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縣,沈秋詞與海瓊華正在分析眼前局勢。


    這幾天瓊華樓那掌櫃利用一對狼孩,已經賺了不少。


    那鄒家父子倒是沒什麽動靜,隻是聽說兒子要去一趟東州縣,沈秋詞決定一路尾隨,過去看看。


    這裏的事就由海瓊華和沈秋霜先盯著。


    窗外飛來了一隻小百靈鳥,沈秋詞知道是雁歸樓的信使到了。


    拿出袖中的一條紅綢帶,向窗外揮了揮,那隻小百靈鳥就落在了他的手上。


    解下百靈鳥腿上的小竹筒,裏麵雁歸樓隻寫了幾個字:“查無所獲,下一目標鷹愁澗;長安縣與西州縣交界處長安狗肉館,狼群出沒之地。”


    海瓊華一邊喂著小百靈一邊道:“這鬼影衛就是不一樣,見過信鴿,見過海冬青,也見過傳訊煙花,這百靈鳥還是第一次見人使用。”


    “這隻小百靈並非鬼影衛傳訊工具。這是前些日子我們在深山中野營時,七公子招來的。”


    “怎麽可能、野生的百靈鳥,怎麽有這般靈性。”


    “我也好奇,那日小樓在樹下小憩,百靈鳥的窩就在樹上。”


    “她睡醒了從袖中拿出一塊帕子疊著玩,小百靈鳥就在樹上看著叫著,挺歡快的。”


    “半晌後那小百靈居然也下來了,落在了她的帕子上,在她指間跳舞,她帶著小百靈鳥玩了幾天。”


    “熟識後小百靈就由帕子牽引著,與我和梅笑樓也混熟了。但我和梅笑樓、還是隻能通過這手帕召喚它。”


    海瓊華道:“果然百聞不如一見,沒想到這雁歸樓連山間野生的鳥類也能馴服。”


    沈秋詞道:“也未必是馴服、我看這小百靈鳥倒是甘願臣服於他。


    晨霧漸退,山巔之上,紅日初升。


    雁歸樓與梅笑樓,站在高高的峰頂上,望著雲霧繚繞的峽穀,望著腳下的雲霞萬丈。


    望著那初升的太陽仿佛近在咫尺,仿佛伸出手去就能將它輕輕撫摸。


    雁歸樓雖然年紀尚小,但她平生真如一隻隨季節遷徙的大雁,自己的家沒住幾天,竟也到處都有她的巢穴。


    見過美景無數,隻是這大自然所饋贈的山河畫卷,讓她怎麽也看不夠。


    兩人都沉浸在這美景中。


    梅笑樓背上的何冬冬睜開了迷朦的雙眼道:“娘子,這太陽好美,大舅子,快放我下來,我要摸摸太陽去。”


    梅笑樓放出包裹中的何冬冬道:“小東西,背你半天了,你要敢尿我身上,我就把你丟下山去。”


    何冬冬回嘴道:“少在那揭人家的短,不就是多喝了幾碗梅子汁嗎?大不了以後我再也不喝就是了。”


    腳下就是鷹愁澗。


    而這鷹愁澗,按照當地村民所說,並不是一個山澗,而是大大小小無數個山澗組成,每個山澗都有不同的去處。


    像去馬家村的那個山澗,最險峻的地方是個百多米的天梯,由山間藤蔓和木板搭建而成。


    刀削斧劈一般的崖壁,若沒有那天梯,以這筆直向上的程度,就是猿猴也無法通行。


    至於西州美人所說的帶天橋的山澗,隻能等山嵐散去,按照山穀走勢,細細尋找。


    正午時分,晨霧全部散盡,雲霞流動也已漸漸地遠去。


    這鷹愁澗終於露出了全貌,大自然這鬼斧神工的傑作,讓三人見了也不禁心中顫栗。


    連綿起伏間,千溝萬壑,下麵深不見底。


    雖有蒼鬆翠柏做裝飾,但那隨處可見的斷崖絕壁,也當真讓人背脊生寒。


    這樣的地方,莫說住人,就是飛禽走獸也難通行。


    看了許久,梅笑樓道:“若無憂穀在這裏還當真是個隱秘處。”


    “那你覺得它應該在哪裏。”


    “北麵”


    “我也覺得。”


    這時空中一隻飛鳥上下盤旋,雁歸樓向它吹了一聲口哨,那鳥兒朝他們飛來。


    雁歸樓解下了小百靈帶回的信箋,眉頭漸漸蹙起。


    “怎麽了小樓。”


    “長平縣出事了,那狼孩在表演時摔斷了腿,他的叔父忍無可忍報官了,瓊華樓一幹人等全被下了獄,可是當天晚上涉案人犯都在獄中被毒死,那兩個狼孩和孫姓商人,還有長平縣令全被殺害。”


    “什麽,什麽人幹的?”


    “不清楚,不過出了這麽大的事,絕對與鄒家父子脫不了幹係。沈秋詞已經追著鄒家公子去了東州縣。那地方離西州縣幾百裏距離,應該有這夥人的聚點。”


    梅笑樓道:“這夥人太過猖狂了,難怪你一直怕打草驚蛇,現在該怎麽辦、要不要將鄒家家主控製起來。”


    “不必,那鄒家家業已傳承百年,想來他不是無憂穀那幾個兄弟中人,他應該與瓊華的掌櫃一樣,都是放在明麵上的眼睛,如今瓊華樓掌櫃被他們剔除,鄒家父子無樣,顯然他們還不知他已然暴露,若是被發現了,那我們想救的那些人,應該就全完了。”


    梅笑樓道:“也對,這鄒家父子背後肯定也是有跟眼睛的。”


    “我們去把無憂穀挑了,等找出那幾個穀的所在,鄒家父子無需再留。”


    說完眼中殺氣凜然,那個滿臉憐惜喊著:“吉兒,你不該呀!”的父親,那是一個好官,卻因審了自己撼動不了的暗黑勢力,而橫遭毒手。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打在人身上,為三人鍍上了一層金暉。


    這鷹愁澗果然有一段一裏路的天橋,那天橋本也不是橋,隻是兩條鐵索鏈,人行走在上麵,真如西州美人所說,就像走在秋千上。


    能為人帶來些許安全感的,是兩條索鏈一上一下,抓著上麵的踩著下麵的,慢慢挪移,才能慢慢地走過。


    可是腳下山穀深不見底、頭頂山風呼嘯。


    普通人從上麵走,要有多大的勇氣。


    雁歸樓心想,普通人要進無憂穀,晚上會比白天更安全些。


    雁歸樓點了何冬冬的睡穴,背起他,又用綢帶將他纏在自己腰上,一點足尖,幾個起落,這萬丈高崖走鋼絲絕技就表演完畢。


    到了對麵見梅笑樓也與自己一般無二,蜻蜓點水般飛掠而止。


    這時被解了穴的何冬冬不滿道:“娘子,為什麽不叫我保護你。”還不等雁歸樓做出回答,梅笑樓戲謔道:“太高了,怕你被嚇壞了。又要尿床。”


    過了鐵索橋,無憂穀近在眼前,可是前麵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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