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巧珍心裏雖然也不希望女兒去上學,可她不敢得罪柳瑛瑛。


    其實如果她男人能稍微幫著家裏幹點活,她也是願意讓女兒去上學的。


    可誰叫她男人那般好吃懶做呢!


    這是她的命!


    也是她女兒的命!


    柳瑛瑛從朱大叢家出來,又接著趕去其他幾家了解情況。


    其實不讓女兒念書識字的家庭情況無非兩種。


    一種是像朱大叢家那樣,原本應該是家中頂梁柱的人卻偏偏好吃懶做,擔子都壓到了女人身上。


    女孩子一旦去念書了,家裏的活就沒人幹,他們肯定不樂意。


    而另一種情況也同樣可恨,在他們潛移默化的觀念中就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


    在這個連普通男娃都沒有讀書機會的時代,男娃不識字,女娃怎麽能識字呢?


    女娃若識了字,長了心眼,將來豈不是要騎在男人頭上作威作福?


    這是絕對不行的!


    好在對於這兩種情況柳瑛瑛都是有經驗的,從前她經常下鄉搞扶貧工作,解決過不少這類問題。


    因此經她走訪了幾家後,各種威逼利誘勸說的手段用盡。


    最後除了朱大叢家以外,其他人都不情不願的答應了次日就讓自家的女娃去上學。


    當馬秋梅添油加醋把柳瑛瑛的行為告訴朱子謙後。


    朱子謙麵色極為不悅,“這柳氏做事是越來越乖張了!”


    馬秋梅;“大伯哥,我早說了她現在就是仗著有人撐腰,不把你放在眼裏,不然她哪敢在村裏這麽胡鬧?”


    馬金花也跟著點頭;“是啊老大,她現在畢竟還是你的妻子,你可得管管她,哪有爺們兒管不住女人的,打幾頓就好了!”


    馬金花年輕時就是這麽被朱有財揍過來的。


    不隻是她,村裏所有女人都是這麽過來的,憑什麽柳氏能例外?


    朱子謙被親娘慫恿的有些心動。


    自他回來以後柳氏不把自己放在眼裏,這態度早就讓他忍無可忍了!


    於是在跟兩個弟弟喝了幾杯後,借著酒意,朱子謙搖搖晃晃的朝柳瑛瑛家走去。


    時候已經不早了,柳瑛瑛正在家裏跟香蓮對賬本。


    這村裏的女人沒一個識字的,自然也不可能幫她看賬本。


    這方麵能幫得上她的隻有香蓮一個。


    這一個月的利潤非常可觀,由於農場已經逐漸走上了軌道,各類農產品無論是產量還是品種都越來越豐富。


    如今跟她合作的不止有芙蓉縣的酒樓,寧州地區很多大酒樓管事都慕名而來找她合作。


    桃源村和保田鎮的瓜果蔬菜要供應大半個寧州。


    那些吃過農場農產品的人,就再也吃不下普通蔬菜了。


    柳瑛瑛用的種子都是後世經過幾千年種植經驗總結後,培育改良的產品。


    無論是產量也好,口感也好,都不是這個時代未經培育的瓜果蔬菜能比的了的。


    這一點柳瑛瑛很有信心。


    將來,她的生意不僅要走出寧州郡,還要走向整個大夏,甚至是這一片大陸…


    “柳姐姐,這一個月咱們除去各項成本成本一共一百十六兩零七文,純利潤三千二百四十五兩整…但是還有十兩銀子我對不上了……”


    香蓮一張小臉都快皺成了麻花,她本來就是個唱戲的,隻因從小跟在白牡丹身邊,也跟著識了幾個字,會算點小賬。


    可柳瑛瑛的生意越來越紅火,每個月的進出賬數目也越來越大,她算起來自然也就越發吃力了…


    柳瑛瑛含笑看了她一眼,安撫道;“你再堅持堅持,這個月月列我再給你加十兩銀子。”


    聽到加十兩銀子,香蓮頓時也不知道該樂還是該哭了,想了想還是如實道;


    “可是柳姐姐,你就沒想過請個專業的人來做這份活計嗎?”


    “確實想過,可我一時間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人,不過你放心,我向你保證,最多一個月內,我肯定找好人接你的班!”


    “一言為定!”得到了柳瑛瑛的保證後,香蓮小臉上才終於露出笑容。


    這時惠芸在外麵敲了敲門,“幹娘,招娣她爹來了,在外麵等著您。”


    香蓮立即提醒;“柳姐姐,那負心漢來找你肯定沒好事!”


    “沒事,時候不早了,你們先回房休息吧,我去見見他。”柳瑛瑛說著起身。


    香蓮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見柳瑛瑛已經走出了門。


    可這會兒她哪裏睡得著,趕緊起身跟了出去。


    傍晚,天空又飄灑起了鵝毛小雪。


    朱子謙隻是在外麵站了一會兒,頭上身上就已經落滿了白白的雪花,凍得他直搓手哈氣。


    他原本以為親自過來,柳氏就應該還如從前那般乖順的將自己請進屋。


    可結果她卻讓自己在外麵等著,真是過分!


    院門吱呀一聲響,柳瑛瑛披著一襲湖青色鬥篷出來,麵色平靜的看向朱子謙。


    “你找我有事?”


    在綽約光影下,朱子謙看到她一頭墨發隻用一根款式簡單的綠玉簪子挽起,嫵媚豔麗的臉上未施脂粉。


    雖早已不是二八少女,但卻正如一株綻放到了極致的火紅玫瑰那般豔麗絕倫。


    看得朱子謙微微恍神,回過神來又擺著臉問道;“聽說你在村裏辦了私塾?”


    “是啊,怎麽了?”


    朱子謙;“胡鬧,你一個婦道人家,盡管相夫教子就好,去辦什麽私塾?傳出去丟的是我們老朱家的臉!”


    柳瑛瑛眼底閃過一抹厭惡;“敢問相公,大夏國哪條律法規定女子不能辦私塾?我聽聞如今最大的女子書院就是當朝皇後創立的,相公你莫不是對當今皇後有什麽意見?”


    “你住嘴!”朱子謙嚇的趕緊四下張望了一眼。


    發現沒人後才稍稍放心,真是恨不得立即捂住柳氏的嘴!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你跟皇後娘娘有什麽可比性?”


    柳瑛瑛譏諷道;“那我問一句,辦私塾犯法嗎?”


    朱子謙微微一愣,咬著牙道;“不犯法!可你是我的妻子,你自然是要事事以我為主的,可你看看,你現在做的樁樁一件件事,哪有半點把我這個丈夫放在眼裏的樣子?”


    他說這番話完全忘記了,是自己先對不住柳瑛瑛在先。


    哼,男人果然不要臉的毫無下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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