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那個紀團長弄的?”


    “嗯,馮平安不經嚇,當場就寫了這個。”


    “收好它,要是他再敢來騷擾你,咱就把他工作給攪黃了,咱家成分好真去告他一告一個準兒。


    至於你姐……你別和她一般見識,她沒長腦子,當初我說要給她招贅她不聽,偷偷和城裏下來的知青攪和在一起。


    若劉廣生那小子有本事老子也認了,可是卻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的草包。


    就他那縣醫院保衛科的工作還是老子托關係給他找的。


    現在不僅不知足還敢打著你的名頭在外頭亂整。


    都是你媽慣的,看我回去不收拾她!”


    於大海氣鼓鼓的帶著於知夏回了家……


    “你們兩父女都回來了,這大妞兩口子還沒到,再等等就吃飯了。”


    於母蔣春花擦了擦手看了一眼門外,這老大兩口子明明都到了剛才又突然出去了,也不說去哪兒,忙乎乎的不知道幹什麽。


    於大海聽到妻子這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吼道:


    “等什麽等,吃飯。”


    這是又在外頭惹了什麽邪火回來發瘋呢?


    “老大兩口子回來是說廣生的工作,聽說轉正有望了,咱大妞也算熬出頭了。”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於大海更是啪的一聲把手拍在桌子上。


    “轉正?真讓他轉正第一件事就是把你閨女踢了!”


    於母一愣,這話怎麽說的?


    她皺著眉想要問個究竟,結果大門被砰的撞開,於知春的怒吼聲從門口傳來:


    “於知夏,你個死丫頭你給我出來。”


    於知春比於知夏大三歲,三年前嫁給了下鄉支援的城裏青年劉廣生。


    劉家兒女多,爹媽在布鞋廠工作,一套50平的小平房住了八口人。


    平日偷奸耍滑,嘴花花的很,空有一張還算過得去的臉,其他的真是一無是處。


    於大海反正看不上這個女婿,但於知春喜歡的很,


    在如今這個年代,正式員工是能分單位房子的。


    所以衝著房子,兩口子也是鉚足勁要轉正。


    現在剛升起的希望因為於知夏給毀掉了,於知春氣的衝回來就要找二妹算賬。


    “鬧什麽呢,你爸爸和你妹才回來。”


    和於母長的有6分相似的於知春一臉怒意:


    “媽,是我鬧嗎?是於知夏,她鬧的如今廣生轉正的事兒黃了,是她,她害了我一輩子啊。”


    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於大海的怒火直竄嗓子眼:


    “你二妹害了你一輩子?哼,你也好意思說,我問你,誰讓你打著你妹的名頭去找馮平安的?我讓的還是你媽讓的?啊?”


    爸居然知道?知道又怎麽樣,於知春沒覺得自己錯,還自以為有道理的說道:


    “我自己去的,難道我不該去嗎?你們是長輩當然拉不下這個臉,我是她姐姐,她做了那麽丟人的事兒,要是再不去找人家,這婚事就徹底沒戲了。


    廣生在縣醫院保衛科都聽到二妹做的那些破爛事兒了,這名聲都丟盡了,人家馮平安也是看著青梅竹馬同村的份上才不嫌棄。


    我聽說人家為了讓二妹避嫌免得在鄉裏被人笑還疏通了關係求了院長給她要了個實習醫生的職務。


    這麽好的結婚對象打著燈籠都找不到,怎麽能放跑呢?


    你們不好意思我好意思,為了我二妹我願意豁出這個臉。


    而且我一求人家就答應了,還說了醫院保衛科剛好有一個轉正名額,人家一直幫我們看著呢,這回保管有戲。


    這多好,一舉兩得。


    可剛才馮平安一張臉鐵青著回去說是被二妹欺負了,還給打了,說二妹清高不屑縣醫院醫生的職務,說咱們家啊他高攀不起。


    爸,媽,你們說說看,是不是二妹不懂事?是不是害了咱們全家?”


    於知春一副她又有理又受了大委屈的樣子,站在於家進門的小院,插著腰架勢十足。


    她覺得自己站在了製高點,方方麵麵都為娘家考慮為二妹考慮,她這樣的女兒哪裏找。


    劉廣生在一旁拍著於知春的後背,說著勸慰的話實則陰陽怪氣的很假裝“提點”。


    “消消氣,爸媽現在知道了肯定會去馮家求原諒的,這事兒是二妹的錯,可二妹也委屈,說到底也是為了救人,就是也太不注重名節了,這女人啊名節可是頂了天的事兒,這要是再倒回過20年這行為可是要浸豬籠的!”


    劉廣生那張臉再好看此刻也是刻薄又算計。


    兩口子一唱一和,不知道的還真以為他們是於家大恩人。


    正在讀高一的老四於知冬最先忍不住跳出來。


    “我二姐是正大光明的救人,才不是不守婦道。


    就是說破了天也是我們家有理,大姐你怎麽能胳膊往外拐?”


