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露是個膽子挺大的姑娘,至少在搬到這個偏僻老舊小區之前,她一直都這麽認為。她生性樂觀,對生活中的種種小怪異也不過是付之一笑,覺得那些都是能輕易解釋通的尋常事兒罷了。可這個小區,卻即將成為她噩夢的開端。


    那是一個平常的工作日,孫露像往常一樣加班到很晚,等她走出公司大樓的時候,外麵的街道已經沒什麽人了,隻有昏黃的路燈孤獨地灑下黯淡的光。她裹緊了外套,加快腳步往家趕,心裏還盤算著回家後趕緊泡個腳,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覺,好驅散這一身的疲憊。


    等她來到小區門口的時候,門衛室裏的大爺已經趴在桌上睡著了,呼嚕聲隱隱傳來。孫露輕手輕腳地走進去,生怕吵醒了大爺,畢竟這麽晚了,大家都挺不容易的。進入小區後,那種異樣的寂靜便撲麵而來,平日裏白天還能看到幾個老人在樓下曬太陽、嘮家常,孩子們嬉笑玩耍的場景此刻全然不見,隻剩下寂靜和昏暗交織在一起。


    小區裏的路燈昏黃且閃爍不定,時不時還發出“滋滋”的電流聲,那聲音在空曠的小區裏回蕩,仿佛有什麽東西藏在暗處,正通過這電流聲傳遞著詭異的信號。孫露心裏隱隱有些發毛,但還是自我安慰著,不過是路燈老化了而已呀,沒什麽可怕的。她繼續快步朝著自家那棟樓走去,就在路過小區花園的一個拐角時,眼角的餘光似乎瞥見了一個身影。


    孫露下意識地扭頭看去,隻見一個老婆婆正坐在花園邊的長椅上。那老婆婆穿著一身破舊的黑袍,黑袍上滿是褶皺和汙漬,仿佛很久很久都沒有換洗過了。她的身子佝僂著,像是被歲月的重壓壓彎了脊梁,整個人縮成了小小的一團,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落寞與衰敗。花白的頭發亂蓬蓬地散在肩頭,有的還打著結,一縷縷地耷拉著,遮住了她大半張臉。


    然而,最讓孫露心底發毛的是,那老婆婆好像沒有下巴,本該是下巴的地方,隻有一片黑乎乎的空洞,在那昏暗的燈光下,那空洞顯得越發深邃和神秘,像是能把人的目光全都吸進去一般,又好似隱藏著無盡的黑暗秘密。孫露瞪大了眼睛,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她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那個老婆婆,想要移開卻根本做不到,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牽扯著她的視線。


    老婆婆卻緩緩地抬起了手,那幹枯如雞爪般的手指朝著孫露的方向輕輕勾了勾,動作很慢很慢,每一下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那彎曲的手指在半空中顯得格外突兀,仿佛在召喚她過去,又仿佛在施展著某種邪惡的咒語。孫露的心跳陡然加快,“咚咚咚”的聲音在她耳邊回響,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冒出了冷汗,黏糊糊的,讓她很不舒服。她想要轉身逃離,可身體卻不聽使喚,大腦拚命地發出指令,雙腿卻依舊像灌了鉛一樣沉重,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老婆婆一點點從長椅上站起來。


    老婆婆站起來的時候,身子搖晃了幾下,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吹倒,可她還是穩住了身形,拖著沉重又緩慢的步伐,一步一步朝著孫露走來。她的腳在地上蹭著,發出“沙沙”的聲響,那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孫露的心上,讓她的恐懼不斷攀升。


    “咯咯咯……”老婆婆喉嚨裏發出一陣怪異的聲響,像是老舊木門開合時的吱呀聲,又帶著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沙啞,那聲音在這寂靜的小區裏回蕩著,仿佛要衝破這黑夜,直直鑽進孫露的耳朵裏,讓她的耳膜都隱隱作痛。孫露終於能挪動自己的腳步了,她像是突然從噩夢中驚醒一般,不顧一切地往家跑去,邊跑邊回頭看,那老婆婆竟如鬼魅一般,緊緊跟在她身後,距離似乎越來越近。她那沒有下巴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下時隱時現,空洞的“下巴”處仿佛有陣陣冷風往外冒,吹得孫露後脖頸發涼。


