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如何解釋災異本就是大儒的職責,之前的事朝中也有文繞公和伯真公做出了表率。與其一直說往日之事,不如說說今日之事。小子,如今所有人皆在此處,我在問你,此事究竟是你剛剛發覺還是你受人指使,畢竟,這尚書台內的雌雞化雄不可能隻是一日兩日,其他人如此時間都未發覺,偏偏你一來便看出了端倪?”


    曹節一邊說著一邊看向梁廣。言語雖然平靜,但其中的幾分殺意已經能夠感受的清清楚楚。


    “不敢隱瞞大長秋,此事確實是小子昨日發覺,並未有人指使。”


    梁廣抬頭看向曹節,雙目相交,卻絲毫不避。


    “你這小兒,別人那麽長時間都發覺不了,偏偏你能夠看出不同?”


    曹節還未開口,一旁的王甫已經走向梁廣,憤怒的開口。


    “此人畢竟是我尚書台中之人,還請王常侍注意自己的儀態。”盧植皺了皺眉,走向梁廣,站在了梁廣和王甫之間,之後盧植轉頭看向梁廣。“如實說來便是,不得有任何隱瞞。”


    “回稟尚書令大人,之所以為何我能發現,可能是因為我出身低微,不過是一介商賈子弟,家中以前便養過不少雞,所以才能立刻看出不妥之處。”


    梁廣麵對盧植方才第一次行了一禮,開口說道。


    “既然如此,事情我也清楚了,此事已經上奏陛下,自然得有個說法,諸位都在此處,那我便差人進去將那雄雞抓出來,我雖然不如諸位懂得那般多的經典,但我想來,既然是雌雞化雄,那麽總得有個化的過程,若是我一會進去,卻發現這根本就是一隻雄雞,那麽就還請諸位莫要見怪,我早就聽聞有些黨人散發流言,汙染政局,混淆陛下視聽,弄得人心惶惶的黨人,對此,我總歸得替陛下分憂。這尚書台內三十六位尚書郎,十八位尚書長史,我總得一一盤查才是。”


    曹節笑了笑,麵上的陰沉越發的重了。


    “何須查清,在我看來根本就是同謀。”王甫說著朝著四周看了一圈。“依我來看,這般擾亂陛下心思之人,全部殺完了便是。”


    在場一片嘩然,諸多圍觀的尚書台之中的官吏皆是麵色大變,此刻這一番之後,便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之後,隨著曹節一聲令下,更多的虎賁軍湧入了尚書台內,將尚書台圍了個水泄不通,曹節這才看向其中一位兵士,開口示意那兵士進入雞圈之中將那雄雞抓了出來。


    待得那士兵將那雄雞抓出,曹節再度開口說道:“諸公都在此處,那便上去一看究竟便是,我一個陰人,免得驚擾了尚書台內的雄雞,也就不便上前了。”


    言罷,曹節催促著諸多公卿紛紛上前,自己則是站在一旁冷笑不已。


    雌雞化雄,天下間哪有這等事。曹節心中一邊想著,一邊看著那圍攏的公卿,眼見他們久久不言,曹節忍不住開口問道:“諸位公卿都是朝中棟梁,莫非連一隻雞的雌雄都分辨不出?”


    “哼,你且自己來看看,雌雞雄雞最大不同便在雞冠,而你且看這隻雞的雞冠,短小無狀,仔細看來便是尾羽也遠不如正常雄雞那般豔麗。”楊賜冷哼一聲,看向曹節,開口說道。


    曹節看向袁逢,袁逢也是無奈開口:“確實如此,這隻雞的雞冠卻有些許異樣。”


    “正是雌雞化雄啊,正是雌雞化雄,而且看著模樣,分明隻化了一半!”劉陶更是麵露驚駭,大聲說道。


    曹節和王甫懼是一愣,王甫更是快步向前,走向那虎賁兵身前。


    “雞冠才是辨別雌雄的正理,既然如此,那說不定這不過是一隻尾羽有些鮮豔的雌雞罷了。”王甫一邊說著,一邊上前,一把將那羽毛鮮豔的雌雞接過手中。


    王甫開口,正要繼續辯解,可誰曾想,懷中之雌雞突然引頸高歌,高亢的打了個鳴。


    眾人皆是麵色大異,王甫更是一把握住那雌雞的脖頸,試圖讓它安靜下來,慌亂之中,一時用力,竟是將那雌雞的脖頸死死的捏斷了。


    “妖星,這邊是妖異啊!牝雞司晨,牝雞司晨啊!”


    遠處,那聚攏的尚書台官吏之中,王朗突然大聲喊道。


    周圍的議論聲紛紛四起。


    聽得周圍議論聲四起,王甫麵色大變,一把將手中捏死的雌雞扔在了地上,帶著小黃門掩麵而走,曹節此刻也是束手無措,歎了口氣之後,帶著虎賁軍離開了尚書台,奔著皇城而去了。


    尚書台內議論紛紛,便是盧植等公卿也是麵色凝重不語。


    袁逢轉頭看了看梁廣,又看了看楊賜,他走向楊賜,低聲說道:“楊公,我尚且不知你作何打算,但今日之事,可是大了,你要逼死曹節和王甫,就莫要怪他們已死反擊了。”


    說罷,袁逢轉身就走。


    而此刻,街道之上,一行人匆匆直奔尚書台而來。


    “如此急急忙忙,所為何事?”盧植看向那狂奔至此的人,開口問道。


    而就在盧植開口同時,陽球此刻也開口問道。


    眾人看向陽球,陽球方才解釋道:“來公身體虛弱,故天子將我轉為尚書令,正月初一的正朔前便要我統領尚書台。”


    “既然如此,便稟告尚書令大人便是。”盧植聽聞,倒是後退半步。


    “盧尚書莫惱,想必天子對你另有重用才是。”盧植並非尋常人,和當今天子又是同鄉,所以此刻,陽球倒是率先開口安撫了盧植幾句,這才看向那前來報信之人。


    “回稟尚書令,交州急報,合浦,交趾兩郡的蠻族造反,九真、日南也有亂民,交州七郡,已經淪陷了四郡,還請尚書台速速處置。”


    在場官吏,再度亂做一團,尚書台之中,劉陶的弟子士燮更是急的團團轉。


    而就在此刻,白日驚雷,南宮城門處的內屋,以及武庫屋附近,整個塌陷了下去。


    “凶兆頻發,災異頻頻,必是國有妖孽,國朝養士四百載,仗義死節,便在當今!”劉陶一聲大喊,諸多尚書台士子紛紛前往皇城伏闕,請求誅殺曹節、王甫兩大誤國宦官,妖孽。


    梁廣默默的看著,並未參與其中,人說文人之筆如同持刀,但就看之前曹節將虎賁軍呼來喝去,便是文人之筆在利,又如何能夠傷的了這般的持刀之人呢!如此動作,不過是徒增笑柄,試圖動搖天子之意罷了。


    如若不然,梁廣這把刀,又怎會收到如此多人的關注和拉攏。要想破局,唯有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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