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主任斜眼睨了蘇黎一眼,看到是一個文文靜靜的小姑娘,態度不似剛剛那般強硬,手掌一揮,示意蘇黎上前。


    “你是哪個班的?”


    蘇黎神態自若,“高一四班。”


    “高一四......”主任思索一番,想到是劉暢管理的班級,“你們班主任是劉暢對吧。”


    蘇黎點點頭,表示肯定。


    隨即,示意旁邊的任正南將劉暢叫過來。


    “你也站了不久了,對於這幾位同學的狀況,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主任拽了拽脖子處的領帶,逼仄狹隘的空間內,人群一層疊著一層,使得空氣無法流通的同時,還導致車廂溫度逐步攀升。


    在這種情況下,旁邊還有陣陣惡臭傳來,空間上和心理上的不斷加壓,在場的人多有些焦躁的情緒產生。


    “主任,對於陳寧這幾位同學的遭遇我毫不知情。”蘇黎眼眶含淚,表情多有委屈,從口袋裏掏出自己的手機。


    “您也知道,咱們學校在咱們市排名是數一數二,學風友好,教學質量拔尖,想要考進來是難上加難。”


    “我盡我最大的努力進入咱們學校,就是想好好學習,旁的事情壓根沒想過。”


    蘇黎展示自己昨天晚上拍到的視頻,“這是昨天晚上,我睡下以後,感覺到門外有動靜,拿下手機拍的視頻。”


    視頻畫麵角度奇特,車廂內是黑漆漆一片,隨著鏡頭的拉大到門縫處,能隱約從不斷閃過的影子中,看到門外確實聚集著一些人。


    眾人說話的聲音雖小,但把手機音量放到最大,也是能模糊聽出是陳寧幾人在小聲嘀咕著什麽計劃。


    截止到視頻最後,在門縫人影匆忙閃過,伴隨著幾人的雜亂無章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我不知道門外是誰,也不敢貿然開門,我隻想好好學習,不想給學校添麻煩,所以也就沒有給班主任說。”


    蘇黎將自己塑造成一個熱愛學習,膽子又小,事事為學校著想的好學生。


    這樣的學生,誰看了不心生好感。


    現在,人證,物證都在,就算主任想要給蘇黎按口黑鍋都按不上。


    思索片刻後,他朝任正南問道:“任老師,你怎麽看。”


    “我...”任正南正在為蘇黎的遭遇感到歎惋,沒想到自己被主任點了名。


    這問題不是好回答的,萬一說不好,很有可能自己落個失職。


    斟酌再三後,任正南看向可憐巴巴的蘇黎,“從蘇黎同學提供的證據來看,她並未開門出去,所以對於陳寧同學幾人的下毒一事,也不成立。”


    “況且,如果說蘇黎同學是在門外下毒也行不通。”任正南索性堵死蘇黎下毒這條路,“她如何能夠預判陳寧同學幾人會深夜來這裏。”


    “嗯。”主任負手而立,並未接話。


    任正南在心裏默默歎氣,“如此看來,應該是陳寧同學幾人來到最後一節列車,恰巧某扇窗戶未關,導致山間花粉順風進入列車內,使得幾人花粉過敏。”


    主任沉默片刻,抬手拍了拍任正南的肩膀,眼中似是讚歎,“你說的不錯。”


    這句話,把這件事情拍板下來,就是過敏並非中毒。


    “來,讓一讓,讓一下。”


    從主任後邊的車廂,有位女老師穿過人群,往這邊走。


    蘇黎抬眼看去,正是自己的班主任,劉暢。


    “劉老師......”


    主任剛開口說話,劉暢直接衝著蘇黎開始訓斥:


    “你怎麽回事!”


    “敢下毒陷害同學。”


    “學習也學不好,你能幹好什麽......”


    劉暢在來的路上已經知道事情大概,本來蘇黎都是班裏的透明,也沒什麽家世背景,現在主任要找人背黑鍋,蘇黎是最好不過的了。


    劉暢越說越激動,她塗抹的紅唇也越裂越大,裏麵的森森尖牙閃著寒光,唾沫星子從蘇黎眼前劃過,噴濺四處。


    “老...老師。”蘇黎出言打斷,示意劉暢看後麵的教導主任。


    “咳咳”主任清了清嗓子,一雙綠豆眼正目不轉睛地盯著劉暢,神情似是不悅。


    劉暢自認為目前表現良好,調整好自己的表情,笑臉迎了上去。


    “主任,您......”


    “劉暢啊,還沒搞清楚問題的關鍵,怎麽上來劈頭蓋臉先訓斥呢!”


    教導主任扭動著自己的身體,迫切的想從陳寧的車廂門口離開。


    原因無他,車廂內幾人的狀態屬實不太好,腥臭的液體不斷從幾人口中噴出,同時還隱隱可見被褥下流出黃色液體。


    “啊?”


    劉暢抬眼睨了身後的蘇黎,見蘇黎滿不在乎的樣子,又結合教導主任的話,頓時又換了副嘴臉。


    “是,主任,我來的太急,沒搞清楚狀況。”


    劉暢小心翼翼詢問,“是怎麽了嘛?”


    “是這樣的。”任正南再一次充當教導主任的話筒,把事情原原本本解釋了一遍。


    話裏話外想表達就是,蘇黎無錯,並且手中有陳寧幾人半夜犯事的證據。


    任正南的話,不僅告訴了劉暢事情的起始,更向教導主任點明,蘇黎手中還有證據。


    蘇黎聽完他的話,眼含深意瞧了他一眼。


    這老師,才是個心思重的。


    “對了,你手機裏的......”教導主任顯然是聽出任正南話中的意思,抬手指了指蘇黎。


    “已經刪除了。”蘇黎動作也快,直接將屏幕亮出來,勾選全部刪除,連備份也沒留下。


    這種東西,留著也沒用,倒不如刪除表表忠心。


    “絕不會留下給學校抹黑的機會。”


    蘇黎話裏話外誠意滿滿,任誰看都覺得這女生一心為學校發展勞心傷神。


    “嗯,不錯。”


    教導主任又不痛不癢的交代了兩句,撥開人群朝前方的車廂走去。


    這列火車,越往後住宿環境越差,越靠近車頭的住宿環境越好,老師自然不會跟學生擠在一起。


    教導主任也沒把這事兒放心上,他現在隻想趕緊去自己的車廂換衣服衝澡,自己身上已經沾染上難聞的氣味。


    “行了,都散了。”


    任正南開始驅散學生,讓校醫去給花粉過敏的幾個學生又再次檢查了一遍。


    蘇黎也隨著人群散去,隻是臨走時,劉暢惡狠狠瞪了她一眼。


    “別給我惹事。”


    蘇黎嬌俏一笑,“知道了,老師。”


    路過旁邊的趙月時,蘇黎精準一踩,腳底抹油一般擠進人群,消失不見。


    隻留下趙月在原地,用怨毒的眸子審視著自己身邊的每一個人,想要揪住剛剛痛踩她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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