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地蹲下身,用手指輕輕撫摸著那盒牛奶,仿佛還能感受到它曾經的溫暖和柔軟。


    他小心地把它拾起來,捧在手心裏,感受著它的重量。


    心裏想的全是‘爺爺和我今晚又要餓肚子了……’


    在孩子們離開的不遠處,似乎仍能聽到他們傳來的調笑聲。


    “那瓶牛奶就這麽給那小乞丐了?”一個孩子疑惑地問道。


    另一個孩子回答道:“不然呢,你喝?”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


    第一個孩子連忙搖頭:“才不要呢,我媽天天逼我喝,我都快要喝吐了!”他的臉上露出厭惡的表情。


    其他孩子紛紛附和道:“我也是啊……”


    這些簡單而平常的對話,對於那些孩子們來說隻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些小小的抱怨,但對於小小南書而言,這卻是他難以企及的生活。


    等到沈附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一打開門,就看到了趴在小小的飯桌上睡著的南書。


    一開始看到還是笑著的,下一秒就要注意到了桌上擺著的兩個碗,裏麵似乎還裝著東西。


    沈附還沒來得及脫下滿是灰塵的外套,南書似乎就聽到動靜醒了過來。


    “哥!”清亮的眼眸就像泛出光一般,滿是期待。


    緊接著就動了動一旁的碗,似乎已經等待了很久的樣子,“快來吃飯!”


    沈附放好東西走上前,看到眼前大小不一的碗裏,裝著的是粥。


    他走的時候明明煮的粥並不多,而且這種東西又不占肚子,他估計南書一個人在家是能吃完的,就算剩也不會剩很多。


    可從眼前的分量可以看出,雖然少了,但也剩的太多了一些。


    “你怎麽不吃完?”


    “要等哥!”南書說得理所當然,仿佛這就是應該的,一邊說著還把碗遞了過去。


    是了,沈附猛然想起,他走的時候隻說了,讓他餓了自己去拿吃的,並沒有告訴過南書他什麽時候回來,難道他就這麽一直等著嗎?


    沈附抬手接過南書遞過來的碗,卻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上多出來的紅痕,在南書還沒有撤回時,用手握住。


    “你手怎麽了?”


    可是沒想到他才剛問出這話,眼前的人就低下了頭,“不小心摔了一個碗……”小小的聲音裏,語氣中滿是害怕。


    南書內心已經演練了上千種場景,最糟糕的莫過於眼前的人狠狠打自己一頓,再把自己從這個地方趕出去……


    就在他以為沈附要生氣時,卻感覺到自己的手心傳來冰冰涼涼的觸感,原來是沈附正在給他抹藥。


    “下次小心一點,可以等我回來再收。”


    南書抬起頭,看著沈附認真地給他抹藥,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暖。


    沈附給南書抹完藥後,又輕輕摸了摸他呆愣著的頭,想要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小事。


    可是最後看了看南書滿是惶恐的眼睛,不知怎麽地,沒說出口,反而是換了一種方式表達出了這個意思。


    “幺幺,我說了,這裏是你的家,以後都是你的家……”


    ‘也是未來屬於我們兩個的家……’


    “好!”


    可能彼時的南書並不懂“家”這一個字的含量,於他而言,可能就是能夠有吃飽穿暖的地方,不過這就已經足夠了……


    “咕咕……”南書的肚子又餓得呱呱叫,很明顯,沈附肯定聽到了,而南書也因此臉頰泛紅。


    “這碗粥冷了,先別吃,等我熱熱!”


    沈附說完之後把南書安置在一邊,就洗洗手,準備製作今晚的飯菜。


    不出意料,在垃圾桶裏看到了那些還未被處理完全的陶瓷碎片和粥。


    幹了一整天的重活,按理說這樣的人都喜歡吃點口味重的東西,可是今天的沈附卻並沒有如此。


    相反地,他利用昨天購買的食材製作了簡單的晚餐:白菜豆腐湯、芹菜炒肉和炒土豆。


    其中的肉是昨天炒菜剩下的一小塊,炒出來隻有一小碗。


    然而,令人驚訝的是,今晚烹飪的所有菜肴不僅鹽少放了,甚至連一絲辣椒的影子都看不到,這與他平時喜歡的口味大相徑庭。


    對於沈附來說,這頓飯並沒有給他帶來特別的感覺,盡管他偏愛重口味的食物,但他認為隻要能吃飽就行。


    但最主要的應該是有個人不能吃……


    對於南書而言,他對飯菜口味的變化感到有些好奇,因為這與昨天的味道有所不同。


    不過,他並未多問,因為熱騰騰的米飯本身就散發著誘人的香氣,他已經很滿意了。


    再者,無論沈附做什麽。他應該都會很開心的吃下去!


    南書的碗裏裝滿了新鮮的白米飯,而剩下的稀飯則全部留給了沈附。


    此外,那一小碗肉也被沈附放在了南書的碗底。南書吃到後麵才發現,因為是放在碗底,他就以為兩個人都有。


    就他這個單一的腦子,估計也想不到,這是沈附特地給他留的。


    沈附雖然有想要買新床的想法,可是最近剛剛請過假,而且這段時間張哥帶著他學技術來著,實在找不出一個好時機,隻能和南書兩個人擠擠先湊合著睡睡。


    今年其實是沈附幹這個工地的第二年,之前也一直都隻是挑挑水泥、捆捆鋼筋之類的雜貨,重要的東西也不放心讓他們這樣的三無人員來幹,要不是最近有些人手不夠,他都沒有機會去到工地樓層上看看......


    而南書則是在想,‘要怎麽才能掙到錢?’


    一大一小兩個人,就這麽想著不同的事擠在一起睡了過去。


    沈附是由於太累,而南書則是已經習慣了在哪都能睡......


    次日清晨,沈附一如既往地早起準備出門工作。


    盡管他盡量保持動作輕盈,但南書還是不可避免地被吵醒。


    他的臉龐幹淨而清秀,與那陳舊深色的枕頭形成鮮明對比。這畫麵讓沈附的心裏升起一絲異樣感,似乎眼前這個人的生活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嗯……\" 然而,少年輕柔的一聲呢喃,打斷了沈附的思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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