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出了相爺府。


    歸寒和蘇伯備了馬車等在府門外。


    九生又謝過柳眉山和聞人越,禮貌的讓柳眉山心悶,便讓她上馬車同他一起回柳府,怎料她竟一口拒絕了,執意要帶著嵬度尋客棧暫住。


    她笑道:“五爺和王爺出手相助的大恩已難報答,再不敢叨擾,我和嵬度自有去處,五爺不必費心了。”


    她剛到京城,無一熟人,能去哪裏?


    柳眉山望了望她,知道她心裏還是為著歸寒的話遠了他們,卻知她的脾氣不可勸急了,便道:“也並非單是讓你去借住,我現在的狀況你最清楚不過,怕是離不開你,你既接了我這樁買賣,怎麽說也要負責到底不是?再者,你和宋老相爺的事情還未解決,又惹上了紀淮雨,你一個姑娘家家住在客棧出了事怎麽辦?讓我怎麽安心?怎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聞人越在旁邊瞅著柳眉山好笑,“不要臉。”為了誆騙人家小姑娘這等話都講的出來,驚奇道:“你竟還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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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眉山瞥他一眼。


    九生便道:“五爺的事我自會負責到底,但實在無須住在柳府,有歸寒照看,我早晚入府便是了。旁的事,五爺就放心吧,天子腳下,又有嵬度在,我怎會出什麽事?況且,”她頓了頓笑,“老相爺會照拂我的。”


    “不妥。”柳眉山皺了眉,低了低聲音道:“你當初是如何答應我的?聽話這一條你如今便忘了嗎?”身子晃了晃竟險些又要抑製不住柳珠兒。


    九生還真給忘了,但她心意已決,禍害二字與她是這輩子都無法釋懷的符咒,從一出生開始,這兩個字貼在她身上讓她不得翻身,無處委屈,京城再難苟活,她還沒有到非依附柳眉山才能活不可,況且她意在他人。


    便道:“五爺我知你的好意,但我如此入住你的府邸卻是個什麽名頭?和玉音一樣的丫鬟?還是和歸寒一般的手下?”她輕輕一笑,“我雖生來異數和旁的姑娘小姐不一樣,但我也不想委屈自己,我自小便另住別院,照顧自己這種事情五爺就不用擔心了。”看柳眉山還要再講,她又道:“我不給五爺添麻煩,也請五爺不要給我增添煩惱。”


    一句話噎的柳眉山語塞心悶,就那麽愁眉深鎖的將九生望了又望。


    把聞人越惡心的要吐,“嘖”的開口道:“行了行了,都不必爭了,我既認了小九生做義妹肯定是要負點責的,你在京中也無親無故怪可憐的,就和我回王府吧,正好給我鎮宅辟邪。”眼睛有意無意的瞟著嵬度,隻瞟的嵬度渾身不自在,“靜姝在府中,也讓她去看看靜姝。”瞪了一眼柳眉山,“之前讓你帶她來看看靜姝的怪病你偏不肯,如今還不是得來?”


    柳眉山原是不願意的,聞人越一個光棍大男人帶著九生回府,成什麽體統,再者靜姝今年總吆喝著看到鬼了魂兒的,他是不想將九生牽扯進來,畢竟一旦牽扯進了皇家私事就很難全身而退了,但如今他既動用了聞人越,就不能再避開了,況且靜姝和九生一般大,兩個姑娘家家的在一塊也是好的。又望九生,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九生低垂的眼簾裏帶著笑意……


    也不給九生推辭的機會,聞人越道:“我也是請你用你的眼睛看一看靜姝的怪病,你不必推辭了,不給你酬金就是了。”


    九生便應了。


    看著她帶著嵬度上了王府的馬車,柳眉山總覺得自己似乎被算計了……卻扔是不放心的跟了去。


    王府是翻新的五進院落的大宅子,雕梁畫棟,小橋流水的很是奢華。


    聞人越一進府門就從輪椅上站了起來,抖了抖衣擺扶著小丫鬟問管家,“靜姝呢?”


    “小姐說累,就歇著去了。”管家推著空空的輪椅答道。


    “大白天的睡覺?”聞人越蹙眉,回頭一指九生道:“我新收的義妹,你把挨靜姝的院子收拾出來,好好熏一熏去了潮氣,安置她住下。”


    管家心裏嘀咕,嘴上卻恭恭敬敬的應是。


    九生看了一眼聞人越的腿,忙推了推驚訝的嵬度。


    那聞人越已望了過來,“很驚訝?”


    嵬度忙收回眼。


    聞人越扶著小丫鬟走了兩步,一條腿是有些跛,卻是不太明顯,完全不必坐輪椅,“也沒人規定坐輪椅的必須是瘸子,爺不喜歡走路,就喜歡坐這個。”


    嵬度心裏冷笑,想著這柳眉山的朋友果然沒一個正常的。


    九生便道:“王爺的境界豈是我們這尋常百姓能看透的,他隻是好奇而已。”


    “王爺。”柳眉山出聲讓他注意一下,“還是先看看靜姝吧。”


    聞人越這才哼的笑一聲,帶著他們往府裏走。


    在正堂落座,上了茶,又差人去看看靜姝醒了沒有,歪在榻上看柳眉山,“你還不走?等著我留你吃午飯嗎?”


