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中的諸多事宜留給罕王自己處理。


    雲安,江英豪眾人急急奔去後帳,君莫離為雲天音推血過宮,隻覺得她內力枯竭,丹田氣息受損嚴重,心脈紊亂不堪,顯然為了治死多擇,雲天音已經豁出了身家性命。


    南柯為雲天音施針,可每一針都下的極為艱難,幾針下去,她已經滿頭大汗。


    蘇小佩道:“徒弟,情況怎麽樣?”


    南柯無言,隻靜默地一直將針全部施完才道:“叫醒宗主並不難,難的是在叫醒她的同時,絕對不能觸碰蠱蟲毒發。


    這幾年宗主的身體已經被蠱毒掏空了,若再次發作,幾乎沒有壓製的方法,會要命的。”


    這時那蘭公主悄聲道:“小弱雞,蠱蟲是什麽東西?你師父身上怎會有蟲子。”


    蘇小佩沒好氣道:“別叫我師父了,要叫咱師父,今天若不是師父出手,咱們都得玩完。


    師父養傷期間久未出手,如今為了救你受此重傷,我這做徒弟的心疼啊!”


    說著說著聲調裏多了幾分哭腔,硬生生沒忍住,落下幾滴淚來。”


    敢情這貨,到了這般境地還沒忘記收徒之事,可見平日裏也是為宗門的發展操碎了心,碎的都忘記了自己的終身大事了。


    那蘭小公主生性活潑且善良。眼見剛剛還與自己談笑風生的人,轉眼成了這樣,也覺心裏難過道:“是,師兄。”


    說著話音裏都帶著幾分顫音。


    又聽南柯對眾人道:“放心,這些年守著宗主也有心得,我已經用毒針封住了蠱蟲的動作,一段時間內蠱毒還活躍不起來。


    隻是宗主動用內力太過,要休息一段時間才能醒過來。少則七八天,多則半月,你們都先回去休息吧!這裏由我看護。”


    重華與江宇豪互望一眼,重華道:“師父此次來漠北,也算是因禍得福。如今北境終於安定了下來,隻要農耕慢慢開展,商路慢慢開通,南北和平指日可待,小佩,你與東方家族商業往來密切,該怎麽做,知道嗎?”


    蘇小佩:“師兄放心,東方公子與我私交甚密,小佩定能說動他,投資漠北。”


    這時那蘭公主拍拍蘇小佩肩膀,豪氣幹雲道:“小弱雞放心,隻要是南朝商隊入境,安全包在本公主身上。”


    待人全部走後,南柯道:“梅笑樓,宗主平日裏要睡幾個時辰,精神狀態怎樣。”


    君莫離乍一聽這稱呼,倍感親切,細心答道:“不一樣,多的時候一天要睡七八個時辰,但精神依舊萎靡不振,少的時候一天睡上一兩個時辰,卻精神尚佳。”


    君莫離沒有說的是,雲天音現在夜裏怕黑怕的厲害,若身邊無人看護,他可以整夜整夜不合眼,非要等到天亮了才可以小睡片刻。


    南柯道:“看來他的身體還是受困於蠱毒比較嚴重,好在兩種毒物還沒有相融,這是好事,我們還有時間想辦法。”


    君莫離:“清除蠱蟲,做不到嗎?”


    南柯:“冰火兩重天,隻要生下活體的孩子,蠱蟲自動轉移,就像當年樂安公主生下宗主一樣,十殿閻羅就太難了。我們用了四年的時間,尋了上百種毒物,也隻能將宗主喚醒,根本無法清除,好在這兩年,毒物並未融合,冰火蠱蟲,還有望轉移。


    倘若蠱毒融合了,宗主根本就無法生出孩子,後果我們大家也都清楚。”


    南柯還不知道十殿閻羅就是眼前之人所下,顯然秦老宗主和容哥兒也覺君莫離之事,關乎他的生命,沒將此事公布於眾。


    所以聽她恨恨道:“那西齊的二皇子為人太過歹毒,這一遭又是下毒又是羞辱,簡直沒給宗主留下活路,也虧得宗主少不更事,對名節還沒有那麽看重,若是尋常百姓家的子女。有了這等汙名,怕是早就無顏苟活了。”


    君莫離四年前隻為報複,一時做下錯事,直到今日才深深體會到那件事對雲天音的傷害有多大。


    麵對沈光宗的步步緊逼,聲聲質問,雲天音已經氣的吐血,卻隻能裝作從容鎮定,滿不在乎。


    君莫離當時氣的殺人的心都有了,為了顧全大局也隻能咬牙忍著。


    自從暗夜組織開始壯大,他幾曾受過這樣的委屈。


    這時,外間進來一個小青年,見了南柯施禮道:“姐姐,宗主怎麽樣了?”


    南柯:“需要休息。”


    那人道:“姐姐,讓我照顧宗主可好?”


    這時南柯麵帶幾分怒色道:“南寒,收起你那不該有的心思,宗主即便受蠱毒困擾,也不是你這種人能肖想的。”


    君莫離想起來,這人原來就是當日在雪山上被從雪崩裏救回的那個少年。


    忘了他是江英豪還是江宇豪的徒弟,隻是半年不見,他個子長高了,眉眼更加英氣逼人,整個人也更加出挑了。


    隻聽南寒有些憤憤道:“姐姐,是我怎麽就不行?我隻比宗主大了三歲而已,難道門第之見真有那麽重要嗎?


    她睡了四年,論身體,論閱曆,她還隻是個十來歲的孩子。我憐惜她有錯嗎?


    藥王宗也好,雲家軍也罷,她付出的已經夠多了,有沒有人問過她想與什麽樣的人一起生活?有沒有人問過她想為什麽樣的人綿延子嗣?想過什麽樣的日子。


    她隻是一個孩子,我知道你們為了給她續命付出良多,可她隻是一個孩子,你們又何苦這樣逼她?逼她這樣殘破的身體還要離家出走。


    漠北變不變天與她何幹?她這樣殘破的身體震懾群雄有多勉強?


    倘若她今天有個三長兩短,與漠北、與雲家軍牽扯的都隻是國運,可誰又能賠給她生命?


    你們誰有想過?失去至愛有多痛?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憑什麽不允許我以身相許,憑什麽連追求的機會都不給我。”


    君莫離這幾年一直把雁歸樓和雲天音當做心中執念,自己苦熬了四年之久,可是要不要與小樓長久的生活在一起,要不要與雲天音綿延子嗣,他已經不敢想了,怕被雲天音驅逐,怕失去服侍左右的資格。


    可是南寒,你怎麽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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