    孫露慌不擇路,衝進了自家樓道,樓道裏的聲控燈很久才亮起來,那短暫的黑暗讓她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她手忙腳亂地翻找著鑰匙,手不停地顫抖著,好幾次差點把鑰匙掉在地上。好不容易找到了鑰匙,她趕緊打開門,衝進去後“砰”地一聲把門關上,然後迅速地反鎖,靠著門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她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賽跑,恐懼的情緒充斥著她的整個身心。


    孫露以為自己安全了,她背靠著門,聽著自己急促的呼吸聲,試圖讓自己盡快平靜下來。她告訴自己,也許就是一個行為有點奇怪的老婆婆而已,說不定是精神不太正常呢,現在自己回了家,關好了門,肯定就沒事了。


    可沒過一會兒,門外就傳來了指甲撓門的聲音,“哧啦哧啦”,一下又一下,那聲音尖銳刺耳,在這寂靜的樓道裏顯得格外突兀,每一下都像是撓在孫露的心上,讓她剛剛稍微平複一點的心又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她捂住耳朵,試圖隔絕那可怕的聲音,可那聲音卻仿佛能穿透她的手掌,直直地鑽進她的腦海裏,怎麽都擺脫不掉。


    “不,不可能的,這一定是幻覺,一定是!”孫露在心裏瘋狂地呐喊著,她的身體順著門緩緩滑落,最後蜷縮在角落裏,眼神驚恐地盯著那扇門,仿佛那扇門隨時都會被什麽東西衝破一樣。她的腦海裏不斷浮現出那個沒有下巴的老婆婆的樣子,那空洞的臉,那勾人的手指,還有那詭異的走路姿勢,每一個畫麵都讓她的身體顫抖得更加厲害。


    突然,那撓門聲停了,孫露剛鬆了一口氣,卻聽到一陣陰森的聲音仿佛穿過門板傳了進來:“孫露,你逃不掉的……”那聲音冰冷刺骨,不帶一絲溫度,像是從九幽地獄傳來的宣判,讓孫露的身體劇烈顫抖起來,雞皮疙瘩瞬間起了一身。她瞪大了眼睛,四處張望著,想尋找一個可以躲藏的地方,可這小小的屋子此刻卻顯得無比空曠,根本沒有能讓她覺得安全的角落。


    孫露不知道這個沒有下巴的老婆婆為什麽會找上自己,也不知道接下來等待她的會是什麽,整個屋子都仿佛被一股濃濃的恐懼籠罩著,而那恐怖的氣息,還在不斷蔓延。她抱緊了自己的雙腿,把頭埋在膝蓋間,試圖讓自己縮成更小的一團,好像這樣就能躲開那未知的恐懼一樣。


    夜越來越深了,屋子裏安靜得隻能聽到孫露自己的心跳聲和微微的抽泣聲。她不敢開燈,害怕燈光會引來外麵那可怕的東西,可黑暗中又好像處處都隱藏著危險,她就這樣在恐懼中煎熬著,時間仿佛變得無比漫長,每一分每一秒都是一種折磨。


    不知過了多久,孫露的神經一直緊繃著,她實在是太疲憊了,漸漸地,意識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在半夢半醒之間,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個老婆婆,正站在她的床邊,彎著腰,黑洞洞的“下巴”對著她,嘴裏還在念叨著什麽,那聲音就像咒語一樣,讓孫露想要掙紮卻根本動彈不得,最後,她徹底陷入了黑暗的夢鄉之中。


    在夢裏,孫露發現自己置身於一片荒蕪的墓地之中,四周都是大大小小的墓碑,有的墓碑已經斷裂,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周圍長滿了雜草,那些雜草又高又密,在夜風中搖曳著,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有無數的幽靈在其中穿梭。天空中掛著一輪血紅色的月亮,灑下詭異的紅光,將整個墓地都染成了一片血色。


