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醫院的走廊宛如一條死寂的幽徑,燈光昏黃且閃爍不定,仿佛隨時都會徹底熄滅,將這一方空間拖入無盡的黑暗之中。陳小魚,這個剛到醫院不久的實習解剖助手,此時正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朝著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解剖室走去。她的腳步聲在空蕩蕩的走廊裏孤獨地回響著,每一步都仿佛敲打著她那顆愈發緊張的心。


    陳小魚其實打心底裏害怕這個地方,從她第一天踏入醫院,聽聞解剖室的種種傳聞起,心中就對其充滿了敬畏與恐懼。可作為實習助手,值夜班協助整理資料是她必須要完成的任務,她隻能硬著頭皮上了。


    終於,她來到了解剖室那扇厚重的大門前,那門看上去陳舊而冰冷,散發著一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息。她深吸了一口氣,緩緩伸出手,握住那有些生鏽的門把手,輕輕一推,“吱呀”一聲,那聲音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格外突兀和刺耳,仿佛是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哀號,讓她的後背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解剖室裏的燈光比走廊裏的還要昏黃黯淡,幾盞吊燈像是風中殘燭般搖曳著,勉強照亮著室內的情景。屋子中間擺放著幾張解剖台,上麵蓋著白布的屍體安靜地躺著,那白布下隱隱約約勾勒出人體的輪廓,宛如一個個沉睡的幽靈,透著說不出的陰森。四周的牆壁是慘白的顏色,上麵掛著一些解剖工具,在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仿佛隨時都會成為傷人的利器。


    陳小魚趕忙把目光從那些讓人心裏發毛的景象上移開,快步走到放資料的桌子旁。她試圖讓自己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不斷在心裏給自己打氣,告訴自己隻是整理些資料而已,沒什麽可怕的。可那壓抑的氛圍卻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將她緊緊籠罩,讓她難以真正平靜下來。


    就在陳小魚剛翻開一本資料,準備仔細查看的時候,一陣輕微的“滴答”聲毫無預兆地傳入了她的耳中。那聲音起初很微弱,就像是水珠從遙遠的地方落下,滴在某個空洞的容器裏,在這寂靜到極致的解剖室裏卻顯得格外清晰。


    她疑惑地抬起頭,警惕地環顧著四周,眼睛在每一個角落搜尋著聲音的來源。然而,周圍的地麵都是幹燥的,並沒有發現哪裏有水漬,那些解剖台上的屍體也都靜靜地蓋著白布,似乎沒有什麽異樣。可那“滴答”聲卻依舊不緊不慢地響著,一下又一下,每一聲都仿佛敲在她的心頭,讓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起來。


    陳小魚咬了咬嘴唇,決定順著聲音的方向去查看一番。她小心翼翼地挪動著腳步,每走一步都感覺雙腿有些發軟,仿佛腳下踩著的不是堅實的地麵,而是一團隨時都會將她吞噬的迷霧。那聲音像是有一種魔力,牽引著她不斷靠近解剖室最角落的那具屍體。


    當她終於走到那具屍體跟前的時候,她的手已經微微顫抖起來,額頭上也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她站在那裏,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顫抖著伸手,想要掀開白布看個究竟。就在她的手快要觸碰到白布的瞬間,那“滴答”聲戛然而止了,解剖室裏一下子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靜得她甚至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和劇烈的心跳聲。


    陳小魚的手僵在了半空中,她瞪大了眼睛,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湧上心頭。就在這時,一陣陰風吹過,從她的脖子後麵吹來,涼颼颼的,那股寒意仿佛直接鑽進了她的骨髓裏,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猛地回頭,背後卻什麽都沒有,隻有那昏黃搖曳的燈光和依舊蓋著白布的屍體。


    可那股陰森的氣息卻越發濃重了,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黑暗的角落裏注視著她,讓她如芒在背。她開始後悔自己為什麽要好奇地來查看這聲音的來源,此刻她隻想趕緊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回到那雖然冷清但至少讓人感覺安全的值班室內。


    她轉身想要往門口走去,可剛邁出一步,卻感覺腳下好像踩到了什麽黏糊糊的東西,低頭一看,是一灘暗紅色的液體,正從那具角落的屍體所在的解剖台下緩緩蔓延出來。她驚恐地捂住嘴巴,差點叫出聲來,想要跳開,卻發現雙腿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怎麽也挪動不了。


    就在她慌亂無措的時候,那股陰風吹得更猛烈了,四周的白布開始微微飄動起來,像是有什麽東西在下麵掙紮著想要掙脫束縛。陳小魚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些飄動的白布,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突然,那原本蓋在角落那具屍體上的白布,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地掉落在了地上,發出一聲輕微的“簌簌”聲,在這寂靜的環境裏卻如同驚雷一般炸響在陳小魚的耳邊。而那屍體的臉,就這麽毫無遮掩地暴露在了她的眼前,是一個麵容扭曲的女人,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凸出,布滿血絲,仿佛充滿了無盡的怨恨,那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陳小魚,讓她感覺仿佛被一雙冰冷的手緊緊揪住了心髒。


