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瑤微笑:“譚醫生說得對,雅潔的檢查報告出來了嗎?”


    “今天醫院有點忙,暫時還沒出結果。”


    “哦。”常瑤應下,場麵陷入安靜。


    這時,空氣中傳出些異味,裴雅潔不知道該怎麽辦,死死揪著自己的衣服,她怎麽這時候拉了。


    她痛恨自己在唯一有好感的男生麵前,展露這麽丟人的一麵。


    常瑤拿過她手裏的粥,放到地麵上:“雅潔,我來幫你換。”


    換這個隻需要掀開她衣服,不會暴露太多,在公園椅子上也能換。


    譚建輝開口說道:“這裏離醫院近,去醫院換吧,我推你。”


    他話說完,直接推著裴雅潔往醫院方向去,他把裴雅潔抱到病床上。


    裴雅潔看到他準備上手,立馬抓死衣服:“我不,我不要你來。”


    常瑤明白她的意思,不希望喜歡的人,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麵。


    她上前去:“譚醫生,還是我來吧。”


    譚建輝心疼她,她隻是裴雅潔的朋友,這種事肯定不常做,怎麽可能忍受得了這種味道。


    他抓住常瑤的手:“讓護士來吧,護士比你專業。”


    “太麻煩了。”常瑤抽回手,沒想到他對雅潔能照顧到這種程度。


    譚建輝拿出手機,打給護士長:“我這有病人失禁,你過來換一下。”


    “好,馬上來。”護士長掛斷電話,五分鍾後趕到,認出裴雅潔是譚醫生的病人。


    “小姑娘,別緊張,我來給你換,你們出去等著吧。”護士長趕人。


    常瑤站在門口等著,好奇的問:“你有問過雅潔,她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嗎?”


    “來這裏患有疑難雜症的病人,背後都有故事,每個都打聽,我豈不成包打聽了?”


    他們醫生很忙,隻救命,不治命。


    常瑤嘴角微笑,他不知道雅潔發生過什麽,這種事還是本人跟他說比較好。


    十分鍾後護士長走出來:“沾了點在衣服上,趕緊回去給她換身幹淨的衣服。”


    常瑤點頭:“好,謝謝。”


    譚建輝看了眼時間:“結果應該快出來了,要不你們再等等,我去催催。”


    常瑤點頭,走進去,裴雅潔躺在床上,眼淚流出來。


    “常瑤,我是不是挺糟糕的?”


    “為什麽這麽說?”


    “明知道不可能,卻還妄想能往前走,我想要忘記那晚,可是每次我髒了,就會清清楚楚想起,也許死對於我來說,才是解脫。”


    常瑤急忙握住她的手:“雅潔,你別這麽想,我和你一樣,每次要往前走,都會記起發生過的事,我在努力賺錢,就是想著地獄這種地方,有我一個人就夠了。”


    裴雅潔搖頭,眼神透著絕望:“常瑤,我這輩子好不了了,該去地獄的人是我,你要往前走。”


    這時,病房門被推開,她們默契閉口不談這件事。


    譚建輝拿著報告單走過來:“報告出來,我給你看一眼。”


    裴雅潔有些預感,她喊住常瑤:“常瑤,你能不能出去等我。”


    “好。”常瑤以為她是想和譚建輝多些獨處時間。


    裴雅潔看著病房門關上,身體稍微放鬆些:“譚醫生,有什麽問題你直接跟我說,我能受得住。”


    譚建輝看數據,眉頭越皺越深,她來的時候是說明身體不舒服的原因,給裴雅潔開的,全是針對性詳細檢查,有沒有問題會很清楚。


    “雅潔,還是叫你媽媽來一趟。”


    “是不是結果不太好?”裴雅潔強撐身體看向他。


    “嗯,確診淋巴癌,看這情況,應該中期,你現在住院治療還來得及。”


    裴雅潔在短短一分鍾內作出決定:“醫生,如果我不接受治療,大概還有多少時間?”


    “吃藥控製的話,好的情況半年。”


    裴雅潔整個人鬆了口氣,在得知自己肯定會死,沒有想象的恐懼,反而期待。


    她活著受罪,都不如死了輕鬆。


    譚建輝打量她臉上的表情,覺得還挺奇怪的,麵對死亡,她竟然這麽平靜。


    他所認知的人裏,都貪生怕死,裴雅潔是唯一知道死亡,還這麽冷靜的。


    裴雅潔緩緩說道:“譚醫生,我這個病讓我父母離婚,我媽照顧我真的很辛苦,還有這些年接濟我的。”常瑤,她真的很辛苦,這次總算大家能鬆口氣。


    譚建輝聽著她的話:“這些年你們還有人接濟?”


    “我不想治了,太累了,譚醫生,你幫我保密,人來一遭都是要死的。”她隻是提前點。


    譚建輝還想勸勸她,不要還這麽悲觀,還是有痊愈的可能性。


    “你現在才中期,還有可能治好的。”


    “治好以後又能怎麽樣,不還是保持現狀嗎?為了這個病,我真的失去太多了,譚醫生,如果你不幫我保密,我現在就去死。”


    譚建輝看著她認真的表情,不像是在開玩笑:“好,我不跟你母親說,但你身體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來醫院。”


    “好,拉鉤。”裴雅潔朝他伸出小拇指。


    譚建輝勾住她的手,達成約定。


    他們談完,譚建輝把她抱到輪椅上,推著她出去。


    常瑤看到他們,急忙上前:“怎麽樣,沒事吧?”


    裴雅潔連忙開口:“醫生說我挺好的,沒什麽事,常瑤,送我回家吧。”


    她怕留在這裏太久,譚建輝會說出實話。


    常瑤以為她是不舒服,想回家換衣服了,接過輪椅。


    “譚醫生,下次我們請你吃飯。”


    “今晚有空嗎?”譚建輝覺得擇日不如撞日。


    常瑤看向裴雅潔,她得知自己的病,心情不太好,沒有吃飯的胃口。


    常瑤察覺到她情緒不太對勁:“譚醫生,還是改天吧。”


    譚建輝看著她們離開,小聲嘟囔:“雅潔來不了,他們也可以約啊。”


    常瑤送她回家,拿了幹淨的衣服給她換上,再次確認:“真沒事?”


    “沒有,這隻是我看譚醫生的借口,讓你花錢了。”


    常瑤渾身放鬆下來:“你要是覺得不舒服,我們就查,不用擔心錢的事。”


    裴雅潔看到牆上掛鍾顯示的時間:“我媽快回來了,你趕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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