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江賀就變得氣哼哼的。


    一雙桃花眸竄著小火苗,一副很不爽的樣子。


    虞鶯鶯又好氣又好笑,嗔怪瞪他一眼:“你以為誰都是你,是個男生就會喜歡我?”


    江賀理所當然道:“你這麽好,當然會!”


    “……”虞鶯鶯無言以對,被他鬧個了大紅臉,無奈道,“好了,好了,我們找個地方吃飯吧。別想那些有的沒的,反正過了今天,以後也不會打交道。”


    對虞鶯鶯來說,她願意為喜歡的人付出時間,卻不願意在不相關的人和事身上浪費一點精力。


    覺得這句話很中聽,江賀一秒被順毛。


    他點了點頭:“行。”


    不過走了兩步,他又回頭看向宿舍樓六樓的方向,眉頭皺起。


    ……


    大三開學這一周,虞鶯鶯顯而易見的更忙了。


    白天要上課,要顧著學業,晚上要繼續熟悉公司項目的工作,她恨不得把一分鍾時間掰成兩分鍾花。


    除了和宿舍姐妹一起聚了一次餐,熱鬧慶祝錢寶寶的回歸,她幾乎放棄了所有娛樂活動。


    休完產假回來的輔導員惦記她,想給她介紹新的家教學生,她綜合考慮了一下,也在認真道謝後拒絕了。


    而對江賀來說,他的生活一下變了。


    唯一一個,也是最重要的變化是:女朋友走了,他一個人住在幸福花園,他獨守空房了!


    獨守空房!


    多麽的殘忍!


    之前幸福花園被他當成工作室的時候,他一個人住的時候不覺得空蕩,偶爾薑成宇留宿,他還覺得薑成宇聒噪。


    但這幾天,他隻要一回到幸福花園的房子,就覺得裏麵冷冷清清的,說話都有回聲。


    明明房間裏什麽都有,卻空蕩得嚇人。


    周三這天,晚上一個人回到幸福花園,江賀再一次感覺到無邊的安靜襲來。


    太安靜了。


    安靜得像是全世界隻有他一個人,才剛跟虞鶯鶯分開幾分鍾,他就開始瘋狂想她。


    可他根本不敢爭取。


    如果他是名副其實的男朋友,他能不要臉的打滾提要求,可現在,說一句“我們繼續住一起吧”對他來說非常艱難,他根本開不了口。


    要坦白。


    他準備徹底坦白。


    按照金牌戀愛指導081號的建議,他把兩人之間所有他能想到的誤會,都解釋得差不多了。


    現在就差告訴虞鶯鶯他們之間最初的陰差陽錯,他的將錯就錯,跟她剖白心跡,爭取原諒。


    一旦下定決心,江賀一點不打算拖,立刻著手準備。


    時間就安排在這周五,9月6號。


    他在一個山頂露營基地訂了幾個豪華套間,把那一大片區域都包了下來。


    又聯係營地老板,讓他配合鮮花店把場地布置好,設計好漂亮的夜景燈光,自己則打算明天就找人去學怎麽做燒烤。


    虞鶯鶯喜歡吃辣,他還要多準備一點甜品和冷飲。萬一她愛吃他做的燒烤,卻又辣得受不了,冷飲就能派上用場。


    雖然定了幾個套間,他卻不打算叫朋友。


    到時候,兩個人悠悠閑閑烤著燒烤,說著話,喝一點小酒就很好。


    他想給她充足的時間,空間,也不想有任何外力裹挾她的判斷,不願意她在朋友的起哄中做出違背本心的決定。


    他不想幹擾她。


    雖然那也許能為他增加砝碼,對他更有利,但他不想。


    如果,最後她依然決定不要他……


    江賀嗓子發幹發澀。


    喉結滾了滾,他兩手用力的交握在一起,眉眼低垂,認真又沮喪地想:那他也不會放棄。


    絕不!


