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湛定定的盯著蘇汐月楚楚可憐的模樣,他還從未見她如此脆弱過。


    她的聲音柔柔的,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好似能扣動他的心弦一般,令他內心悸動不已。


    他俯身輕吃一口她幹涸的唇瓣,厚唇附在她白皙的耳朵上。


    “月兒不怕,朕日後會好好護著你的。”


    “朕保證,今日這般的狀況,永遠不會再發生了。”


    蘇汐月勾起唇角,淺淺一笑,淚珠便順著眼角滑了出來。


    夜景湛厚唇趕忙迎過去,將那淚珠吞噬。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今日之事好似讓眼前的女人對他的態度改變了不少。


    而他,也徹底體會到了,他是多麽的恐懼失去眼前這個女人。


    “皇上!”


    蘇汐月唇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聲音低沉而溫柔。


    夜景湛一時間有些迷惘,他隆起上眼皮,聲音沙啞到了極致。


    “嗯?”


    蘇汐月沾染著淚霧的睫毛撲扇著。


    “明日您帶奴婢去給皇後娘娘賠個不是吧?”


    夜景湛挑挑眉,他萬萬沒想到,蘇汐月會突然間主動提出這樣的要求。


    “月兒身上有傷,就不必親自去了,朕代你向皇後轉達一下歉意便好。”


    “皇後溫婉善良,定是不會與你計較的。”


    蘇汐月乖巧的點頭。


    “奴婢聽皇上的。”


    說罷,她低眉望著一旁桁上掛著的那件染血的煙紗錦裙,悻悻的歎氣。


    “可惜了,挺好看的裙子。”


    夜景湛大手在她玲瓏的鼻子上輕輕一刮。


    “不過是一條裙子而已,朕明日令內務府再為你多做幾件便是了。”


    “朕的月兒仙姿卓絕,自然得穿這世上最好看的衣衫。”


    蘇汐月羞赧的低眉,意有所指道。


    “奴婢不過是個賤奴,要那麽多華麗的衣衫有何用?”


    夜景湛不以為然的蹙眉。


    “誰說月兒是賤奴了,月兒是朕的女人。”


    說著,他在榻邊躺下,大手環在蘇汐月盈盈一握的纖腰上。


    “以後朕都寸步不離的陪著你,絕對不再給那些想要傷害月兒的人任何可乘之機。”


    與此同時,鳳眠閣寢殿內,蕭霓仙忐忑的坐在外間的正位上,鳳目緊緊的盯著銀狐麵具手掌上依然往外滲著血的傷口。


    “哥哥再忍耐一下,皇上方才將太醫院的所有太醫都召到了承恩殿。”


    “胡太醫這會兒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


    銀狐麵具下的那雙眸子裏泛著狠厲的殺氣。


    “這傷倒是無礙,方才我的那幾個屬下全都被夜景湛抓了去,萬一誰要是招架不住,我的身份恐怕就要暴露了。”


    蕭霓仙粉唇微緊,神色凝重道。


    “哥哥,事情哪有你說的那般嚴重?”


    “我們趕在皇上審訊那幾個人之前,將他們滅口不就行了。”


    銀狐麵具不以為然的冷冷一笑。


    “仙兒,夜景湛又不傻,你以為他會掉以輕心嗎?”


    “如果為兄猜得沒錯的話,現下那幾個人的牢房旁,早就布下了天羅地網了。”


    被他這麽一說,蕭霓仙不禁焦急的跳起了身,在銀狐麵具跟前來回踱著步。


    “那可如何是好?”


    銀狐麵具詭譎的笑著起身,握住她瘦弱的雙肩。


    “眼下還有一個人可以幫你。”


    蕭霓仙滿臉詫異。


    “誰?”


    她鳳目忽的瞪得渾圓。


    “哥哥是說祁遠竹?”


    銀狐麵具點點頭。


    “他可以的。”


    蕭霓仙臉上的笑容比哭都難看。


    “他現下傷成那樣,他還能做什麽?”


