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過去了,大陣中毫無動靜。周星辰再次將河圖打開,又放出許多元氣來。


    約莫一刻鍾後,大陣忽然接連抖動了三下,但見陣中四散的元氣爭先恐後地朝某個方向奔去。


    周星辰道了聲:“走!”


    天星元木的根須帶著二人尾隨元氣朝那個方向急速延伸。歸元問道:“公子以何物附著在那些元氣上?”


    “星火!”


    原來他閉目靜坐的一陣,是在吩咐藍焰童子辦事——將星火分作數百份,每一縷元氣上都混雜進一份星火。當上古巨木(陣木)的本體盜走元氣偷偷煉化時,便有一份星火趁機侵入巨木體內。


    五行之中火克木!


    星火也是火,還是異常霸道的一類先天之火!


    這些星火在巨木本體內灼燒起來,縱然一時不能致其於死地,對巨木本體卻是極大的威脅。而且木屬性生靈懼怕先天之火乃是天性,故而巨木本體禁不住接連抖動了三下。


    哪怕隻有一份星火尋到了巨木本體,藍焰童子立時便能知曉。藍焰知道了,就等同於周星辰也知道了。


    他以星火混雜元氣的手法並不高明,這是欺負這株上古巨木無法誕生出元靈。若有一個巨木元靈存在,元氣中的星火立時便被它識破,這個法子就難奏效了。


    飛出數千裏後,周星辰忽然“咦”了聲,道:“不妙!”


    “怎麽?”


    “有數份星火被人強行滅掉了!”


    “什麽?”歸元道人吃了一驚,“能強行滅掉先天之火,這可不簡單!公子須得小心了。莫忘了每一株高階陣木的背後必然有一位無比強大的主人。”


    “你是說,在這株陣木中種植超級法陣的那人?多半如姬黃昏前輩這般隻剩殘魂之體了,否則他定然難耐寂寞要出世的,那逐鹿星域還有片刻安寧麽?”


    歸元道人是個陣靈,一輩子都呆在落星崖的大陣內不曾出來,對修仙界的了解遠不如禁靈童子、忘機子,絲毫不懂人性、人心。也就是追隨周星辰的這些年才經曆了些場麵。


    “周星辰主公,殘魂之體你也不能大意。”河圖中的禁靈童子忽然插話,“須知神魂之體最懼怕世間一切有靈之火,可這道上古殘魂竟然能強行滅掉星火,隻怕也是個虛神期!”


    “又一個虛神期!?”周星辰嚇了一跳,“難怪連南道魔聖都拿這座大陣無法,攻了數百年都攻不下。”


    忘機子蒼老的聲音在河圖中響起:“冰侯勿驚!他這道殘魂遠不及姬黃昏道友。有老夫與姬道友在,他若肯老實,冰侯便收降了他;不老實時,今日說不得要滅殺一位虛神了!”


    老古董的性情是不溫不火,難得今日殺氣騰騰地說話,周星辰心中大定。


    又飛出千餘裏,天星元木畢竟隻是株幼苗,漸漸地力有不逮,根須延伸的速度明顯慢下來。


    好在前方黑漆漆的空間裏顯出一個潔白的光點,飛近了才看到是一道光門。


    周星辰想了想,將陣靈歸元收進河圖中,又把天星元木也收了,依舊隱在自己的雙眉間。


    鳳凰之翼彈出,帶著他飛進了光門。


    光門之後是一片混沌的空間,白霧彌漫,一座小小的山頭在霧氣中時隱時現。


    周星辰身上的綠竹魔甲忽然躁動起來!


    他心中一動,先將魔甲安撫住,朝那座黑乎乎的山頭飛去。


    此山狹小,僅有數裏方圓。山頭上栽種著一小片一小片翠綠的竹林——綠魔竹!


    難怪魔甲躁動,這件鎮族魔寶本來就是拿綠魔竹祭煉出來的。


    山腳下有間小小的茅舍,屋前一名老者正弓著腰在地上侍弄著什麽。


    周星辰飛過來時,老者抬起頭詫異道:“老夫隻道是何方大高手能視我這座大陣如同無物,長驅直入來到大陣的核心?原來是個少年!咦,你才是金丹中期?這些元氣與星火都是你放出來的?也算很不簡單了。”


    周星辰打量著老者,見此老童顏鶴發,身形虛飄飄的沒多少分量,定然是神魂之體無疑了。何況此老的神魂比姬黃昏的一道殘魂都不如,而現下姬黃昏的兩道殘魂已經融合一處了。


    那他還怕個什麽!


    他又抬頭望向山頭上一片一片的綠魔竹,心中歡喜不已:若能將這些綠竹都收走,栽種在河圖裏任由綠竹魔甲去慢慢地煉化,則這件鎮族魔寶遲早都能恢複到巔峰期的法力。


    老者見他久久不語,以為這少年是嚇得呆了,哂笑道:“少年人無須害怕,老夫並非惡人。我來問你,你身上還有元氣麽?”


    周星辰不答,再將目光轉向老者腳下:那裏立著一棵小小的幼樹,僅有三四尺高,光禿禿的樹身上隱隱可見千百枚符文在流動。


    這老者一直在拿靈泉澆灌這顆幼樹,又把數縷元氣打入樹內,以法力助它煉化。


    “前輩可是來自上古麽?未請教你老人家的名姓?這株幼樹便是巨木星上傳說已久的那株陣木嗎?”


    “你也知道陣木之名?還有,你如何知曉老夫來自上古?”


    老者霍地直起腰,雙目炯炯地望過來,一股磅礴的氣勢陡然放出蓋壓過來。


    這老者足足放出了七成的氣勢,滿擬能將這個金丹中期少年壓得死死的,絲毫動彈不得,那時就任他擺布了。


    不料對方隻是把肩頭輕輕一抖,就將他的氣勢抗下了,顯得輕描淡寫之極。


    老者再度詫異道:“好小子,瞧不出來你倒有些手段!小子,老夫問你話呢,你身上還有幾許元氣?都乖乖地獻上來罷,老夫若是滿意了或可饒你不死!”


    周星辰一聲輕笑道:“元氣?我這裏盡有。但我已經窺破了你的秘密,你還肯放我出去嗎?”


    “放你走?自然是不可能的。不過老夫瞧在你有些來曆的份上,就留下來做個植夫罷,替老夫伺候這株陣木。若伺候得好時,便收你做個座前童子也是極有可能的。”


    “植夫?座前童子?”


    周星辰嗤的一聲冷笑:“閣下好大的口氣!便是逐鹿星域霸主鹿克柔都不敢這般使喚本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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