    孫露驚恐地環顧著四周,想要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可是她的雙腳卻像是被什麽東西纏住了一樣,根本邁不開步子。就在這時,她聽到了一陣熟悉的“咯咯咯”的聲音,那聲音由遠及近,她扭頭看去,隻見那個沒有下巴的老婆婆正緩緩地從墓地的深處走來。老婆婆依舊穿著那身破舊的黑袍,在血紅色的月光下,黑袍顯得越發陰森,她的身影在雜草間若隱若現,每走一步,那些雜草都會自動分開,像是在給她讓路一樣。


    老婆婆越走越近,孫露能清晰地看到她臉上那黑洞洞的“下巴”,仿佛那裏麵藏著無盡的黑暗,正不斷地散發著寒意。孫露想要大聲呼救,可喉嚨裏卻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發不出一點聲音。她拚命地掙紮著,雙手在地上胡亂地抓著,可一切都是徒勞。


    老婆婆終於走到了孫露的麵前,她緩緩地蹲下身子,那空洞的“下巴”幾乎要貼到孫露的臉上了,孫露能感覺到一股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讓她全身的血液仿佛都要凝固了。老婆婆伸出那幹枯的手指,輕輕地在孫露的臉上劃過,那手指冰冷且粗糙,劃過皮膚的感覺讓孫露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老婆婆嘴裏念叨著一些孫露聽不懂的話語,那聲音低沉沙啞,卻仿佛有著一種魔力,讓孫露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突然,周圍的墓碑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從那些墓碑下麵伸出了一隻隻蒼白的手,那些手在空中揮舞著,朝著孫露抓來。孫露瞪大了眼睛,恐懼到了極點,她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想要躲避那些手,可根本無處可躲。就在那些手快要抓到她的時候,孫露一下子從夢中驚醒了過來。


    她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額頭上滿是冷汗,睡衣都被汗水浸濕了。她驚恐地看著四周,發現自己還在屋子裏,這才稍微鬆了一口氣,可剛剛夢裏的場景卻依舊曆曆在目,讓她的心依舊無法平靜下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仿佛還能感覺到老婆婆手指劃過的冰冷觸感,身體又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屋子裏還是一片黑暗,孫露顫抖著伸手去開燈,“啪”的一聲,燈光亮起,那明亮的光線讓她稍微有了一點安全感。她看了看時間,才發現已經淩晨三點多了,這個時間點更是讓她覺得心裏發毛。她不敢再睡覺了,害怕再次陷入那個可怕的夢境之中,於是她就坐在床上,抱著被子,眼神呆滯地看著前方,等待著天亮。


    天終於慢慢亮了起來,陽光透過窗戶灑進屋子裏,那溫暖的光線讓孫露一直緊繃著的神經稍微放鬆了一些。她起身洗漱了一番,看著鏡子裏自己憔悴的麵容和布滿血絲的眼睛,不禁歎了口氣。她知道,自己不能就這麽不明不白地被恐懼籠罩著,她決定要去弄清楚那個沒有下巴的老婆婆到底是怎麽回事。


    孫露走出家門,樓道裏已經有了一些早起的鄰居,大家互相打著招呼,那平常的氛圍讓孫露覺得昨晚的一切仿佛真的就是一場噩夢。可是她心裏清楚,那絕不是夢,那個老婆婆真實地出現過,還追著自己來到了家門口。


    她先是來到了小區的花園,找到了昨晚看到老婆婆的那個長椅。長椅還在那裏,周圍一切看起來都很正常,沒有什麽異樣的痕跡。孫露站在長椅前,回想著昨晚老婆婆的樣子,心裏還是一陣發毛。她決定去問問小區裏的老住戶,說不定他們知道些什麽。


    孫露在小區裏轉了一圈,找到了幾位正在晨練的大爺大媽,她笑著走上前去,禮貌地問道:“大爺大媽,你們在這小區住挺久了吧,我想問一下,咱們小區有沒有一個穿著黑袍,沒有下巴的老婆婆呀?”


