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大漢的百姓,本來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


    “隻要一口飽飯,老婆孩子熱炕頭,他們就再也沒有其他顧慮了。”


    “你做什麽,他們都會死心塌地地跟著你去做。”


    望著災民們,王策不禁感慨道。


    饒是狠毒如程昱,也感慨萬千。


    是啊,如果不是這該死的亂世,誰願意背井離鄉呢?


    這也是為什麽,之前的天公將軍張角起事,就能輕而易舉成功。


    符水若是真的有效,怎麽不見盛世太平的時候用呢?


    “主公,眼下,是布置的時候了。”


    程昱壓低聲音,王策點了點頭,隨手喚來了張五哥和孫亮,教他們把守城的任務,一一分發布置下去。


    是夜,張燕的營帳中。


    “好,二狗這家夥,終於發來消息了!”


    “諸位,能否襲取太原,就看今晚一戰了!”


    張燕收起密信,哈哈大笑,營中的匪寇們,早就披掛上了鎧甲,飛快地衝了出去。


    雖然黑山賊數量不少,但那隻是聲勢上的,實際上,能直接受到張燕管轄和指揮的,隻有萬餘人左右,這還是算上了負責糧草輜重的民夫。


    所以,能發起進攻的,差不多三千人。


    但這已經足夠了。


    有內應,有計劃,中都縣裏的幾百個兵丁,又怎能敵得過他們侵略如火的黑山軍了?


    到時候,把城裏劫掠一空,暫且屯駐,等到開春之時,攻下晉陽縣,也絕非難事!


    張燕有這個自信,他也有這樣的本事。


    屆時,以他的部眾,也難保不能成就一番大事呀!


    騎在馬上,張燕一手一柄大斧,得意洋洋地衝到了中都縣的外城下。


    城牆上黑燈瞎火,就連一個巡防的士卒都看不到。


    幾聲夜貓子叫後,一個昏暗的火把,從城樓上掉了下來,張燕眼睛一亮,這是他與張二狗等細作們,約定的信號。


    “就是現在,兄弟們,跟我衝!”


    張燕哈哈大笑,用力吹了一聲呼哨,身後的黑山賊眾們,立刻爆發出了猙獰的歡笑聲,一股腦兒地衝進了大開的城門。


    “桀桀,我要吃雞翅呀!”


    “搶!搶個娘們跟老子回山裏過日子!”


    古怪而歡快的聲音,在黑山賊眾中接連不斷地出現,他們都抱定了心思,要在這中都縣中,好好擄掠一番!


    沒有戰利品,誰願意當山賊?


    “隻要城破,三天不封刀!”


    張燕又發布了新的命令,狼一般的匪眾們,爆發了更加熱烈的歡呼,他們無不握緊了手中的兵刃,從城門口魚貫而入。


    不過,他們都忽略了,為什麽中都縣的外城,進來卻是一片空地。


    直到最後一個黑山賊寇進入了城中,突然,沉重的鐵柵落了下來!


    “張二狗!怎麽把城門關了?”


    張燕愣了愣。


    張二狗沒回話,回應張燕的,是無數突然點亮的火盆、火把。


    “張燕!本大人在這兒等候你多時了!”


    “箭矢充足,盡管取用!”


    “弓箭手準備,放箭!放箭!”


    王策得意的大笑聲,從外城的城牆上傳來,張燕的瞳孔,猛地縮成了針尖般大小。


    中計了!


    被人家甕中捉鱉了!


    “兄弟們!快閃開!我們中埋伏了!”


    但是,比他反應更快的,是城牆上,如雨般降下的箭矢。


    白天裏報名的民夫們,手中已經不再是錘子鑿子,而是一張張硬弓,這些都是府庫中,沒有被抽調走的軍械,都是大漢官方的器械,箭矢也是如此。


    別看黑山賊們攻城掠地,襲取州郡,可是那些擁有盔甲的,無一不是張燕的親信,那些底層的匪寇,能有一件甲片衣就算裝備精良,如何抵抗漫天的箭矢?


    而密集著、站在一起的匪眾們,根本來不及分散。


    別看民夫們沒受過軍事訓練,可這種時候,精準度,反而是最不需要的東西。


    “快逃啊!”


    “別擋著我……滾開!”


    “他媽的我中箭了啊啊啊啊啊!!”


    一時間,黑山賊們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張燕一個不差,頭盔的帽纓上,結結實實地中了一箭。


    “張二狗!你這叛徒!誤我大事!”


    “我要把你碎屍萬段!”


    張燕悲憤的吼聲傳來,但身邊的黑山賊們,正一個接一個地倒下。


    更多的,則已經開始了潰逃,他們朝著內城的方向奔逃而去。


    “中都縣所屬,隨我殺!”


    斜刺裏一聲戰吼,潰逃的黑山賊們這才發現,周遭破敗的建築中,突然竄出了一百多名全副武裝的士卒!


    他們齊齊地端著長槍,在複雜淩亂的街道上,對這些驚慌失措的黑山賊們,發動了一次有效的突擊。


    領頭的大漢,正是孫亮!


    “大人有令,活捉的黑山賊,賞七天的不限量刀削麵!”


    黑山賊們,眼睜睜地看著眼前的官兵們,眼中爆發出了餓狼般的幽綠色光芒。


    這些官兵們,這段日子可一直有肉有飯,主食管飽,一個個吃的膘肥體壯,麵對這些麵黃肌瘦、三兩天不見一頓葷腥的賊寇,自然是碾壓一般,隻是一個照麵,十幾個黑山賊就紮手紮腳的倒斃路邊,眼見是不活了。


    而城牆上的箭雨,依然在下!


    張燕第一次感受到了無力!


    身邊的親兵,每時每刻都在損耗!


    可除了那些冒死突圍的,他就連一個敵人的麵都沒有見到!


    這叫什麽仗?


    一支流矢破空而來,正朝著張燕的麵門射來,張燕連忙揮動大斧,卻也隻能堪堪擊飛,而另一隻刁鑽無比的箭矢,已經瞄準了他的小腿。


    “噗”地一聲,張燕墜下馬來,痛呼不止。


    “妥了妥了,別再打了!”


    “我願投降,我願投降呀!”


    隨著張燕第一個放下兵器,高舉著雙手,剩下的黑山賊們,也終於反應了過來。


    這樣的隊伍,根本不是他們所能抗衡的!


    不到一刻鍾的功夫,三千人的黑山賊眾,已經損耗過半!


    “放下武器!”


    “我王策保證你們的生命安全!”


    城牆上的火把更亮了幾分,在張五哥手持蒙皮盾的護衛下,王策露出了半個身子,舉著紙筒朝城下的黑山賊們喊話。


    最後一個黑山賊,也放下了武器,委屈無比地蹲在了地上!


    太欺負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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