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音的雷霆手段見過的人都死了。


    蘇小佩也不明白師父為何對這個初次相見的小公主這般縱容。


    這時卻聽那虎威將軍聲若洪鍾道:“雲天音,今日之事,你打算如何善了?”


    雲天音:“將軍此言差矣!在這王帳之內,你我都是遠客,哪輪得到我做打算?”


    虎威將軍:“明人不說暗話。”一句話隻說了一半,給雲天音一個自己體會的眼神。


    雲天音視而不見。


    沈光宗又跳出來道:“玉蘭公子的大名四國內風聲雷動,今日把我們不遠千裏招來此處,難道你以為一句遠客就能讓人信服?


    那塔罕王被吸幹了血肉,身體孱弱,大家有目共睹,你做都做了又何必遮遮掩掩?要多少嫁妝盡管開口,本官也好早日回朝複命。”


    雲天音聽的一頭霧水,顯然未明白沈光宗話裏深意。


    罕王與君莫離卻同時大喝一聲:


    “放肆”。


    寶劍立刻出鞘,欲向沈光宗襲去。


    雲天音卻沉聲道:“住手。”


    話落,沈光宗發出一聲殺豬般的嚎叫。隻見他半個身子瞬間就被鮮血染透,地上也多了一條青白手臂,手指蜷曲,正在做著一個未完成的拔劍動作。


    而此時,罕王李謹與君莫離被剛剛雲天音那句“住手”二字施了定身咒一般,一腳蹬地,一腳抬起,手中劍還尚未完全出鞘。


    雲天音則正端詳著自己細白的小手出神,似乎是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從指腹中撚出一朵花來。


    眾人看了倒吸一口涼氣,誰都不知道沈光宗的手臂是怎麽離體的。


    這雲天音,實力太過強悍,根本就招惹不起。


    雲天音見帳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與沈光宗兩人身上逡巡,依舊八風不動道:“惹怒了本王,雖不是明智之舉,但也不會有風險,欲行刺漠北罕王,企圖破壞兩國和平,本王豈能坐視不理,留下這條手臂全當是個教訓!”


    沈光宗痛的滿地打滾,聲聲哀嚎,卻已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他的目標明明是雲天音而非漠北罕王,可是帳中怎會無人為他伸冤。


    他當然不會想到,侮辱了雲天音的名節,雖隻有那塔一族會在乎,可是把整個漠北都捎帶上,那就是犯了眾怒。


    若非今天在座的各族族長都心中有自己的算計,他也許早就人頭落地了。


    想想這些年漠北部族可一直以侵略者一方自居的,這短暫的四年和平還是雲家軍與蒼狼營戰士用血肉之軀換來的。


    事關戰爭與和平,又豈容他姓沈的計較個人得失,利來利往。


    這其中的關竅大概沈光宗是一輩子也不能理解吧!


    他隻是曉得雲天音在漠北成為座上賓,心中不服氣才公然挑釁。


    忽見拈著蘭花指的老太監尖聲尖氣道:“大膽”。


    虎威將軍也拔出腰刀就要上前與雲天音一戰。


    雲天音不鹹不淡道:“將軍打傷的是漠北罕王的妹妹,你傷了漠北王室唯一的公主。


    我若是你,就趕緊跪求罕王的諒解,以免挑起兩國戰端。


    至於沈光宗,你隻需保證他一路平安就好,他不是小孩子,能為自己的所做所行負責。”


    虎威將軍聽後,怒目圓睜,腦中經過一番天人交戰後,向罕王拱手一禮,卻也並未出言賠罪。


    罕王李謹本已不滿虎威將軍所做之事,但今天的重頭戲自然不是這些。


    老實說,若今日敗了,他與王妹也都是遭人挫骨揚灰的命,實在也不能再與梁國使臣產生分歧。


    好在雲天音也未有偏頗,讓那人賠個不是,既全了兩國麵子,又不會橫生枝節。


    隻是委屈了王妹。


    想到這未發一言,朝虎威將軍擺了擺手,做出一個退下去的動作,算是不情不願地接受了他的道歉。


    蘇小佩見公主麵色有所好轉,欲帶她離開,又擔心雲天音寡不敵眾,躊躇兩難。


    見雲天音向他擺了擺手,以示退下,還是不肯走。


    雲天音無聲地說出四個字:“趕緊離開”後,以手加額拄著桌麵。


    看似在思考著什麽,其實她是內力耗盡了,若再出一次手,會當場暈厥。


    但她要如何才能保證不再出手,又如何保證自己能堅持到最後。


    她這隻紙老虎,要如何才能震懾住對麵那幾百號真老虎。


    眼前一陣陣發黑,心中鬱結,另一隻手看似自然而然地垂於身側,其實是為了將身上冷汗凝聚一處,悄悄排掉。


    蘇小佩架起那淑蘭公主的雙臂,起身欲走,卻聽一人道:“慢著。”


    眾人皆驚,回頭一見,竟是從入王帳以來就一直作壁上觀的三隻獨角獸中的大佬——突厥王。


    此人年紀五旬開外,小眯縫眼,厚嘴豬唇,一臉橫肉凶相盡顯。


    滿頭麻花辮子,左耳上的一隻耳環足有碗口大,垂到肩頭。


    真不知他的耳朵是怎麽帶動這隻耳環的。


    頸上、腰間戴滿配飾,無一處不異於常人,無一處不彰顯著他的野蠻氣息。


    與他相比,另外兩隻獨角獸就遜色多了,一個二十出頭,略顯文弱,長相雖不出眾,但不土不揚,總體上也算說的過去。


    另一個三十有餘,氣質猥瑣,打量人時先盯著人家的胸脯和腰身看,這作派,讓人看了就不舒服,與長相無關。


    雲天音知道這三人就是密謀造反的那三個部族長老,見他們終於肯站出來了,心下不禁鬆了一口氣。


    同時也暗暗擔憂,為什麽突厥王要攔下納蘭小公主?


    難道自己以南朝人的身份公然挑釁五十多個部族都不能引起他的不滿嗎?她可不信突厥王有這麽好的涵養。


    無論雲天音心中有多少打算,如今也隻能靜觀其變,好在突厥王已然發聲,隻要他肯下場,這場亂局勢必會波及到他,到時候是死是活,是去是留,也就由不得他了。


    雲天音這盤棋下的很大,她此時與一個賭徒無異,押上了那塔部族與自己的性命。


    唯一占了上風的,是她與那塔罕王已經知道了這三隻獨角獸的起事時間、行軍路線,算是知幾知彼,合理地做出了安排。


    剛剛的幾次帳前急報,並沒有三隻獨角獸的隊伍,所以他們才穩如泰山。


    隨著突厥王話落,他身後的幾十個帶刀武士已經攔住了蘇小佩與那蘭公主的去路。


    那突厥王向身邊的猥瑣青年看了一眼後道:“罕王,這那蘭小公主天姿國色,是我們草原上不可多得的格桑花,不如今日就由本王做媒,將其許配給我的世侄瓦刺王子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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