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丁們已經被騎兵們的砍殺嚇得魂飛魄散,當他們聽說投降可以活命時,前麵的莊丁紛紛跪下來,形成了一大片。然而,後麵的人則選擇掉頭逃跑,其中包括趙大貴和趙大富。但就在此時,街尾傳來一陣令人恐懼的馬蹄聲,一群身著黑甲的騎兵迅速出現,堵住了他們的退路。


    為首的正是興元府司馬、“青麵惡煞”郭從海,他一聲令下,身後的騎兵們紛紛射出一片密集的箭雨。莊丁們在這突如其來的攻擊下措手不及,紛紛中箭倒地。趙大貴的戰馬不幸中了一箭,它痛苦地嘶鳴著,將趙大貴從馬背上甩了下來。趙大貴重重地摔倒在地,正好落在了郭從海的麵前。


    郭從海看著趙大貴,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冷笑,嘲諷地說道:“趙大少爺!聽說你要剮了我,怎麽現在反倒要跑呢?這一跑可就沒機會了啊!”


    趙大貴心中明白,此刻求饒已無濟於事,反而會被對方戲弄一番後再慘遭殺害。於是他咬緊牙關,揮舞著手中的大刀,用盡全身力氣朝郭從海的頭部猛力劈去。然而,郭從海的反應卻比他更快一步,隻見他手中的三股叉迅速刺出,精準地命中了趙大貴的咽喉。刹那間,鮮血噴湧而出,如同泉湧一般。趙大貴手中的大刀也隨之無力地掉落地麵,發出清脆的聲響。


    郭從海麵無表情地看著眼前倒下去的趙大貴,冷漠地說道:“死到臨頭還敢反抗,也算一條漢子。”說罷,他緩緩收回手中的三股叉,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而趙大貴則躺在地上,雙眼圓睜,眼神中充滿了絕望和不甘。隨著生命逐漸流逝,他的身體也漸漸變得冰冷僵硬。


    其他莊丁們一見趙大貴不過一招就被殺死了,頓時被嚇破了膽,他們一個個驚恐地跪在地上,求饒道:“將軍饒命!我們投降,求將軍放過我們吧!”趙大富也被眼前的情景嚇壞了,他哆哆嗦嗦地跟著保鏢和莊丁們一起跪下,心中充滿了恐懼。


    這場戰鬥以郭從山的勝利告終,七百多名莊丁被殺,其餘的都成了俘虜。而進攻軍營的三千人則全軍覆沒,沒有一個人能夠逃脫。


    然而,河東騎兵在這場激烈的戰鬥中傷亡卻不到三十騎,這充分展示了他們的英勇無畏和出色的戰鬥能力。


    此戰過後,興元府防禦使郭從山的外號“斷眉凶神”更是威震整個興元府,人們對他的畏懼之情愈發加深。


    進攻府衙的豪強們兵分兩路,徐三麻子率一千五百人攻前門,唐四寶率七百人攻打後門,趙大錢率五百人作為預備隊隨時策應兩路,莊丁們一度攻上牆頭,雙方激烈搏殺時,頭戴銀盔的楚靖平出現了,他揮動長槍,把兩個凶悍的莊丁刺死挑下牆頭時,官軍士氣大振,把牆頭莊丁全趕了下去,徐三麻子對手下一名神箭手道:“瞄準那個戴銀盔的,射中了賞二百兩金子。”那名神箭手隨即張弓搭箭,瞄準楚靖平射去。隻見楚靖平揮舞長槍,將箭矢打落。


    徐三麻子見狀,心中一驚,他意識到遇到了勁敵。然而,開弓沒有回頭箭,他必須硬著頭皮指揮戰鬥。神箭手準備再射一箭時,牆頭上的團練副使張忠虎回了一箭,正中神箭手左眼,箭尖透入後腦,神箭手倒地斃命。徐三麻手急忙從手下那裏奪來一麵盾牌防箭。


    就在這時,府衙大門開了,楚靖平大吼一聲,帶領護衛和民團發起反攻。他身先士卒,衝入敵陣,張忠虎、趙二桂、關長風等民團也隨後衝了上去,一時間,殺得莊丁們人仰馬翻。


    徐三麻子眼見形勢不妙,心生怯意,開始尋思撤退之事。但此時已晚,官軍已經包圍了他們沒逃的幾十個人,徐三麻子被兩名民團士兵纏住廝殺起來,他揮刀砍斷了一名士兵的長矛,卻被另一支長矛刺中胸部,倒地身亡,刺死徐三麻子的,正是趙二桂,另一名士兵,是關長風,見徐三麻子死了,莊丁們紛紛投降。這時鍾離也從後門趕來支援,他守後門時,一箭射死了唐四寶,然後率部一千人發起衝鋒,唐家莊丁立即崩潰了。


