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最新調配出來的,還沒取名字。”


    君莫離:“什麽作用?”


    秦勤:“怎麽說呢!算是刑訊逼供用的。你說叫它情侶丸好呢!還是發財夢更好?要不就叫南柯鄉也不錯。南柯一夢,美夢成真。嗯!好名字。”


    不待君莫離回答,秦勤自己就說得樂嗬。


    君莫離:“既是刑訊用的,為什麽不叫十殿閻羅或者血塗地獄?”


    秦勤一聽氣道:“你少拿你們國師做的鬼東西。與我相比,他那惡心人的東西做出來就是害人的,也就你們皇帝拿他當個寶貝,還什麽宮廷秘藥,我呸!”


    君莫離不動聲色道:“有何不同,不都是折磨人的東西嗎?”


    秦勤:“這種藥隻要米粒大小,無色無味,無論是遇水還是遇到其他入口的飯食,都能迅速與之融合,查不出半點兒端倪。”


    “中了這藥的人會出現幻覺,把眼前的人看成他最想見的人,心情會十分愉悅。你問什麽,他都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有的看見自己親人,有的看見自己伴侶,還有的會看見金山銀山,總之都是好夢。”


    君莫離:“哦!是這樣。那我倒是覺得南柯鄉這個名字更符合。”


    “沒錯,我也覺得這個名字好聽。”


    君莫離又不動聲色道:“那中了十殿閻羅會是怎麽樣?”


    秦勤憤然道:“都說了,那東西就是害人的。”


    君莫離:“這又怎麽說?”


    秦勤:“煉製十殿閻羅的藥材都很珍貴。當然了,這個貴可不是金貴,而是難求。你能想象把這世間最毒的植物、最毒的毒蟲放在一起的後果兒嗎?”


    “就像這次災區因為蛇山山體滑坡,導致大量蛇毒流入水中,可你想,一個蛇山再大,它能有多大,這滿天下的水難道還稀釋不了小小蛇毒嗎?但事情就是這麽無厘頭。還真就稀釋不了,才導致那麽多人中毒喪命。”


    “十殿閻羅中的每一味毒花毒草,都是天下奇毒,隻要拿出其中一味投入井中,都可以要了所有人的命。”


    “那些毒蟲也是如此,平常隻要沾上一點就可當場斃命,可煉製它的人偏偏用以毒攻毒的方法。練出一種毒,就再練另一種毒與之相抗,在兩種毒的製衡下,彼此疊加,投入四十九種奇毒,就再投入另外四十九種奇毒與之抗衡。中毒的人不會死,但在這九十八味奇毒所釋放的毒素中苦苦煎熬。哎呀!那痛苦,要是我,我非了結了自己。”


    君莫離聽得後背直冒冷氣,難怪每次見到雲天音他都是麵色蒼白,身體緊繃,雙拳緊握,緊咬的牙齦時不時就會從唇角流出血來。


    原來這十殿閻羅竟是這般惡毒之物。


    這時隻聽秦勤接著又道:“平日要每時每刻對抗這些奇毒,也就算了。最關鍵的是,這些毒蟲毒草雖然沒有靈智,但它本就是屬陰邪之物,在月圓之夜會大量吸收月華,這個時候也就會被其他物種寄予,出於自我保護,它們就開始大量釋放身上毒素,毒性越強,香味越濃烈。所以,中毒者每到月圓之夜,才是走鬼門關。渾身浴血,香氣四溢,說叫閻王嫁衣,以這種邪惡程度,其實一點兒也不浮誇。當真就如同活人跳進十八層地獄。”


    君莫離曾親眼見過雲天音毒發。


    他的懷中,現在還藏著當時雲天音所穿的裏衣,流了多少血,染紅了三層白衣。


    君莫離想起那日侗林會對他說後悔為雲天音吃下毒藥。


    當時的自己報仇心切,又急於找人,可現在想來,自己做的太過了。


    明明雲天音已經去了,自己又生生將人拉回來鞭屍了三個月,想想都不敢相信這曾是自己做的,當時的自己為什麽那麽狠毒,那麽偏激?


    君莫離又好似淡淡問道:“這麽邪惡?那中了這種毒的人能活多久?”


    秦勤:“不一樣,武功好修為高的,最多能撐五年。普通人大約一個月就掛了,意誌堅強一點兒的也就三個月,三個月不死就要用身體換了,穿了閻王的嫁衣,總歸是要為閻王獻祭的。”


    君莫離:“獻祭,獻什麽祭?”


    秦勤:“不一樣,聽不著,看不見,五感失聰,總之就是身體出了毛病。”


    隨後又道:“小莫離,你問的這麽清楚,不會是想害人吧?我可告訴你,你們皇宮這些肮髒的東西,最好別拿出來丟人現眼,無解的。”


    “而且這世間我還真沒聽說過,有哪個大奸大惡之徒,配得這十殿閻羅的惦記?”


    君莫離聽後如五雷轟頂,喃喃道:“當真無解,你也不行。”


    秦勤道:“當然無解,那裏麵用的都是奇毒,平生見一種都是晦氣,誰能見一百種。”


    君莫離心裏歎道:已經用完了,無解。難怪侗林這半年過去,還沒有回來,還以為他是從此跟了雲天音,如此說來,雲天音應該是凶多吉少了。


    侗林該是恨自己的吧!


    幾人喝了半天的酒,秦勤也將要送予好友的續命丹丸、南柯鄉、蒙汗藥等等都一一做了介紹。


    午後,李大勇等人紛紛與君莫離道別,帶著糧草上路了。


    秦勤是個閑不住的,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旬州事情已了,需要他幫助的人還有很多。


    於是背上他的藥箱救苦救難去了。


    君莫離是個冷心冷情的人,平日裏真正交過的朋友不多,與隨從侗林肖風肖遙也習慣了。


    可自從遊曆到大梁,遇上了雁歸樓,就如同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他從來就沒想過人還可以活的那般的隨心所欲,不畏強權,遺世獨立。


    小樓走後,本以為擒了雲天音一切都會重新開始。


    有雲天音在的那三個月,雖然每日心急如焚,但也從未失了盼頭。


    可是到了如今,竟感覺心被掏空了。


    雁歸樓、雲天音,這兩人生生挖走了他的心髒。


    君莫離在樂安城盤桓數日,茶房酒肆去了不少。


    說書的,唱曲的,依舊講著世子爺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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