽報仇都不為過。


    當然還有個十殿閻羅,不過十殿閻羅她已經無心計較了,畢竟落入敵國之手,就算沒有十殿閻羅,結局也不會好。


    君莫離本想看看她睡熟沒有,可是剛走近就聽她一聲尖叫,隨後又欲蓋彌彰道:本王剛剛走神了。”


    君莫離:“弟子知道,弟子陪著宗主可好?”


    “不用”,雲天音語氣生硬。


    試問一個你正苦心謀劃,怎麽要他性命才更解心頭之恨的人,就這麽大大咧咧出現在你麵前時,你該是個什麽表情?


    話音剛落,君莫離的手已經搭在雲天音的肩頭,同時也感覺到了雲天音一陣戰栗,顯然那件事對她傷害巨大。都幾個月了,還不能釋懷。


    但這漆黑長夜,除了自己,還能拿什麽給她溫暖?


    因而他不顧雲天音的反對,一把將人攬入懷中道:“天音,安靜下來,那次是我不好。我聽說小郡主在漠北,本想去查查,看你來漠北是否與她有關。”


    “沒想到回來後你就不見了。我當時心裏著急,將偌大的廣場都跑遍了,有人在跳舞,我沒在意,後來感覺陣陣冷香從舞台上飄下來,才看到是你,也才救下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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