    幾位大爺大媽聽了她的話,臉色頓時變得有些奇怪,互相看了看,然後其中一位大媽壓低聲音說:“姑娘,你怎麽問起這個了呀?咱們小區以前是有這麽個老婆婆,不過那都是好些年前的事兒了,聽說她以前遭遇了很不好的事兒,整個人就變得瘋瘋癲癲的,老是穿著那身黑袍在小區裏晃悠,可嚇人了。後來呀,有一天晚上,她突然就失蹤了,再也沒人見過她了,大家還都以為她是出了什麽意外呢。”


    孫露聽了大媽的話,心裏“咯噔”一下,她連忙問道:“那她為什麽沒有下巴呀?”


    大爺在一旁歎了口氣說:“唉,這事兒說來也怪,有人說她是以前受了傷,下巴沒了,也有人說她是被什麽邪乎的東西給害了,反正從那以後,她那模樣就特別嚇人。姑娘,你昨晚不會是碰見她了吧?”


    孫露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說:“我昨晚下班回來,在花園那兒看到她了,她還追著我跑呢,可把我嚇壞了。”


    幾位大爺大媽聽了,臉色變得更加凝重了,大媽拉著孫露的手說:“姑娘呀,這可不是什麽好事兒,你可得小心著點呀,說不定是有啥不幹淨的東西呢。不行的話,你找個懂行的人來看看吧。”


    孫露謝過了大爺大媽,心裏卻越發忐忑不安了。她覺得這件事越來越詭異了,一個失蹤了多年的老婆婆怎麽會突然又出現了呢,而且還找上了自己,難道真的是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在作祟嗎?她決定繼續去打聽打聽,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關於老婆婆的線索,好解開這個可怕的謎團。


    孫露又在小區裏四處詢問了一些人,可大家說的也都和那幾位大爺大媽差不多,隻是越聽這些說法,她心裏的恐懼就越深,感覺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怎麽都掙脫不出來。


    孫露一整天都在為那個沒有下巴的老婆婆的事兒煩惱著,晚上下班的時候,她心裏還在想著白天打聽到的那些消息,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小區裏。小區裏依舊是那種昏黃的燈光,和昨晚一樣,讓人感覺有些壓抑。


    她一邊走著,一邊警惕地看著四周,生怕那個老婆婆又突然出現。可越怕什麽就越來什麽,當她路過小區的一個雜物間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瞥見雜物間的門半掩著,裏麵隱隱透出一絲暗光。孫露心裏好奇,想著是不是有什麽人在裏麵,就湊近了去看。


    她剛走到雜物間門口,還沒來得及往裏看清楚,一隻幹枯的手就從裏麵伸了出來,一下子抓住了她的手腕。孫露驚恐地尖叫起來,扭頭一看,正是那個沒有下巴的老婆婆。老婆婆的力氣出奇的大,緊緊地抓著她,不讓她掙脫,那空洞的“下巴”對著孫露,嘴裏發出“咯咯咯”的聲音,仿佛在嘲笑她的掙紮。


    孫露拚命地想要甩開老婆婆的手,她用另一隻手去掰老婆婆的手指,可那手指就像鐵鉗一樣,紋絲不動。老婆婆開始慢慢地把孫露往雜物間裏拽,孫露的雙腳在地上亂蹬著,試圖找到一個支撐點,可還是一點點地被拽了進去。


    雜物間裏彌漫著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四周堆滿了各種雜物,昏暗得幾乎看不清東西。孫露被拽進去後,老婆婆鬆開了她的手,然後緩緩地關上了雜物間的門,把孫露困在了裏麵。孫露慌亂地在雜物間裏摸索著,想要找到出去的路,她摸到了一些破舊的箱子,用力地把它們推倒,發出“哐當哐當”的響聲,可門卻依舊緊緊地關著。


    老婆婆在黑暗中慢慢地朝她走來,孫露能聽到她那沉重的腳步聲,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上。她害怕極了,大聲喊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纏著我呀?”可老婆婆根本不理會她,依舊一步步地靠近。


    就在孫露覺得絕望的時候,她摸到了一根木棍,她緊緊地握住木棍,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當老婆婆走到她跟前的時候,孫露鼓起勇氣,用力地揮舞著木棍,朝著老婆婆打去。木棍打在了老婆婆的身上,發出“嘭”的一聲悶響,老婆婆被打得後退了幾步,但很快又穩住了身形,繼續朝著孫露走來。