    陳小魚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尖叫,那聲音在解剖室裏回蕩著,卻仿佛被這黑暗的空間吞噬了一般,傳不出多遠。她想要往門口跑,可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每邁出一步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氣,可那幾步的距離卻仿佛遙不可及,怎麽也跑不到頭。


    而那具女屍,卻好像有了生命一般,慢慢地從解剖台上坐了起來,她的身體僵硬而遲緩,每一個動作都伴隨著一陣令人牙酸的“嘎吱”聲,像是許久未活動的關節在強行摩擦。隨著她的動作,身上還不斷有暗紅色的液體流淌下來,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又重新響起了之前那種“滴答”的聲音,隻不過這一次,聲音更加清晰,也更加讓人膽寒。


    “你為什麽要來打擾我……”一個幽幽的聲音在解剖室裏緩緩回蕩開來,那聲音空洞而冰冷,仿佛來自九幽地獄,透著濃濃的怨念。陳小魚捂住耳朵,拚命地搖頭,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了出來,嘴裏慌亂地喊著:“我不是故意的,我什麽都沒做啊!”


    女屍根本不聽她的解釋,緩緩伸出了那雙手,那雙手幹枯得如同老樹枝一般,上麵的皮膚皺巴巴的,還帶著些許暗紅色的血跡,指甲又長又尖,透著一種詭異的力量,朝著陳小魚伸了過來。陳小魚看著那雙手越來越近,求生的本能讓她用盡全力往旁邊一閃,結果腳下一滑,摔倒在了地上。


    她顧不上身上的疼痛,慌亂地在地上爬著,眼睛四處尋找著可以躲避的地方。她的目光掃過那些解剖台、工具架,可這裏到處都透著危險和陰森,根本沒有一個讓她覺得安全的角落。她感覺那女屍的氣息就在身後緊緊跟著,仿佛下一秒那雙手就會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拖入無盡的黑暗之中。


    就在她幾乎絕望的時候,突然看到解剖室的牆上出現了一道暗門,那門的輪廓很隱蔽,如果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之前她在這裏來來去去那麽多次,也從來沒留意到這裏還有這樣一扇門。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顧不上多想,連滾帶爬地朝著那暗門衝了過去,伸出顫抖的手用力一推,門竟然開了,她毫不猶豫地一頭鑽了進去。


    暗門裏是一條長長的通道,牆壁上濕漉漉的,散發著一股腐臭的味道,那味道刺鼻難聞,讓陳小魚忍不住捂住了鼻子。通道裏光線十分昏暗,隻有每隔一段距離才有一盞小燈發出微弱的光亮,那燈光昏黃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隻能勉強讓人看清腳下的路。


    陳小魚強忍著惡心和恐懼,順著通道拚命往前跑,她的腳步聲在通道裏回響著,仿佛後麵有什麽可怕的東西在追趕著她。她不敢回頭看,隻是一個勁兒地往前衝,心裏祈禱著這條通道能夠通向一個安全的地方,能夠讓她擺脫那恐怖女屍的糾纏。


    可她感覺那女屍的氣息卻始終如影隨形,那股陰森的寒意一直從她的後背襲來,讓她的每一根神經都緊繃到了極點。她跑得上氣不接下氣,雙腿也開始發酸發軟,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來,一旦停下,等待她的可能就是萬劫不複的結局。


    不知跑了多久,通道似乎沒有盡頭一般,一直在向前延伸著。陳小魚的體力漸漸快要耗盡了,她的速度也慢了下來,可就在她感覺自己快要堅持不住的時候,通道的盡頭出現了一扇門,那門看上去和普通的門沒什麽兩樣,卻在此時成了她唯一的希望。


    陳小魚使出最後一絲力氣衝過去,用力地打開了那扇門,然而,當門被推開的那一刻,她整個人都絕望地癱倒在了地上。因為她發現自己竟然又回到了解剖室,那熟悉的場景,昏黃的燈光,擺放著的解剖台以及那幾具蓋著白布的屍體,一切都和她剛剛逃離時一模一樣,隻是此時,那具麵容扭曲的女屍就站在她剛剛進來的地方,冷冷地看著她,嘴裏還念叨著:“你逃不掉的……”


    陳小魚的身體不停地顫抖著,她感覺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個永遠無法掙脫的噩夢之中。周圍的一切仿佛都在向她壓過來,那女屍一步一步朝著她走來,每走一步,地上都會留下一個暗紅色的腳印,那腳印裏仿佛流淌著無盡的惡意。


    陳小魚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去掙紮,再去逃跑了,此刻她隻能等待著那未知的恐怖降臨,心裏充滿了悔恨和無助,想著如果自己當初沒有選擇來這個醫院實習,沒有踏入這個可怕的解剖室,那該多好啊……


    整個解剖室裏,隻剩下那女屍緩慢的腳步聲和陳小魚絕望的抽泣聲,在這黑暗的夜裏,交織成了一曲最為恐怖的樂章,仿佛永遠都不會停止,而陳小魚的命運,也被這無盡的恐懼籠罩著,陷入了一片黑暗的深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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