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大梁皇宮,瞻星台上,頭戴青銅麵具的國師大人正在焚香祈禱,他跪立筆直,祝禱詞吟唱的賊溜兒。隻不過,沒人知道他說的是什麽,難道!這就是神的語言,難怪大夥聽不懂。


    旁邊皇帝一身龍袍,神情莊重,目光虔誠。看這樣子,絕對的誠心誠意,不是裝的。


    瞻星台下文武百官靜得落針可聞。


    笑話,這麽莊重的氛圍,誰敢整幺蛾子。


    突然,一顆流星當空劃過,照亮了半個夜空。


    流星過後,供台前下跪的大國師一口血噴薄而出,兩眼發直,向後栽去。


    這,這是大凶之兆吧!底下群臣一時嚇得忘記了呼吸。


    旁邊小童急忙將人扶起,隻見那國師大口吐血堅難道:


    “鳳星即將降世。”


    “天下,天下將歸於大統。”


    大國師窺破天機,哆嗦著雙手用朱砂畫出了一幅鳳羽胎印,下麵寫了“鳳凰女”,三個嫣紅似血的大字。而後人事不省。不禁令人膽顫心驚。


    這大國師據說開了天眼,能通陰陽,與神對話,他的話無人不信服。


    鳳星是什麽,難道這片土地上要出一代女皇嗎?


    可是大晉帝國都覆滅五十年了。


    如今天下四分,中原大梁國,東南趙國,西部西齊,西南上官家。


    四國分庭抗禮,齊頭並進,誰也不服誰,連年征戰不休。


    難道,要出名主了,這是要統一了!


    這還了得!鳳凰女,查,好好地查,必須要查出來。


    消息不脛而走,上到皇宮大內,官員府邸,下至貧民百姓,瓦樂伶人。


    隻要是家中有孕婦,都會有無數雙眼睛暗中窺視。


    四國君主心照不宣,目的一致,鳳凰女若不能為本國所有,定為己所殺。


    誰也不願成為這鳳凰女統一諸國的奠基石。


    數月間,天怒人怨,各國百姓都在哀嚎。


    誰家生了女孩,且身上帶有紅色胎印的,都要被官吏帶走。


    再經戶部人員層層確認,直至確定並非是額間,紅色鳳羽胎印才可放回。


    新生兒經這一番折騰,九死一生,簡直動搖國本。


    這天清晨,大梁京城外,一輛馬車飛馳而過,轉眼間行出數十裏。


    此時天已大亮,車內傳出一女子驚呼聲:“少將軍,公主堅持不住了,怎麽辦?”


    那趕車的侍衛年紀也不過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麵色緊繃,滿頭是汗道:“義母,再堅持一下,前麵有家寺院,我們過去。”


    護國寺內,弟子們做著早課,禪院鍾聲滌蕩著靈魂。


    洪朝大師敲擊著木魚的手不自覺攥的死緊。


    旁邊站立的洪暮大師撥弄念珠的手,也不自覺被汗水濕透。


    這是一個很平常的早晨,突然啪的一聲,洪暮大師的佛珠散落一地,嘀嘀地滾落到大雄寶殿的每個角落,帶來了一點不一樣的氣息。


    這時門外弟子來報:“前院一女香客來到寺中,情況不妙。”


    洪朝大師一個箭步飛奔出去,洪暮大師不顧地上四散的佛珠,吩咐弟子道:“不可驚擾女香客,你們繼續做早課。”交待完,人影不見。


    兩位大師來到院中,那女香客情況很不好,麵如金紙,大腹翩翩,衣裙染血,顯然已經無法挪動分毫。


    旁邊小丫頭叫著:“公主,堅持住。公主,堅持住”說著已是泣不成聲。


    產婆急的滿頭是汗,在公主腹部用力推拿,可是孩子依舊沒有要生出來的跡象。


    這時洪朝大師上前為公主輸送內力過去。洪暮大師上前道:“師兄,還能否送公主去禪房。”


    洪朝正欲點頭,忽聽公主道:“大師,不必,本宮府邸昨夜遭遇刺客,才趕路出逃至此地,如今汙了佛門聖地已是不敬,不可再……”


    正說著,一股疼痛襲來,話音戛然而止。


    這時隻聽一聲啼哭響徹天地,眾人回神,產婆高興道:“生了,生了,是位……”