    孫露不停地揮舞著木棍,可老婆婆卻好像根本不怕疼一樣,依舊步步緊逼。孫露的力氣越來越小了,她知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她必須想辦法逃出去。她趁著老婆婆靠近的間隙,朝著雜物間的一個角落跑去,那裏有一扇小小的窗戶,雖然窗戶很小,但也許是她唯一的逃生希望了。


    孫露跑到窗戶邊,使出全身的力氣想要把窗戶推開,可窗戶因為長時間沒開,已經鏽住了,很難推動。老婆婆已經追了過來,孫露心急如焚,她用木棍不停地砸著窗戶的邊框,一下又一下,終於,窗戶被砸開了一個大口子,孫露顧不上手上被劃破的傷口,趕緊從窗戶爬了出去,逃離了這個可怕的雜物間。


    她爬出去後,不敢停留,拚命地往家跑去,邊跑邊回頭看,生怕那個老婆婆又追了上來。等她跑回了家,關上門,她靠著門,身體順著門滑落,坐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她實在是太害怕了,不知道這樣的噩夢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孫露在恐懼和疲憊中度過了一個又一個難熬的時刻,她覺得自己快要被這無盡的恐懼給逼瘋了。就在她幾乎絕望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了大媽說的找個懂行的人來看看這句話。抱著一絲希望,她開始四處打聽哪裏有懂這些靈異之事的人。


    功夫不負有心人,經過一番周折,她打聽到在離小區不遠的一條小巷子裏,有一個據說很有本事的神婆,經常幫人解決一些奇怪詭異的事兒。孫露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去碰碰運氣,她收拾了一下自己,強打起精神,朝著那條小巷子走去。


    小巷子很幽深,兩邊的牆壁爬滿了斑駁的青苔,透著一股陳舊的氣息。孫露小心翼翼地走著,心裏有些忐忑,不知道這個神婆到底靠不靠譜。終於,她在小巷的盡頭看到了一間略顯破舊的屋子,屋子的門緊閉著,門口掛著一些奇怪的符紙,在微風中輕輕擺動,仿佛在訴說著神秘的故事。


    孫露鼓起勇氣,抬手敲了敲門。過了一會兒,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出現在門口,她穿著一身暗紫色的長袍,眼神深邃而銳利,仿佛能看穿人的心思。老婦人上下打量了一下孫露,微微皺眉問道:“姑娘,你這是遇到啥事兒了呀,看你臉色差成這樣。”


    孫露一聽,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她趕忙把自己遇到那個沒有下巴的老婆婆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從第一次在花園裏遇見,到後來被追到家門口,再到雜物間裏的驚魂遭遇,說得是聲淚俱下。神婆聽著,臉色越發凝重,等孫露說完,她輕輕歎了口氣說:“姑娘啊,你這怕是招惹上了不幹淨的東西咯,那沒下巴的老婆婆,聽你這描述,可不簡單呐。”


    孫露焦急地拉著神婆的手說:“婆婆,您可得幫幫我呀,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我都快被嚇死了。”神婆拍了拍孫露的手,安撫道:“別急,姑娘,你先跟我進來吧。”說著,便把孫露領進了屋子。


    屋子裏麵光線很暗,四周的牆壁上掛滿了各種奇怪的物件,有畫著神秘符文的畫卷,還有一些造型奇特的瓶瓶罐罐,角落裏還燃著幾炷香,煙霧繚繞,讓整個屋子彌漫著一股神秘的味道。神婆讓孫露坐在一張破舊的椅子上,然後自己走到屋子中間的一張桌子前,從桌子上拿起一個古樸的羅盤,嘴裏念念有詞地擺弄了起來。


    羅盤的指針開始瘋狂地轉動著,神婆的眉頭越皺越緊,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對孫露說:“姑娘,這事兒棘手啊,那老婆婆的怨念很深呐,估計是生前有什麽大的冤屈,死後執念不散,才一直在你們那小區遊蕩,還纏上了你。”