    銀狐麵具挑挑眉,還未來得及開口說話,目光便被從窗戶外閃入的那抹黑色身影給吸引了。


    “奴才可以的!”


    祁遠竹跳窗而入,悠悠的走到二人跟前,俊臉上還帶著淡淡的笑意。


    銀狐麵具抬手,二人默契的擊掌,相視而笑。


    蕭霓仙不禁驚得瞪大了眼睛。


    祁遠竹現下哪裏還像是身上有傷之人,看他那神采,倒是比正常人更矯健些。


    “你們?”


    “你……”


    她語塞得都不知道該先問哪個問題了。


    祁遠竹俊臉毫不避諱的欺近她,戲謔的盯著她頸間那些若隱若現的吻痕。


    “怎的?娘娘看起來好似很失望的樣子。”


    蕭霓仙鳳目尷尬的瞥一眼身側的銀狐麵具,俏臉上泛起一絲紅暈。


    “誰失望了!你真的是越來越放肆了!”


    銀狐麵具莞爾一笑。


    “好了,那幾個人就交給你們了,我得走了,你們慢慢商議。”


    “這段時日我估計不能再進宮了,待過些日子,事情平息了,哥哥再與你繼續履行賭約。”


    說罷,他縱身從窗戶處躍出,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哥哥……”


    蕭霓仙焦急的追到窗口,卻早已不見了銀狐麵具蹤影。


    “放心!”祁遠竹緩緩移步到她身側,與她並肩而立,“不用擔心他出不去,奴才已然為他打點好了。”


    蕭霓仙驀地側目望向他。


    “你到底是誰?你認識哥哥?”


    祁遠竹神秘一笑,側過身來一把將她拉入懷中。


    “奴才是誰不重要,娘娘隻要知道,奴才是心裏隻有你的人便好。”


    蕭霓仙雙臂本能的推搡著他。


    “放肆!快放開!”


    祁遠竹卻將她抱得愈發緊了。


    “偏不!”


    蕭霓仙無奈的歎氣。


    “祁遠竹!你要勒死本宮嗎?”


    祁遠竹這才稍稍放鬆了些手臂的力道。


    “娘娘不讓奴才安靜的抱你一會兒,奴才可沒力氣去給您辦事哦。”


    蕭霓仙這才緩緩放下推搡著他的玉手,俏臉疲累的貼在他堅實的臂膀裏。


    深夜,大理寺牢房裏一片死寂。


    柳夢怡蜷縮在牆角的幹草堆上,雙眸緊緊的盯著方桌上的油燈。


    那是這牢房裏唯一的光明,隻有盯著它,她心裏的恐懼才會稍稍的褪去些。


    皇後現下應是得到她被抓的消息了吧?她應是會來救她的吧?


    牢房的走廊裏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柳夢怡趕忙起身衝到牢房門前,雙手緊緊攥著牢柱,眸子眼巴巴的瞅著牢房外緩緩移過來的微弱光線。


    來人身材魁梧,身穿連帽的黑色鬥篷,走路的時候始終低垂著腦袋。


    如她所願的,那人在她的牢房門口頓了下來。


    “是皇後娘娘派你來吧?”


    那人低垂著腦袋點點頭,卻始終沒有抬頭去看她。


    柳夢怡臉上抑製不住的興奮。


    “太好了,我就知道皇後娘娘不會不管我的。”


    “你一定要告訴皇後娘娘,方才他們審我的時候,我什麽都沒有說,我沒有出賣她。”


    牢房門剛被打開,柳夢怡便迫不及待的衝出門去。


    卻不料她才剛走出去,便看到昨日她帶到觀景台上的那五個乞丐,從走廊的盡頭緩緩移步過來。


    她還未來得及開口詢問,那個穿著黑色連帽鬥篷的男人,便揪著她腦後的青絲將她拖回到了牢房裏。


    “啊!”


    嬌軀被甩倒在地上的那一刻,柳夢怡吃痛,呻吟出了聲。


    “你不是皇後派來的,你是……”


    黑色鬥篷這才冷笑著昂起頭。


    柳夢怡瞳孔瞬間放大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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