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獸潮入侵後,在林家的帶領下,整個豐安城都向外擴張了不少,已經與青霞城的規模一般無二了,繁盛更勝往昔,人們熙熙攘攘的在街道上走著,熱鬧非凡。


    林家訓練場中,一群少年少女正在揮灑汗水,當然還有一些青年在認真指導著他們,這些青年都是曾經與林蒼一輩的年輕天才。


    其中一名青年手上拿著靈劍,正在手把手教這些少年少女基礎劍術,他是曾經參加過三家比武的林宇,隻是後來被張家子弟打成重傷,還沒來得及見證林蒼奪冠便被送回族內醫治了。


    一些自詡劍術不凡的少年想要單純以劍術挑戰林宇,但三兩下就被他挑飛了,有人便說道:


    “林宇哥的劍術如此厲害,我看就是比起當初的林蒼族兄也相差不遠了!”


    林宇如今已是先天境,成為了林家年紀最小的長老。


    他本想同林仁舟等人一樣拜入玄天宗,但而今族內原先的傳功長老們年歲都太大了,他便主動承擔起這個職責,負責一些基礎功法與武技的傳授。


    林宇歎息,這些年輕一點的林家子弟大多都並未見過林蒼,更不知道在林蒼的威名傳遍雲州,這才說出了令他都汗顏的話。


    林蒼最先出名的還是他的劍意,其劍術自然非凡,他林宇自然是萬萬不能相比的。


    “可惜啊......”


    林宇為林蒼感到十分的可惜,連當今如日中天的雷浩都曾敗在過他們林家的林蒼手中,可偏偏就是這麽一個絕世天驕,卻死於非命,連屍骨都沒能找到。


    可突然,林宇的目光一滯,他恍惚間看到了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從訓練場的門口一閃而過!


    “那是誰!為何這麽像......”


    林宇並沒有看清那人的臉,隻是從此人的背影中找到了幾分似曾相識之感,他慌忙追了過去。


    “誒!林宇哥,你要往哪兒去?”


    見林宇一溜煙兒就從訓練場消失了,這些少年少女疑惑。


    ......


    林蒼並沒有打算隱藏自己的身份,不然他完全可以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那座偏僻宅院中。


    當他這麽一個早就被人認定為“隕落”的人,再次出現在世人的麵前時,一定會造成一個巨大的轟動,不過他早就想好了說辭。


    其實現在林家府門前站著的兩個侍衛都已經嚇傻了,其中一個連滾帶爬的跑向林寒的宅邸,慌忙稟報去了。


    “站住!”


    林蒼的速度並不快,因此林宇很快就追上了他,一下子就竄到了林蒼的身前。


    “你......”


    林宇一下子呆愣在原地,雙眼睜的老大,滿臉都是不可思議,可緊接著他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林......林蒼!你沒死!”


    林宇激動萬分,他不敢相信死在星羅山的林蒼居然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


    “林宇?”


    林蒼很快想起了眼前的青年,雖然幾年未見林宇的模樣有了不小的變化,可當初參加三家比武前林家能夠出戰的年輕一輩就那麽幾個,他當然對林宇有印象。


    “你......我......太好了!”


    林宇明顯是激動過了頭,連臉色都漲得通紅,憋了半天才說出這麽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


    “我這不好好站在你麵前嗎?沒死!好好的!”林蒼笑道,與林宇擁抱了一下。


    雖然真說起來兩人的交情並不算太深,但血濃於水,他們都是同輩的林家子弟,而今久別重逢,自然是心懷喜悅的。


    短暫的交談過後,林蒼便離開了,而林宇便激動的向著林寒的宅邸跑去,不曾想在半路就遇到了匆忙趕來的林寒。


    ......


    站在熟悉的小院外,林蒼心中有些忐忑,這一次他的心境跟從玄天宗回來的那一次不一樣。


    父母肯定早就收到了他的死訊,可如今他突然出現在他們的麵前,會不會嚇到二老?


    林蒼的心裏開始胡思亂想,但更多的是一種愧疚,愧疚自己明明還活得好好的,卻讓父母經受了一次巨大的精神打擊!


    “呼......”


    林蒼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推開略顯沉重的老舊院門,院中那株老樹在春風中搖曳,隻是並沒有新的枝芽萌生了,光禿禿的,與春天有些格格不入。


    原先總是被陳柔打掃的幹幹淨淨的小院如今好似蒙上了一層灰塵,而屋門前那小小的一片花田中,潔白的碧仙花也有些枯萎了,好像很久沒人照顧了。


    他站在父母的房門外,隱約聽到裏麵有抽泣聲,頓時心裏咯噔一下,不再顧忌心中的忐忑與迷茫,推開門走了進去。


    “咯吱......”


    屋門被推開的聲音顯得有些刺耳,在空空蕩蕩的房間內回蕩。


    明明早已過了最難熬的寒冬,初春已至,可這間並不大的房間內還有一個小小的火爐在散發著熱量。


    林天躺在床上,雙眼微閉,氣息極為虛弱,他整個人仿佛蒼老了數十歲,整個房間裏都充斥著一股沉沉的暮氣。


    半坐在床的陳柔聽見開門的聲音,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水轉頭看去,她曾經的滿頭烏黑秀發有了一絲發白的跡象,臉上也留下了歲月的痕跡。


    林蒼在進門之前,他本來有很多話想說,可當看到林天與陳柔這般模樣的時候,所有的話全都憋進了胸膛,隻化為了無盡的愧疚。


    “爹,娘,孩兒不孝!”


    砰的一聲,林蒼雙膝重重跪地,他的額頭抵在地麵上,久久都不曾抬起。


    陳柔呆住了,這道不知多少次令她魂牽夢繞,多少次出現在她夢中的身影,居然完好無損的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唔......”


    “我好像又聽到蒼兒的聲音了......咳......咳咳!看來我真的撐不了多久了,柔兒啊,對不起,也許我得先下去找蒼兒了......”


    躺在床榻上的林天微微睜眼,他的視線很是模糊,聲音虛弱到了極點,短短的一句話都廢了好長時間才說完。


    可他的餘光瞥到了床前的地麵上,有一道略微顫抖的身影,隨即他的雙眼睜大了,搖了搖呆滯的陳柔,道:


    “柔兒,扶我起來!”


    這句話鏗鏘有力,林天身上的暮氣似乎都消散了幾分,在陳柔的攙扶下他顫顫巍巍的坐了起來,隻是止不住的咳嗽難掩他虛弱的本質。


    林蒼抬起頭,他的視線早就被無盡的淚水淹沒了,看著林天與陳柔的樣子,他心如刀絞,在他“隕落”的這兩年,他們到底是怎麽熬過來的?


    林蒼不願意去想,更不敢去想!


    “蒼兒!”


    林天與陳柔哭了,與林蒼相擁而泣。


    失而複得也許是人生中最難得的幸事,林天與陳柔本以為與自己的孩子早已陰陽兩隔,卻不曾想還有再見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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