    孫露聽了,心裏更加害怕了,她顫抖著問道:“那婆婆,有什麽辦法能讓她別纏著我了呀?”神婆沉思了片刻說:“辦法倒是有,不過得費些周折。今晚你得帶我去你們小區,找到那老婆婆出現過的地方,我要看看能不能找到她的蹤跡,然後設法化解她的怨念。”


    孫露連忙點頭說:“好的,婆婆,隻要能擺脫她,讓我做什麽都行。”於是,兩人便約定好,等天黑之後就前往小區。


    時間過得很慢,孫露在煎熬中終於等到了天黑。她和神婆一起回到了小區,小區裏依舊是那副陰森的模樣,昏黃的路燈閃爍著,仿佛隨時都會熄滅。孫露帶著神婆先是來到了花園的長椅處,神婆蹲下身子,在長椅周圍摸索著,嘴裏還念叨著一些聽不懂的咒語。


    接著,她們又來到了那個雜物間外麵,雜物間的門依舊緊閉著,透著一股讓人不舒服的氣息。神婆拿出一張符紙,貼在門上,然後輕輕推開門,裏麵那股刺鼻的腐臭味還是撲麵而來。神婆皺了皺眉頭,走了進去,孫露跟在後麵,心裏緊張得不行。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了那熟悉的“咯咯咯”的聲音,孫露嚇得臉色煞白,緊緊抓住神婆的衣角。神婆卻很鎮定,她從懷裏掏出一個小鈴鐺,搖了起來,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那“咯咯咯”的聲音似乎被壓製住了一些。


    隨著神婆手中鈴鐺的搖動,那陰森的“咯咯咯”聲雖被壓製了幾分,卻依舊在雜物間裏回蕩,仿佛那沒有下巴的老婆婆並不甘心就此罷休。孫露躲在神婆身後,瞪大了眼睛,借著微弱的光線緊張地張望著,試圖找出老婆婆的身影。


    突然,從雜物間的角落裏,一個黑影緩緩浮現,正是那個沒有下巴的老婆婆。她黑袍飄動,空洞的“下巴”處仿佛有陣陣黑煙冒出,原本緩慢的步伐此刻竟變得有些急促,朝著孫露和神婆衝了過來。神婆見狀,迅速從袖口中抽出一把桃木劍,口中大喝一聲:“孽障,休得放肆!”說著便揮劍朝著老婆婆刺去。


    桃木劍在昏暗的雜物間裏劃過一道寒光,眼看就要刺中老婆婆,可老婆婆身形一閃,竟輕鬆地躲過了這一擊,隨後伸出那幹枯如雞爪般的手,朝著神婆抓來。神婆側身避開,反手又是一劍,這一劍削到了老婆婆的黑袍,黑袍被劃開了一道口子,可老婆婆卻像是沒有感覺一樣,繼續發動攻擊。


    孫露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她想幫忙卻又不知道該怎麽做,隻能焦急地喊著:“婆婆,小心啊!”神婆一邊應對著老婆婆的攻擊,一邊對孫露喊道:“姑娘,快把我包裏的黃符拿出來,朝著她扔過去!”孫露趕忙在神婆放在一旁的包裏翻找起來,手忙腳亂地拿出幾張黃符。


    她鼓起勇氣,朝著老婆婆用力扔出黃符,黃符在空中打著旋兒飛過去,在快要接近老婆婆的時候,黃符突然發出一陣金光,老婆婆像是被燙到了一樣,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往後退了幾步。神婆趁機又揮動桃木劍,接連刺出幾劍,每一劍都帶著一股靈力,老婆婆被打得連連後退,身上也開始出現一些閃爍的光芒,像是她的力量在被逐漸削弱。


    但老婆婆畢竟怨念極深,她很快穩住身形,眼中閃過一絲凶狠,嘴裏發出一陣更加尖銳的叫聲,那叫聲仿佛有著某種魔力,竟讓雜物間裏的一些雜物開始劇烈晃動起來,箱子、瓶子紛紛朝著孫露和神婆砸了過來。神婆趕忙拉著孫露躲避,可還是有幾個瓶子砸到了神婆的身上,神婆悶哼了一聲,腳步都有些踉蹌了。


