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賀臭著臉猛按下行鍵。


    “叮”一聲電梯來了。


    走進電梯裏,他斜靠在牆壁上,不耐煩地盯著電子顯示屏上樓層一層層下降,粗魯搓了搓耳朵。


    雖然表情又凶又拽,一臉不耐煩,但藏在黑發裏的耳根隱隱發紅。


    都怪虞鶯鶯!


    失憶了還那麽煩人!


    電梯抵達一樓,江賀狂按開門鍵,大步從電梯中走出,一邊拿出手機點開外賣軟件。


    都這個點了,外賣頁麵上幾乎清一色的夜宵燒烤麻辣燙,他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挑了幾個評分不錯的店子哢哢點了一堆。


    點完手機往褲兜一塞,他往大廳的休息長椅上一坐,閉眼睡覺。


    不知睡了多久,江賀被手機的震動鈴聲吵醒。


    有個外賣到了。


    他打著哈欠走到門口,接過外賣,等幾家外賣都到齊了,一手拎著幾份,慢慢悠悠坐電梯往三樓病房走。


    回到病房,其他兩個阿姨都睡了,簾子都拉上了,就虞鶯鶯還醒著,還在擺弄她那破手機。


    江賀架起小桌板放在她病床上。


    接著,他把一碗紅通通的麻辣香鍋擺上麵,又放上兩三盒烤串,一杯冰奶茶,推到她麵前。


    “不是餓了?吃!”


    虞鶯鶯:“……我是病人,你給我吃這些?”


    江賀奇怪掃她一眼:“你壞的是腦子又不是腸子,不能吃?”


    虞鶯鶯:“……”


    有點道理。


    肚子又不甘寂寞的“咕咕”叫了幾聲,似乎是在催促。


    沒再說什麽,她拆開一次性筷子的包裝,小口斯文地吃了起來。


    折騰到淩晨一兩點,江賀也餓了。


    他放鬆靠向椅背,一條大長腿架在另一隻腿的膝蓋上,拿起一盒燒烤串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一口烤串,一口冰啤酒。


    他仰頭喝酒的時候,隨著吞咽啤酒的動作,性感的喉結上下滑動,虞鶯鶯看他一眼,移開目光,又看了一眼。


    “怎麽?”江賀掃她一眼,晃了晃啤酒瓶,“你也想喝?”


    虞鶯鶯捧著奶茶,搖頭:“我沒喝過酒,喝這個就行。”


    “哦。”江賀敷衍應了聲。


    “謝謝你。”虞鶯鶯杏眸中沁出笑意,學著他晃了晃奶茶,“這是奶茶吧?很好喝。”


    對上她幹淨明澈的視線,江賀嗓子莫名有些發癢,沒好氣反問道:“是不是奶茶你不知道,你以前沒喝過?”


    “我當然知道,不過,我喝過嗎?”虞鶯鶯好奇問,“我看訂單上奶茶很貴,一杯要二十多塊,我應該不舍得喝才對。”


    “不喝奶茶,你喝什麽?”


    “喝水呀。”虞鶯鶯笑著道,“白開水。”


    江賀:“……”


    “是之前我們約會的時候,你買給我喝的嗎?我自己應該不會舍得。”


    江賀敷衍道:“是是是。”


    “你……”


    “好了,吃完了就早點睡覺,嘰嘰喳喳的。”


    “哦。”


    掩唇打了個哈欠,虞鶯鶯眼中沁出一層生理性的水霧,的確感覺困了,把病床搖下去,很快就睡熟了。


    江賀皺眉看著她不設防的睡顏,煩躁“靠”了一聲。


    平時看著又冷又倔,說話難聽死了,怎麽失憶之後看著有點乖?


    她倒是睡得舒服,他呢?


    病房裏就一把椅子能坐,沒個睡的地方,他什麽時候受過這種委屈!


    誰愛守著誰守,關他屁事,又不是真男女朋友。


    “騰”地起身往外走,然而才走了兩步,江賀又煩躁地撥了撥頭發,轉身忍耐著坐回床邊的小椅子上。


    重重靠上椅背,他雙手環胸閉上眼。


    平心靜氣。


    阿彌陀佛。


    殺人犯法。


    虞鶯鶯!


    死定了!


    ……


    虞鶯鶯這一覺睡得很沉。


    淩晨六點多,她被查體溫的護士小姐姐驚醒。


    “美女,量體溫。”


    “噓!”虞鶯鶯指了指縮著長手長腿睡在床邊椅子上,皺著眉頭,明顯睡得不舒服的江賀,示意小護士小聲點。


    護士笑了笑,用氣音說道:“你男朋友長著一張渣男臉,沒想到對你挺好。昨晚點外賣給我們值班的護士送了不少,拜托我們對你照顧點,挺有心的。”


    虞鶯鶯很意外:“啊……”


    “你不知道,沒跟你說?”小護士問。


    “不知道。”


    “現在知道了,等他醒了親他一口。”說著,小護士曖昧眨了眨眼。


    虞鶯鶯:“……?”


    下意識看向熟睡的江賀,腦子不受控想到兩人親吻的畫麵,她突然掩唇幹嘔一聲,拳頭有些發癢。


    “腦震蕩是會這樣,好好休養就行。”小護士一副見慣的樣子。


    “……嗯。”虞鶯鶯想了想,猶豫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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