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想侗林竟然對著月宮的雲天音喝了一夜的酒,就心頭火起。


    他們這算什麽?千裏共嬋娟嗎?


    是不是月光的另一邊,雲天音也在飲酒賞月,大擺慶功筵席?


    雲天音確實好本事,素未謀麵就搶走了他一名得力幹將。


    這算個什麽事!他的小樓,他的侗林。


    還有什麽是雲天音沒來得及搶的?


    是不是應該提前護住?


    想著不經意隨口問道:“要是有個人把你很重要的東西都搶走了,該怎麽把他再搶回來?”


    侗林不假思索地答道:“主子,這好辦,您隻需要把那個人搶回來,他的一切就都是您的了,您丟了什麽,在誰手裏,屬下這就去辦。”


    君莫離瞬間被這虎狼之詞雷到了,隻得悻悻道:“沒什麽。”


    想想也覺得這無疑是個好主意,沒想到這傻小子也聰明了一回。


    當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必有一得。


    眼見侗林心情平複了些,言談也與平時無異。


    有些迫不及待地追問:“那後來呢?你墜崖後怎麽活下來的?又見過雲天音嗎?”


    侗林:“見過,那次墜崖後是在一棵大樹上醒來的。”


    其實他醒來後發現自己身上大傷小傷無數,好在都不致命。


    也不知過了多久,隻知道跳崖時是早晨,如今還是早晨,且太陽還沒升起,至少已經一天一夜了。


    他沒有動,剛睜開眼,記憶還沒有複蘇,慢慢地想起了一切,他要去救雲天音。


    鼻端傳來似有似無的冷香,他知道那是裹了雲天音的披風,帶著閻王嫁衣的氣息。


    他找了近兩裏路,才將披風找到,全倚仗他的五感清明鼻子好用。


    出了林間,果然大隊人馬全撤走了,踏雪也不知去了哪裏。


    他追著官道跑了幾天,前麵人越來越多,他騎著剛買來的馬匹,從人旁走過。


    果然,這些人都是衝著雲天音來的,也無需打聽,從人們的隻言片語中就能聽到。


    沈耀祖帶著大隊人馬繞去了樂安城,這是要逼雲家軍造反嗎?


    侗林也曾與君莫離到過大梁的國土,知道大致方向,從眾人身邊走過。


    一路都是誇讚沈耀祖年輕有為,青年才俊的廢話。


    甚至有人異想,下一任接掌雲家軍帥印的會不會是沈耀祖?


    畢竟這次尋找和抓捕叛將雲天音,他都屢建奇功。


    這話實在是惡心到了侗林,他毫不猶豫,一馬鞭向那人當頭抽下。


    那人不明就裏,痛的哇哇大叫,破口大罵。


    幾天後,侗林在樂安城外遇見了同樣前來營救的重華、沈秋詞、海瓊華眾人。


    幾人交換了信息,原來那日侗林在樹上,至少昏迷了三四天。


    而重華等眾人與大軍作戰也沒討到好處,幾人且戰且走。


    後來聽說雲天音落網了,又開始營救,可這營救已經沒有計劃可實了,因為每次都不會成功。


    而每次不成功的代價就是雲天音的處境更加艱難。


    最開始躺在一個木質囚車裏,空間雖小,也足以讓雲天音瘦小的身體躺平。


    那次沒營救成功,再見時,木質囚車就變成了玄鐵所鑄。


    刀槍劍戟,劈砍不斷,這次無疑又失敗了。


    後來囚車縮小了,雲天音脖子上戴了木枷,雙手也被銬在木枷上。


    囚車的空間狹小,膝蓋頂著胸口折坐在那裏,脖子上的木枷讓她不能倚靠任何東西,人本就昏迷,這時候是生是死也看不清楚。


    沈耀祖為人本就邪惡,這次立功又誌在必得,折磨人的手段層出不窮。


    隻是不知他為何要繞到樂安城,是皇帝授予還是他本人有意炫耀。


    重華道:“應該是皇帝授予他,這次捉了雲天音回朝,功勞已經擺在那了,沒必要節外生枝。


    聽說這些日子給師父吊命用的都是百年以上的人參雪蓮之物。


    師父命在旦夕,他若不能活著把人帶回去,功勞也就折了大半,若是雲家軍結了囚車,他的功勞就全沒了。”


    江宇豪道:“或許梁皇就是想逼反雲家軍,我們現在已知道前朝寶藏的秘密,本就是皇帝攪弄是非,那首領回朝的意義就隻剩下將軍印了。”


    重華:“可那將軍印並不在師父身上,他回朝也交不出來。


    若用他的生死逼反雲家軍,雖然眼下內憂外患,可一旦成功了,雲家軍將與朝廷實現政權統一。


    那時的皇帝可以實現真正的大權在握了。而師父的生死將無足輕重。”


    幾人聽了,都麵露驚訝之色。


    重華道:“放心,幾個月前,師父曾托小佩帶給我一個錦囊。據說可解今日之局,我已經讓小佩帶著錦囊去見雲承副帥了,雲家軍應該不會有動作。”


    江宇豪也道:“小佩師兄說那日沙漠中,首領的唇語說的是‘將軍印,峨眉山。’如今大哥已經去了峨眉山。


    若真能找到將軍印下落,咱們可以用將軍印換首領平安,脫離了雲家軍雖說危險,但如今卻也別無他法。”


    侗林:“沒錯,若能將主子從軍中解脫出來,天下之大,主子自有安身立命之處,也好過現在處處遭人算計。”


    正在幾人介紹所有布署之際,五爺蘇小佩也在雲家軍帳中打開了那個神秘的錦囊。


    上麵果然蓋有將軍印,隻是那個莊重的印章,上麵寫的字,卻一點兒也不莊重。


    短短幾句話,訴不盡的調侃:義兄,帶著兄弟們開荒種田,豐衣足食,喝著燒刀子,吃著烤全羊,為兄弟們尋幾房婆娘,老婆孩子熱炕頭,可好?


    大紅的將軍印章下麵是半句詩:不教胡馬度陰山。


    雲承見那印章上的字,喃喃道:“這印章是用血蓋上去的,不教胡馬度陰山這幾個字也是和著世子的血寫的。這才是世子最想表達的意思。


    可這國土是大梁的國土,百姓是大梁的百姓,隻有世子是咱們雲家軍的世子,我們憑什麽為了別人,舍了自己人?”


    蘇小佩與重華所分析的當前局勢無多大差別,如今皇帝有意逼反雲家軍,或許已經在軍中埋下隱線,可雲家軍自始至終也沒有反心,更不可能倉皇起兵。


    若這次雲天音進城,軍中隻要有一點兒異動,就會被扣上謀反罪名。


    到那時,主將被剪除,末將歸降,政權統一。


    而雲天音作為叛軍首領,是斬殺還是流放,全憑朝廷做主。


    副將道:“若真起兵?”


    蘇小佩:“沒必要,雲家軍本就偏安一隅,不涉內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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