    孫露見狀,心急如焚,她看著手中剩下的黃符,想著一定要做點什麽來幫神婆。她瞅準時機,趁著老婆婆再次衝過來的時候,衝上前去,把剩下的黃符一股腦兒地全都貼在了老婆婆的身上。黃符瞬間大放金光,老婆婆被籠罩在金光之中,痛苦地掙紮著,那空洞的“下巴”裏不斷傳出怪異的嘶吼聲,身體也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神婆見狀,強忍著身上的傷痛,走到老婆婆跟前,口中念起了一段冗長而又晦澀的咒語,桃木劍在老婆婆頭頂揮舞著,隨著咒語的念動,金光越來越盛,老婆婆的身影也越來越淡,仿佛就要被這金光徹底消散了。


    然而,就在老婆婆的身影即將消失殆盡的時候,她突然發出了最後一聲絕望而又充滿怨恨的吼叫,一股強大的黑暗力量從她身上爆發出來,朝著孫露和神婆席卷而來。神婆急忙用桃木劍擋在身前,想要護住兩人,可那力量太過強大,一下子就把神婆和孫露都給震飛了出去,兩人重重地撞到了雜物間的牆上,然後摔倒在地。


    孫露隻覺得渾身劇痛,腦袋也昏昏沉沉的,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她掙紮著爬起來,看向旁邊的神婆,神婆也受了不輕的傷,臉色蒼白,嘴角還掛著一絲血跡。孫露趕忙過去扶起神婆,焦急地問道:“婆婆,您沒事吧?”


    神婆擺了擺手,虛弱地說:“姑娘,我還撐得住,那老婆婆的怨念太強大了,剛剛那一下隻是暫時壓製住了她,並沒有徹底消滅她呀。”孫露聽了,心裏又是一陣絕望,她沒想到都這樣了,還是沒能擺脫這個可怕的老婆婆。


    神婆緩了緩,接著說:“不過,經過剛剛這一番較量,我倒是察覺到了一些端倪。這老婆婆的事兒,怕是和這小區以前發生的一件舊事有關,咱們得再去打聽打聽,說不定找到根源,就能徹底解決她了。”孫露點了點頭,現在也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隻要有一線生機,她都不想再被那老婆婆糾纏。


    兩人互相攙扶著走出了雜物間,此時的小區仿佛也因為剛剛那場激烈的爭鬥而變得更加陰森了,夜風吹過,竟帶著一絲嗚咽聲,讓人毛骨悚然。孫露和神婆先是找到了小區裏年紀最大的一位李爺爺,李爺爺在這小區住了幾十年了,對以前的事兒應該比較清楚。


    孫露把來意跟李爺爺說了一遍,李爺爺聽了,深深地歎了口氣,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唉,這事兒啊,得從幾十年前說起了。那時候,小區裏有個叫秀蘭的女人,就是你們說的那個沒下巴的老婆婆呀,她原本有個幸福的家庭,丈夫疼愛她,還有個可愛的孩子。可是有一天,她丈夫被人冤枉偷了東西,在被人追打的過程中意外去世了,孩子也因為這事兒受了驚嚇,生了重病沒幾天也走了。秀蘭受不了這樣的打擊,整個人就變得瘋瘋癲癲的,老是穿著那身黑袍在小區裏晃悠,逢人就說要找回公道。”


    “後來呀,有幾個壞小子,看她那樣子,就想著捉弄她,把她騙到了一個廢棄的房子裏,對她又打又罵的,還把她的下巴給弄傷了,傷得太重,最後那下巴就沒了啊。從那以後,秀蘭就更不正常了,沒幾年就失蹤了,大家都以為她是死了,沒想到竟然還在這小區裏陰魂不散呐。”


    孫露和神婆聽了李爺爺的講述,心裏都很不是滋味,原來那老婆婆有著這麽悲慘的身世,難怪怨念如此之深。神婆皺著眉頭說:“這麽說來,要想化解她的怨念,就得幫她找回公道,讓她放下執念才行啊。”