    ……


    對虞鶯鶯來說,周三之後她就感覺男朋友變得更加黏人了。


    對於江賀的變化,她又覺得好笑,又無奈,更覺得有點抱歉,隻能盡可能調整自己的時間安排,爭取兩個人待在一起的時間多一點。


    但她不會完全跟他膩在一起。


    戀愛是很美好的,但因為戀愛而耽誤學業,太不理智,是對兩人未來的不負責任,兩人在同一個空間互不打擾的學習工作就很好。


    要是時間不湊巧,她也會勸江賀該忙公司的事就忙公司的事,該出差就出差。


    他們以後有那麽多的時間,其實沒有必要太爭朝朝暮暮。


    但意外,總是來得比明天快。


    周五這一天。


    虞鶯鶯上完最後一節課,背著書包走進衛生間。


    解決完內急,正準備從衛生間隔間出去的,無意中聽到外麵有女生似乎在一邊補妝,一邊跟人說話,還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她開門的動作,下意識停住。


    女生似乎在跟男朋友打電話,但因為衛生間太安靜,聽筒裏的男聲也很清晰。


    “虞鶯鶯是不是釣上江賀了?上學期我就覺得他們不對勁,經常看到他們上課坐一起,隻是很快就放暑假了,我也沒時間多觀察。這學期一看,虞鶯鶯還真挺有本事的,江賀都被她弄到手了。”


    “什麽弄到手,你想多了。江賀那種公子哥,肯定隻是跟她玩玩而已。”


    “怎麽說?你們男生肯定知道得更清楚一點,你說說。”


    “還有什麽,就她那名聲。”


    “也是。”女生嬌笑,“她大一就敢勾引家教學生的爸爸,還裝可憐讓輔導員力挺她,一直很有手段。鬼知道她背地裏怎麽纏江賀的,她長得又不錯,估計江賀扛不住就跟她玩玩唄。”


    “誰說不是?大學談戀愛而已,又不用結婚負責,有錢人家的少爺比我們玩得開。”


    “江賀也是醉了,跟虞鶯鶯在一起真的碎了我對他的濾鏡。論壇裏都說虞鶯鶯一晚上兩千塊,給錢就行,他也不覺得髒。”


    “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你對江賀有什麽濾鏡?那種京圈太子爺你別想了,想了人家也看不上你。”


    “就你看得上我是吧?”


    “我老婆這麽可愛,我當然能看得上,寶貝貼貼。”


    “哼。”


    “……”


    虞鶯鶯頭部劇痛,像是又被人砸了一棍子。


    耳邊聽著外麵的女生和男朋友打情罵俏,直到外麵沒了聲音,她的雙手還撐在隔間門板上,無聲急促地喘息著。


    太突然了。


    她努力想要緩過腦部一陣接一陣的眩暈,卻怎麽也緩不過去。


    心跳加快,身體無力。


    無邊黑暗像是滔天的巨浪洶湧而來,將措手不及的她淹沒,好一陣才不情不願地退潮,留下一堆混亂無序的記憶碎片。


    好一陣,她才抬眸,深吸一口氣拉開隔間的門走到洗手台前。


    她看向鏡子裏的自己。


    鏡子裏的她麵色蒼白,一雙清淩淩的杏眸仿佛在冬日雪水中泡過,自己和自己對視的刹那,都帶著一股子涼意。


    這股涼意,莫名讓她都驚了驚,好像看到了另外一個不同的自己。


    收拾好,虞鶯鶯垂眸從衛生間走出。


    這兩天不知道江賀在忙什麽,每天都是等她上完最後一節課,或者快吃晚飯的時候才來找她。


    她下意識拿出手機,準備告訴他自己下課了,問他在哪裏,馬上去跟他匯合,可快撥出電話的時候,她的動作又突然頓住。


    想到剛才聽到的對話,還有腦海中新回想起來的記憶碎片,她要點上通話鍵的微涼指尖遲遲落不下去。


    她遲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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