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燦榮回到房間之後,便開始整理起自己買的那些還沒穿過的衣服鞋子來。


    她突然就有些後悔了,覺得自己不應該這麽匆忙地給兒子結婚。結果就是,她甚至都沒有來得及給許輕染買些新衣服、新鞋子什麽的。


    一想到這個,方燦榮才想起來魏長征之前答應過要告訴她一些事情,但卻一直沒有兌現。


    方燦榮在衣櫃裏挑挑揀揀,好不容易才找出了兩件長袖的裙子和一件偏粉調的羽絨服。這些衣服都是因為顏色問題,她買回來之後就從來沒有穿過。


    她看著自己剛剛買的那雙新皮鞋,這才意識到她竟然忘記問許輕染穿多大碼的鞋子了。


    哎呀,算了吧,這種問題問起來實在是太尷尬了。


    於是,方燦榮決定還是不問了,直接把家裏的幾匹布全部收拾好,再連同那幾件衣服一起提著下樓去了。


    “染染,這些都是新的,你拿去用,這次是我們家太急了,招待不周,給你該買的沒有買到位,等你下次回來,我帶你去老師傅那裏定做幾件衣服。”


    “阿姨,您客氣了,”許輕染柔聲道:“長征給我買衣服了,這我就不要了。”


    “你這孩子,跟我客氣什麽,”方燦榮將東西放在沙發上,道:“下午你們走的時候一起帶上。”


    “謝謝阿姨,”許輕染知道拒絕不了,連忙道謝。


    “你這孩子,咱們現在都是一家人了,按理來說你都該叫我一聲媽了,這點東西算什麽,”方燦榮笑著道:“我給你和長征還準備了婚房,等你走了,我去看著重新裝修了一番,下次回來你們就可以過去住了。”


    許輕染內心深處升起一絲暖意,她張了張嘴,喊道:“謝謝媽。”


    “哎呦,這才對嘛,”方燦榮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你在這先坐著。”


    “好。”


    看著魏母匆匆忙忙的上樓,許輕染看著那一大袋子東西,心裏不禁湧起一股暖流。這些都是來自未來婆婆的關愛和祝福,讓她久違的感受到了家是什麽樣子。


    她忍不住感慨地想,自己這婚算是結對了,找到了一個如此溫暖的家庭。


    就在這時,魏父回來了。許輕染趕緊站起來,麵帶微笑地喊道:“叔叔,您回來了。”


    魏書銘笑著回應道:“坐,小許不必客氣,現在這裏就是你家了。”他關切地問道:“今天下午就要走了,東西收拾好了嗎?”


    許輕染乖巧地點點頭,回答道:“收拾好了。”


    魏書銘接著說道:“缺什麽給你阿姨說,讓你阿姨給你準備。”


    此時,方燦榮笑著從樓梯上走下來,將一個精致的首飾盒遞給了許輕染,溫柔地說道:“拿著,這是改口費。”


    許輕染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感激地接過了首飾盒。她知道這是長輩們對她的認可和喜愛,也是一種傳統習俗,表示她正式成為這個家庭的一員。


    魏書銘見狀,笑著調侃道:“合著是我沒準備改口費啊。”


    許輕染聽後,臉微微一紅。她猶豫了一下,然後鼓起勇氣,輕聲喊了一句:“爸。”聲音雖小,但卻充滿了真誠和敬意。


    魏書銘聽到這聲稱呼,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眼中閃爍著喜悅的光芒。他滿意地點點頭,心想這個兒媳婦真是乖巧懂事。


    “哎,”魏書銘應了聲,笑著道:“我去給你拿改口費。”


    “不用了爸,你們給的已經夠多了,”許輕染連忙阻止道。


    “讓他去,你爸那好東西多著呢,”方燦榮拉著她重新坐在沙發上,朝著門口看了一眼,“長征這孩子怎麽還不回來,飯都弄好了許久了。”


    許輕染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接話茬。


    幸好,在魏父下來之前,魏長征終於回來了。


    他將自行車放好,提著一大包東西走了進來。


    “趕緊收拾收拾吃飯,”方燦榮轉身往廚房走去。


    “好,”魏長征看了一眼有些不知所措的許輕染,他將買的東西放在櫃子上,去了衛生間洗手。


    許輕染瞧著他的背影一時間有些失神。


    “小許啊,”魏父這時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將手裏的東西遞給她,道:“這玩意你拿著,以後有事了能應個急。”


    許輕染看著這明晃晃的金條,有些震驚,她還是小時候在外婆那裏見過金條,隻不過最後被舅舅全部拿走了。


    “拿著,”魏父笑著道。


    許輕染還沒動手,金條就被魏長征眼疾手快的拿了過去,“我替她接住了。”


    “也行,”魏父道:“去吃飯吧。”


    “好。”


    魏長征將金條隨意的裝進自己口袋,“我先替你拿著。”


    “嗯,”許輕染小聲道:“我們去吃飯吧。”


    一家人坐在飯桌上時,魏父很是感歎道:“也不知長柏和長英什麽時候有空才能回來,我們一家人好久沒有聚在一起了。”