    被趙大富視為送人頭的兩千窮鬼,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當然也有少數膽小退縮的,這些人戰後被清退了。


    經過激烈的戰鬥,官軍最終取得了勝利,楚靖平和他的部下成功守住了府衙。軍營那邊傳來勝利的消息後,楚靖平立刻下達命令,派出三支軍隊,分別去查抄三大豪強的家產。


    當大批官軍撞破趙家大門,衝進客廳時,趙良善知道一切都結束了。他無奈地端起事先準備好的毒酒,一飲而盡,然後歎息道:“天不助我而助賊,真是可惜啊!”


    這場驚心動魄的鬥爭終於畫上了句號。楚靖平帶領著官軍繼續清理著戰場,收繳戰利品,並將被查抄的豪強家產清點登記。整個城市彌漫著一種緊張而又嚴肅的氛圍,人們對這次突如其來的變故感到震驚和不安。然而,楚靖平深知,這隻是一個開始,未來還有更多的挑戰等待著他們。


    鍾離找不到錢庫鑰匙,來詢問趙良善時,見他坐在椅子上,已經七竅流血而死。隻有趙大錢見勢不妙,帶著幾名親信逃出了南鄭城。


    趙家的盟友鐵臂熊率一千多土匪趕到南鄭城外,遇到趙大錢,知道趙家已滅,掉頭就走。結果碰上了同行死對頭金毛獅,金毛獅帶著三千土匪支援楚靖平,在城外與鐵臂熊混戰一場,鐵臂熊戰敗,損失大半軍隊,帶傷逃走。


    崔永鹹帶著一幫賬房先生清點了好幾天,才把三大豪強的財產清點結束,為了防止他們中飽私囊,楚靖平讓郭從海和鍾離也參與其內,從中監督。


    興元府衙內,崔永鹹一臉興奮地對楚靖平說道:“大人,此次抄家三豪強,收獲甚豐啊!光是金銀細軟就價值上百萬貫之巨,糧食多達七十萬石,此外,還有十幾套豪宅,幾十家店鋪和工坊,以及五十多萬畝良田。”


    楚靖平聽後,心中不禁一喜,但他還是冷靜地回應道:“確實收獲頗豐。不過,這些田地對於我們來說更為重要。按照每戶人家分配十畝地計算,這五十萬畝良田足以拿出四十萬畝安置四萬戶難民。而以每戶五口人來計算,那就是二十萬人。從這些人中,我們還可以挑選出兩萬名青壯組成一支軍隊,這才是最為關鍵的。當然,錢財也是不可或缺的,若沒有足夠的錢糧,那些難民在收獲季節到來之前恐怕就難以存活。剩下的十萬畝供軍中將士家屬耕種。”


    崔永鹹吃驚道:“大人真的要把田地全給難民和軍屬,自己不留一點?”


    他原本還期待著楚靖平和他的心腹們會占據數萬畝的田地呢!那樣一來,他自己也能分到幾千畝。可沒想到,楚靖平竟然連一畝地都不要!這簡直就像一盆冰水從頭澆下,讓他心裏涼透了。


    楚靖平開口說道:“我不需要任何土地,我又不會種地,要那些田地有何用?不過,這些田地並不是直接送給難民,我們需要明白‘升米恩、鬥米仇’這個道理。所有的田地都會被充公,納入興元府衙門的賬戶。其中八成的田地將出租給難民,每戶分配十畝,租金隻需支付三成;剩下兩成的田地則作為撫恤金發放給陣亡和傷殘的將士,以及獎勵有功的將士。”


    崔永鹹隻好奉承道:“大人真是愛民如子的清官啊!那這些錢財和店鋪、作坊如何處理?”


    楚靖平說道:“錢財自然得拿出一部分當作平叛的獎勵,其餘的就存到衙門的賬目上吧。如今府庫空虛,急需用錢的地方太多了。難民的衣食住行都需要資金來安置,春耕將至,耕牛、農具和種子也要發放給農民,這些都需要購買。招募士兵、訓練軍隊以及打造武器裝備同樣需要大量的金錢投入。這一百萬貫錢實在算不上多。至於那些店鋪和作坊,可以由府衙派人經營或者出租給私人。”


    崔永鹹皺起眉頭,憂心忡忡地說:“我們真的需要養活兩萬人的軍隊嗎?軍隊人數過多,簡直就是一個無底洞,再多的錢財也無法填滿啊!以前楊守亮兼任節度使時,也不過隻養了六千軍隊而已。”他的語氣充滿了憂慮和質疑。


