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珊,有件事我瞞著你很久了。”


    “其實我,從來就不是什麽金福利的董事長。”


    “這一切都是有一個高人,他給我機會扮演的,其實,我隻是一個送外賣的小子。”


    “這一切都是人家提供的舞台,讓我扮演的實驗。”


    “高人打賭說,任何人隻要坐到那個位置,都可以做出成績來。”


    “通過這次實驗,我簡直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


    “這一切就像做了一個夢一樣,不過我真的很高興,能夠認識你。”


    “如果沒有這個機會,沒有賜予我這一身的光環,我想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能交到像你這樣優秀的朋友。”


    萬利剛到珊珊家裏,就迫不及待的跟她,扒拉扒拉一頓傾訴。


    同時也非常緊張的等待對方的反饋,真是既期待又害怕。


    “難怪我總覺得你好像,在遵守某種規矩。”


    珊珊緩緩的發表自己的感觸,萬利勾著頭認真的傾聽,像一個等著老師報分數的學生。


    “按理說,一個管理著市值近萬億,財富自由的老板,怎麽可能做起事來,瞻前顧後呢!”


    “這樣的人不應該偏執,凡事以自己為出發點嗎?”


    “我一直都在被這個問題困惑,的確,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以為這是你的獨特魅力,是你與眾不同的修養。”


    “現在總算是找到答案了,你一直都放不下以前扮演的角色。”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之所以不敢自私自利的表達自己,是因為你覺得自己根本就不配。”


    萬利猛的抬起頭,望著麵前這個,可以說相處時間最長的異性朋友。


    一股錐心之痛油然而生,雖然痛徹心扉,卻又好像拔掉了一根,卡在骨頭裏的魚刺。


    讓人放鬆下來,你的麵具在熟悉自己的人麵前,毫無作用。


    珊珊思索片刻,繼續說道:“其實你不必抱著,過去的那個身份不放手。”


    “如果說這是個實驗,那麽結果已經證明了,任何人身居高位,在條件充足的情況下,都能有一番作為。”


    “那麽反推回去,任何人出身的條件,跟你剛出社會時一樣糟糕的話,除了送外賣,他們也是別無選擇的。”


    萬利點點頭,他沒有說話,隻是用肢體動作,肯定了對珊珊說的內容。


    過去的萬利,背負著父母的期盼,還有這麽多年苦學專業的成果,還有那個什麽事都惹不起的家庭。


    這幾個條件單拎出任何一條,萬利都能處理的很好。


    唯獨全部雜糅到了一起最可怕,你必須同時滿足以上三個目標,確切的說,是握在手裏的三個雞蛋。


    打碎任何一顆,都是不堪設想的後果。


    越想做好,就越容易錯,邁出的第一步就欠了五十萬外債。


    三個雞蛋全打碎了,這個打擊雖然不至於要了萬利的性命,不過那顆原本就不怎麽堅強的內心,還是被擊穿了。


    所以穿越後的萬利,無論做了多少出色的事情,仍然要不斷地掩飾自己,最真實的想法。


    他已經習慣性的背負起身邊的事來,不論是金福利員工的前途,企業的未來,


    還是市場上,他人對自己的評價。


    就連那條再也見不到的時間線,再也見不到的那個張開妍,他還是要背負著。


    明知道自己打心底喜歡珊珊,也不敢表達出來。


    一個受過巨大挫折和失敗的男人,總喜歡通過不斷地給自己增加籌碼,提高難度,


    妄圖洗刷曾經的恥辱,結果越陷越深,拚命的撒謊,扮演,委屈自己。


    人生最大的痛苦,真的跟成功半毛錢關係都沒有。


    沒有人會一直當你的忠實觀眾,在乎你的一切,哪怕是親生父母,也有他們自己的生活。


    更沒有人天生就要詆毀你,瞧不起你,大多都是在見不到你的時候,完全想不起來生命中,還有你這麽個人物出現過。


    “珊珊,你說的太好了,我從來沒有聽過這樣的真話!”


    “我甚至感覺到心裏的疙瘩被解開了!”


    珊珊從包裏拿出一盒女士香煙,抽出一根含在嘴裏。


    “我們兩個,應該算是互相成全吧。”


    嚓,一陣火光過後,珊珊眯著眼睛,置身於雨霧繚繞之中。


    “如果沒有你,我也隻是一個董事長身邊,眾多的小秘書裏的其中一個而已。”


    “我同樣在你的實驗裏麵,獲取了本不該屬於我的光環。”


    “你提拔我當副董事長,可是在你離開公司的那段時間裏麵。”


    “我什麽忙都幫不上,一天到晚的忙的要死不活的,有什麽用呢?”


    “其實那個時候,就已經證明了,在金福利那片舞台之上,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隻不過,恰巧你肯定了我的價值,僅此而已,我究竟算成功還是失敗?誰又能說的清呢?”


    萬利徹底被驚豔到了,這樣的思維方式,這樣言辭犀利的觀點,可以說自己從來也沒聽過。


    這個世界就是這麽可愛,你付出什麽就會收獲到相對應的。


    你非要強迫自己背負一堆心理包袱,那麽就會有越來越多的東西,需要你扛到肩膀上。


    你以為自己撒謊蒙騙了別人,維護了自己的形象。


    殊不知收獲的也是別人的客套話,可有可無的標準反饋。


    萬利對張開妍和珊珊,都說出了事情的真相,於是也收獲了她們兩個人,最真實的價值觀念。


    在這樣的條件下,很快就能分出這段關係的走向,然而過去在遮遮掩掩的修飾下,更不知道浪費多少時間精力。


    珊珊頓了頓,忽然說出了一句,令人意想不到的話。


    “其實,回想起你之前的那個問題,說真的,我不會嫌棄一個男人的出身。”


    “無論他是送外賣的,還是撿破爛的,隻要對方有足夠的魅力,讓我對他產生感情,那都不是問題。”


    “隻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當你把真相告訴我以後,我也說不清自己對你,究竟是感情還是錯覺。”


    “我想應該是來自你董事長身份的錯覺吧。”


    “因為,以我們女孩子的性格,不大可能會跟一個心愛的男人,聊這麽理性的話題。”


    “所以,我們之間的關係,更偏向於朋友多一點,至少現在是這樣的。”


    萬利此刻又是兩種截然相反的感受,一個是被喜歡過自己的女生拒絕,心裏有種失戀後的隱隱作痛。


    另一個則是,不用再擔心把珊珊,放在一個怎樣的位置上。


    你可以放心的跟她相處,兩個人之間,必然不會再有任何,跟情感掛鉤的東西蹦出來。


    真沒想到,女孩子的感情,能夠轉變的如此之快。


    前一秒還是那個能願意為自己,舍命擋子彈的小迷妹。


    這一刻卻變成了,無話不談,理性到像會說話的教科書。


    原來自己愛上的,也不過是通過外在現象,幻想出來的角色。


    一開始大家就以真麵目相處,根本就不可能產生感情。


    萬利淡然一笑,看透了男女之間的那點事,也不過是自己感動自己,自己愛上腦子裏幻想出來的那個對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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