    方燦榮夾了一塊雞肉放在他碗裏,道:“吃你的飯。”


    許輕染則低頭啃著魏長征給她扯下來的雞腿。


    魏家的飯可真好吃。


    雞魚紅燒肉都很好吃。


    可能怕她不自在,魏母和魏長征都不停的給她夾菜。


    導致許輕染一頓飯成功的吃撐了。


    吃過飯,保姆去收拾餐桌。


    魏母看了一眼表,“快兩點半了,你們收拾收拾,一會兒就讓你成叔送你們過去。”


    “好。”


    “染染,染染,”院子裏傳來一道聲音。


    許輕染聽清是她媽的聲音,趕緊往外走。


    看著院子裏提著一大包東西的陳豔玲,她一時間內心五味雜陳。


    她的親生母親陳豔玲,說不上對她有多好,她也不太喜歡這個母親,畢竟,她從小到大,因為陳豔玲,不知受過多少人的嘲諷。


    “你怎麽來了?”


    聽著許輕染冷淡的聲音,陳豔玲剛想開口罵兩句,就看見魏家人迎了出來。


    她頓時有些尷尬道:“我給你買了一些吃的用的,你走的時候拿上。”


    “親家母,進來我們喝喝茶,邊喝邊聊,”方燦榮笑著道。


    “不了,我小兒子還沒吃飯,這會正在院子裏玩呢,家裏保姆跟著老太太走了,我得回去照顧他。”


    陳豔玲將東西放下,擺了擺手道:“我就先走了,你們路上小心點。”


    “哎呀,你太客氣了,”方燦榮應了幾聲。


    看著陳豔玲出去,許輕染看著那一大袋子東西,心中有些酸澀,離開這裏的爽快感好像散了一些。


    魏長征走過去將東西提起來,道:“我提進去和要拿走的東西放一起。”


    回了屋後,魏父匆忙去上班了。


    方燦榮拉著許輕染的胳膊細細的交代著生活中的常識。


    魏長征則收拾著東西。


    半個小時後,兩人提著大包小包坐上了去火車站的汽車。


    此時的軍區醫院


    顧清元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似乎在發呆,又似乎在思考著什麽。


    一旁的顧母宋冉坐在床邊,輕聲說道:“我都打聽清楚了,今天下午染染就跟著魏長征離開了。”她的語氣平靜,但其中卻透露出一種無奈和歎息。


    聽到這句話,顧清元呆滯的眸子終於有了一絲變化,那是一種無法言說的痛苦和失落。


    “你也該死心了,”顧母看著他死氣沉沉的樣子,心中有些不忍,但還是故意刺激道:“你學學染染,人家做事幹脆利落,說放下就放下,你看看你,為了這點兒女情長至於嗎?”她的話語中帶著一絲責備,但更多的是對兒子的關心和擔憂。


    “你也該振作起來了,這次打架的事情我就當你成年以後最後一次叛逆,我不會告訴你父親的,希望你能引以為戒,長個記性。”顧母語重心長地說著,同時將削好的蘋果遞給了顧清元。


    “還有,謝家那邊還等著我回話呢,他們家想直接結婚,現在就看你願不願意了,”顧母一邊削蘋果,一邊喋喋不休道:“你馬上要畢業了,還有你父親的事都要用上謝家的人情,這個時候我們就不要拘役兒女情長,應該以大事為重。”她的目光堅定而嚴肅,仿佛在告訴顧清元,這是一個必須做出的選擇。


    顧清元卻像什麽都沒聽到一樣。


    他的思緒依然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中,腦海中全是他和許輕染的過去,曾經的許輕染是他生命中占據很重要的地位。


    然而,現實卻無情地將他們分開,讓他陷入了無盡的痛苦之中。


    他知道母親說得對,他不能再這樣消沉下去,他需要麵對現實,接受生活的安排。但內心深處,那份對染染的愛依然深深地紮根在心底,無法輕易割舍。


    顧清元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他決定放下過去,重新開始新的生活。盡管心中仍有不甘,但他明白,隻有勇敢地麵對現實,才能走出困境,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


    “媽,我這兩天一直在想一個問題,”顧清元神色淡淡,眸子卻一直盯著他母親:“當初是你讓我接近許輕染對她好的,而你曾經也把她當親生女兒疼愛,甚至有段時間對她的好都超越了我,現在,你有輕易將她放棄,收回了對她的好。”


    看著顧母臉色越來越白,顧清元一字一句道:“所以,你身上到底藏著什麽秘密,我的母親。”


    顧母手中的蘋果掉落在地上,滾到了門邊。


    她一時間臉色變得非常難看,整個人散發出了陰冷的氣息,以往的溫柔賢惠瞬間消失不見。


    她厲聲道:“這不是你該問的。”


    顧清元嗤笑一聲,“行。”


    顧母抬眸看他,神色不容置疑:“謝家的婚事我會給你直接定下,既然你還會頂嘴,想必一個人待在醫院也行。”


    說完,就提著包轉身離開。


    獨留顧清元一個人躺在床上不知道在琢磨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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