    楚靖平認真地說道:“兩萬人都是不脫產的農民士兵,他們平時務農,隻有在訓練時才會得到一些補貼,但並不發放正式的軍餉。而正規軍隻需六千餘人即可滿足需求。我們可以從兩千名民團中挑選出精銳部分加入正規軍,同時從俘虜中招募一些人員,並接收招安的金俊眉軍隊,這樣大概能夠湊齊六千人左右。”


    值得一提的是,土匪頭子金毛獅實際上的名字叫金俊眉。當他手下的三千多人接受整編後,幾乎淘汰了一半的老弱殘兵和那些狡猾的老兵油子。剩餘的一千五百人被分為三個營,由金俊眉及其兩名親信分別擔任這三個營的指揮使。


    這時楚靖平的護衛崔亮在門外報告:“楚大人!群香院的老鴇胡二娘求見!”


    崔亮是崔永鹹的遠房侄子,生得孔武有力,崔永鹹把他推薦給楚靖平,楚靖平不好駁崔少尹的麵子,就收為護衛。楚靖平作為興元府尹,手下有四個護衛,另外三個都是楚靖平在難民中選出來的凶悍少年。


    楚靖平道:“讓她進來吧!”


    化著精致妝容、穿著華麗服飾的胡二娘,一見到楚靖平便立刻跪地,放聲痛哭起來。她一邊抽泣,一邊委屈地喊道:“楚大人!民婦冤枉啊!”


    楚靖平微微一笑,語氣堅定地說:“若真是那些可憐的青樓女子來喊冤,我或許還會相信,但你身為專橫跋扈、欺壓妓女的老鴇,跑來這裏喊冤,我可不會輕易相信。”


    胡二娘聽後,哭聲更大,聲音也越發響亮:“民婦真的冤枉啊!群香院明明就是我的產業,可是大人您的手下郭司馬竟然將其視為趙家的產業,並予以沒收。這可是我十幾年來的心血啊!懇請大人發發慈悲,將群香院歸還給我吧!”


    楚靖平道:“這件事郭從海向我匯報過,在搜查趙府時,的確有群香院的房契,還有你親筆寫的賣房文書。郭從海為人正直,雖然以前在群香院被圍攻時,你手下護衛見死不救,但他絕不會因此報複你,所以應當不會冤枉你。”


    胡二娘道:“大人明鑒!以前趙家勢大,上有楊節度撐腰,下麵有三千莊丁相助,誰敢惹他們?群香院是興元府最大的青樓,樹大招風,被趙家看上了不是很正常嗎?趙家看上了什麽產業,誰敢不給?當時趙家保鏢刀架在我脖子上,逼著我寫了賣房文書,又強行奪走了房契啊!一文錢都沒有給我呀!這件事你可以問崔大人啊!”


    楚靖平對崔永鹹道:“老崔你是本地人,胡二娘說的是真的嗎?”


    崔永鹹道:“是真的,當時不僅是青樓,有點名氣的賭場、酒樓、旅館都被趙家霸占了。”


    胡二娘聽後,眼睛一亮,立刻激動地說道:“楚大人!我一直都知道您是公正無私的清官啊!您除暴安良,鏟除了三大豪強,名震天下!現在整個興元府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大家都對您讚不絕口,都說興元府的百姓們受苦多年,終於盼來了一位楚青天來拯救他們了。您滅了趙家,就應該把趙家強奪的產業歸還給我們這些當初受害的苦主啊!怎麽能沒收充公呢?”她還不忘給楚靖平拍拍馬屁。


    楚靖平聽了,微微一笑,說道:“別亂拍馬屁,我隻是殺了幾個小豪強罷了,怎麽可能名震天下?不過,我聽說你們群香院做過不少逼良為娼的壞事,你也經常欺負那些可憐的妓女。”


    胡二娘見有戲,連忙繼續說道:“楚大人,我知道您是個正直的人,所以才敢冒昧向您求情。群香院是我的心血,也是我和姐妹們的生計所在。如果您能把它還給我,我一定會感激涕零的。而且,我保證以後一定合法經營,不再逼迫良家婦女為娼,也不會欺負那些可憐的妓女,隻要客人們願意為她們贖身,我絕對不會阻攔。”


    楚靖平看著胡二娘誠懇的樣子,點了點頭,說道:“好吧!既然如此,我可以把群香院還給你,但你必須要遵守承諾,合法經營,不能再有任何違法行為。否則,我會毫不猶豫地再次將其沒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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