    孫露問道:“可是都過去這麽多年了,怎麽找回公道呢?那些壞小子估計都不知道在哪兒了呀。”神婆沉思了片刻說:“總會有辦法的,咱們先去當年那個廢棄的房子看看,說不定能找到些線索,證明她丈夫的清白,也許這樣就能讓她釋懷了。”


    於是,孫露和神婆又拖著疲憊且受傷的身體,朝著小區角落裏那個早已破敗不堪的廢棄房子走去。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各自想著心事,孫露心裏既害怕又同情那個老婆婆,她隻希望這一切能快點結束,讓自己回歸正常的生活。


    那廢棄的房子在小區的角落裏,四周雜草叢生,牆壁上滿是斑駁的痕跡,窗戶玻璃也碎了大半,透著一股荒涼死寂的氣息。孫露和神婆小心翼翼地走近房子,剛到門口,一股寒意就撲麵而來,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神婆拿出幾張黃符,分別貼在門口和窗戶上,嘴裏念念有詞,似乎是在驅散房子裏的邪氣。然後,兩人便走進了屋子。屋子裏彌漫著一股濃濃的黴味,地上堆滿了灰塵和雜物,光線十分昏暗,隻能靠著從破碎窗戶透進來的微弱月光勉強看清周圍的情況。


    孫露和神婆開始在屋子裏仔細地尋找著,翻看著那些早已破舊不堪的物件,希望能找到什麽有用的線索。突然,孫露在牆角的一堆雜物下發現了一個盒子,盒子已經很破舊了,上麵布滿了灰塵,但隱約能看出被人精心藏過的痕跡。


    她興奮地叫了神婆過來,兩人一起打開盒子,隻見盒子裏麵放著一些信件和一個小本子。神婆拿起信件看了起來,發現這些信件都是當年秀蘭丈夫和別人往來的書信,信裏清楚地記錄著他根本沒有偷東西,而是被人惡意陷害的過程,那些人就是為了爭搶一個工作機會,才使出這樣卑鄙的手段。


    而那個小本子,則是秀蘭記錄的一些日常瑣事以及她對丈夫和孩子深深的思念,看著本子裏那些充滿愛意卻又透著悲傷的文字,孫露的眼眶濕潤了,她仿佛能看到當年那個痛苦絕望的秀蘭,守著這份思念,卻又遭受著無盡的折磨。


    神婆拿著這些證據,走到屋子中間,大聲說道:“秀蘭啊,你的冤屈我們都知道了,你看,這就是能證明你丈夫清白的證據啊,那些害你們的人終究會受到懲罰,你也別再執念於此了,放下仇恨,安心去吧。”說著,便把信件和本子放在地上,用火柴點燃了它們。


    火焰緩緩升起,在黑暗中跳躍著,仿佛帶著一種神奇的力量,開始驅散屋子裏的陰霾。就在這時,那個沒有下巴的老婆婆的身影再次出現了,不過這次她看起來不再那麽陰森恐怖,臉上的神情也多了幾分哀傷和釋然。


    老婆婆緩緩地走向火焰,看著那些被燃燒的信件和本子,空洞的“下巴”處似乎有淚水滑落,她輕輕地伸出手,像是想要觸摸那火焰,卻又停在了半空。神婆輕聲說:“秀蘭,你走吧,你的家人也希望你能放下痛苦,去該去的地方啊。”


    老婆婆慢慢地點了點頭,然後轉身看向孫露,眼神裏充滿了感激,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終究沒有發出聲音。最後,她的身影漸漸變得透明,隨著那火焰的熄滅,徹底消失在了空氣中。


    孫露看著老婆婆消失的地方,心裏五味雜陳,既有解脫後的輕鬆,又有對老婆婆悲慘命運的同情。神婆拍了拍孫露的肩膀說:“姑娘,都過去了,以後你也能好好生活了。”孫露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感激地對神婆說:“婆婆,謝謝您,如果不是您,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從那以後,孫露的生活恢複了正常,小區裏也再沒有出現過什麽詭異的事情,隻是每當她路過那個花園的長椅或者那間廢棄的房子時,還是會想起那個沒有下巴的老婆婆,想起那段充滿恐懼卻又讓人感慨的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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