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天音中了十殿閻羅已經瘋狂。


    君莫離比她還瘋狂:“交出小樓,我保你不死,他在哪,告訴我他在哪,告訴我,快說,告訴我啊!”


    情緒失控的君莫離一拳拳朝著雲天音身上打去,若照他這樣打法,雲天音喪命也就在眼前了。


    隻是雲天音今夜十殿閻羅初次發作,就算是普通人,在極度疼痛下也會有力舉千斤的能力。


    何況是四國內武力超凡的雲天音?


    雖然先前激發冰火兩重天蠱毒,走火入魔,武功盡廢,但她從小習武,有些東西早已深入骨髓。


    如同記憶損毀,可腦中依舊會偶爾閃出些記憶殘片。


    在一次次攻擊中,雲天音的疼痛也轉成了暴力,從開始的茫然,漸漸轉成了反擊,而且一次比一次霸道。


    她少年習武,不問招式,不問路數,簡單粗暴,就是攻擊,毫不畏懼,漸漸的卻與君莫離打成了平手。


    君莫離這一次打的酣暢淋漓,意識也清醒過來。


    他退出院外,看雲天音自己折騰,然後選個恰當時機出手,爭取問出雁歸樓下落,還有雲家軍的調兵符在哪兒?


    沒了君莫離的攻擊,雲天音更加狂肆,雖然沒有內力,出手依然銳不可當,掌下狠辣果決,處處殺招畢現,草木橫飛。


    後院的涼亭假山被轟了個遍。


    八角涼亭承受了她幾掌,成為廢墟,假山被她踏了幾腳,夷為平地,再無美感。


    她全身燥熱如同油鍋裏洗澡,雙目赤紅,狀如噴火。


    她的目之所及之處,全都是上古巨獸張著的血盆大口和露出白森森的獠牙。


    她一刻也不敢停歇,停下來就會被怪獸撕掉。


    她不分招式,沒有章法,隻是不停地出拳、出掌、出腿、出腳,用她所能用到的身體各個部位,作為攻擊武器向外界出擊。


    這時候誰要是給她一把武器也是沒用的。


    在她眼中,外界的一切都是巨獸噴出的火舌,灼燒著她的身體,就算是她自己的兵刃也碰觸不得。


    她已然走火入魔,手腕上的銀鐲也沒有閑著,那古樸的鏤空銀鐲裏藏著一條赤紅色小蛇,看上去紅翡一般。


    五歲前作為毒醫的她就已經發現了這個秘密,可是師父們都不知此鐲來曆。


    既然是洪朝洪暮師父親眼所見阿娘留給她的東西,總也不是害人之物。


    去京城前她將此鐲用木質鐲子做了隱藏,連給她刺青的南旋歸也沒看出貓膩。


    而此刻那小蛇感覺到了雲天音周身的灼熱,爬出來在它周身遊走,感覺哪裏最熱,就過去咬上一口,把幾年攢下的這點蛇毒都給她用上了,希望能幫她拉回一點理智。


    很快,院子被轟了個幹淨,雲天音也有了些理智。


    她縱身一躍飛出了院牆。


    君莫離大吃一驚,趕緊追了出去。


    以雲天音現在的狀況,若是跑去外麵,遇上行人,是必殺無疑。


    可是,僅一牆之隔,再追出去,已經蹤跡全無了。


    君莫離有些慌了,可麵對雲天音現在的殺傷力,也不適合大批人馬前來尋找。


    他來到後山,幾個縱躍跳上枝頭,雖然是月圓之夜,這深山裏尋人也如同大海撈針。


    君莫離靜靜的站在樹梢上,靜靜的聽著周圍的動靜,這深山裏飛禽走獸叫聲不斷,大大阻礙了他的聽力。


    正在凝神之際,空氣中嗅出了一絲淡淡的冷香,正是雲天音身上血的味道。


    聞久了能控製人的神經,讓人想入非非。


    此時也顧不了那麽多了,想要找到雲天音,也唯用這個方法細細辨別了。


    知道雲天音是往後山東北方向去了。


    那裏有個冷泉,冷泉的水流經一處陡峭懸崖,形成瀑布,瀑布下麵是個寒潭,潭水深不見底。


    習武之人若常年泡寒潭,對武功增長大有益處。


    君莫離沿著冷香朝前路追去,果然追到了寒潭。


    寒潭附近的樹木大多被雲天音推倒。


    而她此時斜倚著一棵大樹,雙目緊閉,已經昏迷。


    君莫離,知道這應該是國師所說的意誌薄弱之時,上前抓住她的衣襟,一把將她拉起。


    可見雲天音依然沒有半點反應。


    聞久了雲天音血裏的冷香,君莫離也逐漸變得狂躁起來。


    麵對著眼前小童的身體,他一個十七八歲的大小夥子,竟然有種想犯罪的感覺。


    雲天音這人怎麽這麽邪惡,身邊追隨者那麽多,難道都是斷袖不成,本王又不是斷袖。


    想想怒極,飛起一腳,將雲天音踢出了一丈多遠。


    本以為他會借著疼痛清醒過來,可眼見雲天音像一個破碎的娃娃般無聲無息的飛了出去,然後重重落地,卻依然沒有清醒的跡象。


    君莫離本想再出兩掌,可他抓起雲天音的手腕便感覺出了異樣。


    是了,他的腕骨扭傷了,再摸他的手指,沒錯,幾乎是每個骨節都錯位了,甚至是手上的指甲全是斷的,有的已經連根拔起,血肉模糊。


    想來也對,這人在別院小築鬧出那麽大動靜,若是有內力護體,自然傷不到自己。


    可是沒有內力的人,全憑肉體,不受傷簡直是不可能的。


    看著已然昏迷的雲天音,君莫離頹然倒地,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


    他是主子,他要堅強,可自己也不過才十七歲,他堅強了十幾年,也會疲憊。


    過往的人生裏,他的優秀無人稱讚,他的功績無人嘉獎。


    他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


    喧囂的宮宴上,家人團聚,這些都與他無關。


    他隻配躲在昏暗的角落裏裝透明。


    裝的不好,礙了誰的眼,就會被眾皇子們推在人前,一通奚落。


    當年五歲的他不肯從太子大哥的胯下爬過,是母親替他承受了。


    後來母親走了,鑽別人的胯就成了家常遍飯。


    甚至是一連幾天不給送飯,連太監的胯也要爬。


    十歲那年,他已經出落得很帥氣,被宮中的嬤嬤盯上了,撕扯他的衣服,要與他行苟且之事。


    那是他第一次殺人。


    那老女人太可怕了,與小郡主一樣可怕。


    十幾年的人生裏,活的最像人的時候,也就是與小樓瘋玩的這半年。


    他們一起破案,一起帶娃,活的肆意張揚。


    可是小樓那麽好的人,到底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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