    話語再次中斷。


    洪暮大師接過產婆手中的孩子遞給了師兄,那口型分明是無聲的三個字:“鳳-凰-女”。


    洪朝大師接過孩子麵向公主,見公主身下已是血泊,心中了然。


    雖沉痛卻依舊硬撐出幾分笑意道:“樂安公主殿下,是位小世子,小雲少帥,雲家有後了,鎮北王有後了,恭喜!恭喜!。”


    樂安公主看著嬰兒額間那一抹漂亮的鳳羽胎印,同樣心中有數。真是怕什麽來什麽,這鳳凰女怎就投生到了雲家,那這孩子要怎樣活下來。


    想到這些,心痛如刀攪,隻可惜,自己是不成了。


    她望向天際,從西北方起,那漫天的鳳尾雲橫跨整個天空,一道道被初升的太陽映得嫣紅似火。


    她的駙馬,雲擎天元帥,正在鳳尾雲的另一端與蠻人交戰。來不及看孩子出生,來不及看她最後一眼,更來不及送她最後一程。


    那是四國敬仰的大英雄,是她十七年人生裏一直崇拜的人,是她願意為其綿延子嗣的人。


    天上鳳尾雲橫貫長空,地上誦經的梵音聲聲入耳。


    樂安公主看著這一切,仿佛又看到了那個威風凜凜,立馬橫刀的男人,遠遠地向她奔來,依舊是數月前喜袍加身的樣子,即美且帥,令人心折。


    她一時看的欣喜異常,眼中悲傷盡除道:“漫天祥雲,梵音聲聲,擎天元帥,我以你之名號,入我兒之名,伴我兒一生平安順遂,長樂無憂,我兒從此就叫雲天音。”


    話剛說完,忽然見自己手腕上那古樸的,銀質鏤空手鐲脫落於地,裏麵的翠玉也失了顏色。


    心中哀淒,趕緊拾起手鐲戴在了孩子手上,那銀鐲沒有活口,卻見公主輕撫孩子手腕後,竟自動與孩子手腕貼合,再也無法取下來。


    兩位大師抱著新生兒去了後院禪房。


    樂安公主氣力不足緩緩道:“承兒,轉告你義父,忘……忘了本宮,再娶……一……一房妻室……”


    雲承焦急道:“母親,您會沒事的,父帥有交待,等平了前方戰事,就來接您回去。”


    “樂安城公主府已經建成。都是城中百姓出資建造,一殿一宇,一花一草都滿含城裏城外百姓的期待,萬不可辜負呀!”


    雲承言辭懇切,可是懷中公主的身軀已經漸漸轉涼,耳邊還回蕩著公主淺淺低喃:“照顧好……阿音,我的……好……女兒。……助……她活……下來,……一定……活……下……”話沒說完,遺願明了。盡管雲家得了鳳凰女等同謀逆,可也要保孩子一命。


    此時的雲承已經不知如何向義父交待了,半年來義父連上三次奏折,請求聖上允許樂安公主,他的鎮北王妃,回鎮北王的封地樂安城待產,都被聖上以公主有身孕不易遠行為由拒絕。


    前方戰事吃緊,無奈隻得命義子雲承來照顧公主王妃。


    臨行前父帥與之秘談,鳳凰女之事傳的沸沸揚揚,不知是誰設的局,想要的是什麽。


    如今皇帝扣著王妃不允許離京,恐怕所圖不小,若王妃不能來到樂安城生產,必須提前做好準備,必要時可以求助護國寺住持方杖洪朝洪暮兩位大師。


    可是他來到京城,幾乎什麽也做不了,除了自己,帶來的軍中將士全被皇家侍衛安排在了一些打掃,灶房,擔水的職位上。


    昨夜不知是哪國派來的刺客,目標直指公主殿下的寢房。


    一番廝殺後,公主府的侍衛死傷大半。


    帶來的軍中將士一路護送公主出逃,卻發現整條街的刺客,也分不出是誰派來的,總之逃就對了!隻得向出城的方向奔來。


    誰知經這一場巨變,樂安公主,他們的鎮北王妃就這樣仙逝了!


    留下個剛剛出生,帶著鳳羽胎印的小郡主,叫人怎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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