    “對,大姐,二姐是做好事,再說了婚都退了再去求什麽?他們家和我們家的債務都兩清了,我看退婚也好,那馮平安也沒啥了不起的。”還有兩個月就要參加高考的三妹於知秋也附和四妹的話懟著大姐。


    聽到兩個妹妹站著說話不腰痛的樣子,於知春插著腰再次嚷嚷起來。


    “你們兩個懂什麽?小屁孩都滾一邊去,這事兒輪不到你們插嘴!”


    “這事兒更輪不到你插嘴。


    老子就是對你太縱容了才讓你養成這麽個德行。


    你二妹的婚事你沒資格指手畫腳,你想讓你男人轉正就自己去找關係,想要踩著你二妹往上爬?我削不死你。


    還有,馮平安那個狗日的配不上你二妹,老子親自做主退的婚事,沒了就沒了,你們誰敢再鬧,都給我滾,我於家沒有吃裏扒外的人!”


    於大海的大嗓門將於知春和劉廣生兩人嚇的有些不知所措。


    等反應過來於大海說了什麽後,於知春更是驚呼:


    “爸,你糊塗了,咱別的不說,難道縣醫院實習醫生的位置也不要了嗎?就是實習的一個月也能拿26塊錢,二妹現在多少?鄉衛生所一個月才20元,你們會不會算賬?”


    “你會?那你怎麽不算算這些年你們兩口子從你媽這裏偷偷拿了多少錢回去貼補?


    就你們精明其他人都是傻子是吧?


    縣醫院那位置是馮平安求的嗎?蠢貨,那是你二妹把人救活了,人家醫院給的!和馮平安沒有一毛錢關係。


    行了,這飯也別吃了,趕緊滾蛋,看到你們兩口子老子就惡心。


    於知春,老子今天把話放在這裏,你要是再敢去找馮平安那個狗日的,老子就當沒你這個女兒。”


    於知春委屈的喲,眼淚都流出來了。


    於知夏看了個全場,於父是一碗水端平了的,這就把這個大姐給解決了,但於知春明顯沒覺得自己有問題的樣子,這事兒怕還有得鬧!


    “走就走,不識好人心,我還不稀罕留呢。”


    結果於知春要走,劉廣生卻拉著她不讓走。


    “爸,您消消氣,我們這不是不知道家裏的態度嗎?現在知道了我們保管不會再提這事兒了,您別氣啊。”


    認錯認的這麽快?有鬼。


    果然,於知春像是想到了什麽,扭扭捏捏一副隱忍樣子的說道:


    “爸,我們今天回來還有另外一件事和你說。”


    於父不想和他們扯,坐下拿起筷子吃了一口菜咽下火氣。


    於知春也不管於父開不開口,自顧自的又道:


    “馮平安他們不是還了咱家一頭大肥豬嗎?這豬能賣了不?到時候給我湊一百塊錢,我想去縣城買間屋子,廣生在保衛科住的是上下鋪,裏麵的人打呼嚕放屁可臭了,而且我們結婚三年都沒孩子,這要是兩口子老不在一起這孩子怎麽生啊。


    爸,媽,那錢還咱們了就跟撿來似得,你們就分一百塊給我吧。”


    於知夏看了一眼三妹和四妹,發現兩個人都用一種看瓜娃子的眼神看向於大姐。


    還好,於家隻有這一個奇葩。


    “啪!”


    筷子砸了過去。


    “爸,你幹什麽呀。”


    “滾,給我滾!想要老子的錢給你們在縣城買房子?做你的春秋大夢。


    那錢老子就是喂了狗也絕對不會給你們。”


    說完於大海起身拿起門邊的掃把就攆了過去。


    於知春嚇的轉身就跑,一邊跑還一邊嚷嚷著:


    “爸,你偏心,同樣是你女兒,你寧願借給馮家錢,你也不把錢給我買房子,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


    最後於知春和劉廣生被於大海給打出了於家,家裏才安靜下來。


    於母蔣春花一句話都不敢多說,實在是今日大妞辦的事兒沒一件是靠譜的。


    老於發這麽大的火也是情有可原。


    “你們三個給我聽好了,誰要是敢學你們大姐給我自己搞什麽對象,我就當沒生這個女兒,給我滾!”


    說完,於大海氣呼呼的回了屋子飯也不吃了。


    這一刻,於知夏的心裏突然就冒出個人影,不同意就不是於家的女兒。


    所以,她不樂意嫁人是對的,紀淩錚就更不行了。


    而此刻,被於家全部排斥在外的紀淩錚拿著懷中的信函宛如上封寶劍,拉著他的老夥伴兒指揮員來到了老泉村村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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