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互道一聲“保重,後會有期。”


    看著幾人打馬揚鞭,煙塵遠去,於慧萱眼中酸澀,內心也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


    秦展鵬解下身上大氅,披在她身上道:“於姑娘,請回吧!。”


    於慧萱眼中閃著淚花,父母被問斬時,她已經流幹了眼淚,如今知道了雁歸樓種種,再次難受哭泣。


    除了她與秦展鵬,沒有人知道,入穀前雁歸樓被人動過火刑。


    忍著那樣的傷,還在終日奔波勞累,這還是個人嗎?換做普通人,這傷就夠養上半年了。


    於慧萱閉上眼睛,心被掏空了一般的難受。


    她實在無法想象,雁七公子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將案子破了。


    秦展鵬早年妻子死後一直未續娶,也不知道該怎樣安慰人。


    看著女孩閉目垂淚,梨花帶雨的模樣,也束手無策。


    隻得拍了拍於慧萱肩膀,將人狠狠摟入懷中道:“於姑娘,莫要哭了,雁大人此番遇險,皆因秦某管轄不力所致,本官承諾,今後一定加強防範,莫讓歹人鑽了空子。”


    於慧萱道:“秦大人,民女自幼熟讀四書五經,如今也想為那些孩子盡些綿薄之力,民女想去雁歸樓私塾做個教書先生,懇請大人成全。”


    “也好,隻是姑娘這相貌若被人發現了也是麻煩。”


    “大人放心,民女家遭變故之時,年僅七歲,相識之人並不多,前些時日,小翠也打聽到了前街有個望月樓,掌櫃善於在人體上賜下丹青,掩飾傷疤,民女已經約了她。”


    “也好,隻是委屈姑娘了。”說著,兩人相攜回了秦府。


    話說沈秋辭追查鄒家兒子到東州縣沙河穀時,正趕上鬼影衛圍剿沙河穀,他於混亂中救出鄒家兒子,那鄒家兒子將他當成了穀中人。


    又是自己的恩公,言語中也未過多隱瞞,沈秋辭與他匆匆趕回了長平縣。


    趕緊找到海瓊華與沈秋霜二人。


    據那鄒家兒子所言,正如雁歸樓所猜測,狼人穀入口就在那個荒山狗肉館附近,隻是那裏遍地機關,若沒有狗肉館的女掌櫃帶路,任誰也找不到入穀的位置。


    三人決定啟程,趕往西州與長安交界處尋找那家狗肉館。


    第二天天還沒亮,有更夫敲著銅鑼高喊殺人了,他語無倫次,顯見被嚇得不輕。


    經官差尋案,竟是鄒家府宅,一夜間遭了滅門,男女老少丫頭仆從死了30多人,無人知其原因,隻有行將遠去的海瓊華與沈家姐弟道了句:“惡有惡報。”


    可是關於狼孩兒案,前前後後死了那麽多人,他們卻是連幕後黑手的外圍都沒有打探出來,也讓人著實不安。


    數天後,他們到達了傳說中的狗肉館。


    斷壁殘垣,倒塌的梁柱還在冒著股股青煙。


    梅笑樓正在廢墟中查看,死了五個人,兩具燒成了白骨,骨頭裏還有內髒未被燃盡,心肺間皆插滿了箭頭,可見當時箭射得有多密集。


    三具焦屍看身材似是一男兩女,屍體上都有數根箭頭插入。


    這把火是毀屍滅跡才放的,廚房的位置,還有未焚毀的食材,有剝了皮的狼屍,這名為狗肉館。給人吃的竟然是狼肉。


    也難怪雁歸樓將狗肉館定為線索,狼肉市場上價格比狗肉貴多了。


    這家店掛狗頭賣狼肉,不是傻子,就是想隱藏什麽。


    四人打過招呼後繼續查找,擴大搜索範圍,希望有漏網線索未被燒毀。


    此時天已大亮,正搜著,聽到沈秋霜怒斥聲:“什麽人?”


    三人趕緊跑過去,在一個壕溝下麵。


    沈秋霜急道:“你們別過來。”


    等了片刻後,見沈秋霜帶著一個裹著沈秋霜外袍的女子上來。


    那女人披頭散發,打著赤足,不知是凍的還是嚇的,渾身發抖。


    光裸的小腿不難猜出,外袍內裏是一番什麽景象。


    沈秋霜寶劍架在那人脖子上怒斥:“這裏發生了什麽?快說。”


    那女子年齡也不到三十歲,卻嚇得瑟瑟發抖:“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奴家不知。”


    “快說”


    那女人嚇得跪地求饒,放聲大哭,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這時沈秋詞有些看不下去了:“阿姐,溫柔點,你嚇到她了。”


    海瓊華也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在沈秋霜身上。


    看得梅笑樓心裏一疼,不知小樓在峨眉派過得怎樣,天冷時,會不會有人為他披一件衣服?”


    沈秋霜將衣服係緊道:“小詞,別看她裝可憐,這女人膽子大的很,她躲藏的那個壕溝下全是死人骨頭,還有被煮過的,這就是個蛇蠍美人,你日後行走江湖,可要記住,莫讓人的外表給騙了。”


    說完又似以身作則地狠狠踹了那人一腳。


    那女人吃痛,也知瞞不過,隻好道:“大俠饒命,大俠饒命,奴家就是一開狗肉館的,從未與人結怨。今早天未亮時,奴家與夫君正在休息,忽然外麵射進來好多箭,夫君護住我,中了很多箭,當場死亡。後來箭停了,以為沒事了,卻又來了一撥帶火的箭。房間裏很快燒著了,奴家隻好躲在廚房水缸裏才得活命。”


    事情已經很清楚了,那女人能活下來,或許正是與夫君歡好,才未中箭。


    至於她所說的擋箭,可能性不大,若能在昏睡中替別人擋箭。有這般警覺,自己也不會那麽輕易就死去。


    沈秋霜又道:“下麵那些骨頭是怎麽回事?”


    那女子支支吾吾:“是夫君,他見有些客人身家貴重,就起了貪念。”


    沈秋霜震怒:“什麽樣的貪念,將人做掉,拿人肉當狗肉販賣。”


    那女人一聽哭得更凶:“都是夫君貪財好色,奴家有罪啊!”


    這時梅笑樓道:“掌櫃的,你這店裏一天賣多少狗肉?賣不出去的怎麽辦?這荒郊野嶺的,幾天也難見到一個客人?”


    “有客人,有幾夥行腳商人隔三岔五路過,打個尖兒”


    “你以狼肉冒充狗肉,讓食客吃後得了狂犬病,回村後致使多人染病,不治身亡。不過,你人肉都敢賣,那幾個行腳商人的死活顯然是不會放在眼裏的。”


    那人哭訴道:“奴家不知,奴家不知,奴家真的不知道啊!”


    沈秋詞道:“既然你什麽都不知道,那你總該知道襲擊你們的都是什麽人?邢三娘。”


    說完用劍身拍了拍邢三娘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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