    柳眉山安之若素的坐著喝茶,穩穩的說了一句,“也好。”


    這等的厚臉皮讓聞人越忍不住翻白眼,知他心在九生,不客氣的道:“趕緊走,你柳五爺富得流油倒來蹭我的飯,我不會吃了你的小九生的。”又道:“還有,我幫了你這麽大一個忙你趕緊差人送金子給我啊,遲了我可就翻臉了。”


    九生心裏不怎麽舒坦,想你們要說這些就私下說啊,當著我麵說,是要我說些什麽啊?


    柳眉山輕輕咳了一下,對九生道:“你若是不想在這裏住,隨時可以跟我回去。”


    九生隻是笑笑。


    那去內宅的小丫鬟便慌慌張張回來,噗通跪下道:“王爺,小姐……小姐不在府中。”


    聞人越連身子都沒動一下,依舊歪在榻上道:“我說呢大白天的她會睡覺?想來又是溜出去玩兒了,你去那幾個老地方找找看,把她找回來。”


    小丫鬟忙應是,退了下去。


    九生聽的好奇,這靜姝到底是什麽樣的姑娘?聽那話竟是常溜出去玩?雖說大巽民風開放,並不禁錮女子於閨房,但這般常溜出去玩的小姐卻也是極少有的。


    柳眉山便湊過來對她低聲道:“靜姝和尋常的小姐有些不同,驕縱了些,人並不壞,你見了便知,若是有什麽不合的地方便告訴我……”


    “嘖。”聞人越很是不樂意的瞪柳眉山一眼,“你怎麽還沒走啊?我府裏今日不開火。”


    柳眉山笑吟吟望著他又對九生道:“永康王爺最是小氣,府中規定吃飯不準吃第二碗,你若是吃不飽就回來。”


    聞人越眉頭一豎,“我那是為了讓靜姝瘦身!”抓起榻上的軟枕朝柳眉山砸了過來,“趕緊走!”


    那軟枕輕飄飄的過來,柳眉山笑著伸手去接,卻在抓到軟枕的一瞬間眉頭一緊,胸口一窒,一頭昏了過去。


    虧得歸寒眼疾手快的扶了住。


    聞人越頓時大驚,忙下榻過來道:“這……就被我砸昏了?”


    歸寒看了一眼,苦笑道:“五爺這是又被柳珠兒占領了領地了。”


    “怎麽個意思?”聞人越聽的糊塗。


    九生看了一眼天色,已是正午,對聞人越道:“可否借王爺的廚房一用?給五爺熬了藥。”


    聞人越便差人去熬夜,又將柳眉山抬到榻上,聽著歸寒將事情大概講了一下,略過了母親一事,隻說被附體了。


    聞人越幽幽歎了口氣,“他非在我這兒蹭頓飯不可了。”


    便差人又收拾出一間廂房,先安置了柳眉山躺下休息。


    九生等著藥熬好了,親自給柳眉山喂下,看他確實是心神俱累的睡著,就悄悄的退了出來。


    幾人一塊用過了午飯,便在王府裏安置了下來。


    是到晚上柳眉山也未再醒過來一次,那個靜姝也沒有回來。九生喂了藥便帶著嵬度回了自己的廂房。


    嵬度卻是被聞人越安排在了另一側的廂房,說是他和兩個姑娘在一塊不好不方便。


    嵬度雖滿心的不肯,卻仍是去了。


    他送九生回房,一路上沉默不語。


    九生側頭看他,星月之下他英氣極了,笑道:“你似乎不太喜歡永康王爺?”從進王府後總是警惕著。


    嵬度點了點頭,“他似乎也並不喜歡我。”


    九生在房門前停下,整了整他的衣襟道:“且忍一忍,等老相爺那邊的事徹底解決,我摸清了紀淮雨的深淺,我們就出去住,現在我們在京城太危險了。”不止是老相爺,就連紀淮雨都可以隨時找她的麻煩,她必須得先找棵大樹,而聞人越,最好不過。


    嵬度又點了點頭,“我知道,你不必擔心我,今晚我不在外守著,你自己小心。”


    九生應了一聲,目送他離開才回房休息,這一路來她累的躺下便睡著了,卻在半夜聽到了哭聲。


    她先是一驚,以為又是什麽鬼魂,猛地睜開眼微微喘息半天才聽清,哭聲是從房門外遠遠的傳來的,是個脆生生的女聲,哭的咋呼,還在不住說:“姐夫救我,姐夫救我……”


    九生再聽一會兒聽到院子外吵吵鬧鬧的鬧騰了起來,燈光遠遠近近的點起來傳進房來,便穿好了衣服,推門出去看。


    尋著聲音一路到大廳,便聽見聞人越惱怒的聲音,“好啊你!敢對靜姝動手!來啊把他的衣服給我扒了!”


    九生快了兩步,一到大廳就看見壓在大廳中的那人,頓時心頭一緊,看那家丁伸手去拉那人的衣服,心頭的火蹭蹭而起,冷聲道:“王爺拿了我的人,倒是連聲招呼也不打?”


    快步進去,冷喝道:“嵬度,你的功夫都是白學的嗎?”


    被壓在大廳中的嵬度一愣,抬頭看見九生進來,先是一愣隨後神色略慌問:“我可以動手嗎?”


    “被人欺負了不敢動手,你這十年的功夫可真是學到了姥姥家!”九生冷眉冷眼的道:“王爺打不得,難道你連這幾個小子都收拾不了了?”


    作者有話要說:王爺費盡心機,一心想要扒了嵬度的衣服啊……也是不要臉了。


    九生要怒了!這可是她養大的,沒她同意還敢動上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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