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愛華暈過去了,卻也不能阻止她跟沈癩子睡過的事被人傳出去。


    桃色新聞最是勁爆,流傳速度也是最快,在她悠悠醒來時,這一消息早就跟風一般,傳遍了大隊的每一個角落。


    有幾個特別八卦的大娘連工分也不掙了,偷偷溜到知青院找鄭愛華詢問她和沈癩子的具體情況。


    鄭愛華一醒來就看到堵在自己床邊的幾個大娘,整個人還是懵的。她都還沒來得及開口,耳畔就響起各種難以掩飾的興奮的聲音。


    “鄭知青,聽說你和沈癩子睡過了,是不是真的啊?”


    “肯定是真的!沒聽剛剛癩子娘都承認了嗎?要我說你既然早就相中了癩子,就應該早點結婚,好好管管癩子,他也不會做錯事被抓起來吧?”


    “對對對!你就該早點跟癩子結婚管管他,看看現在癩子被抓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放回來,咱大隊的名聲也差了!”


    “既然你都和癩子睡過了,那就是她的人了,什麽也別說了,現在趕緊把東西收拾收拾搬到癩子家去,以後好好好好孝敬你娘,跟你娘一起等癩子回來!”


    ……


    這幾個好八卦的大娘跟魏狗尾巴草是一丘之貉,自然而然站在魏狗尾巴草這一邊,她們一看鄭愛華醒過來了,當即就擺起了婆婆的款——即使鄭愛華不是她們的兒媳婦,依然不妨礙她們做足了婆婆的架勢。


    鄭愛華聽到這些嘰嘰喳喳的話,還有些迷糊的腦子瞬間就清醒了過來,她的腦海裏不斷地回響著一句話——大家都知道了!都知道了!


    她和沈癩子睡過的事,已經傳出去了,隊裏所有的人都知道了!


    她能想象得到隊裏人對她的鄙夷,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話,對她指指點點!


    鄭愛華的眼前一黑又一黑,恨不得再次暈過去,屏蔽所有的聲音。


    “你們都給我閉嘴!”


    鄭愛華氣血上湧,差點兒吐出一口老血出來。


    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一把抓起枕頭朝著堵在她床邊的幾個老太太狠狠地砸過去。


    “滾滾滾!都給我滾!”


    她砸完枕頭猶不解恨,又抓起桌上的搪瓷杯等物件往幾個老太太身上砸去。


    “哎喲喂!你幹什麽呢?發什麽瘋呢?一醒來就砸人,一點兒也不知道尊老!”


    “癩子她娘,你趕緊來收拾收拾你這兒媳婦,真是反了天了,現在對我們打砸,以後還不知道要怎麽收拾你這個當婆婆的呢!”


    魏狗尾巴草正在屋外跟聽到消息就跑過來的其他知青激情澎湃地講述著鄭愛華跟她兒子是如何地情投意合,忽然聽到屋裏的動靜,立即擼起了袖子轉過身往屋裏跑:“小賤蹄子,你這一醒來就鬧事,簡直是欠收拾,看老娘今天怎麽給你緊緊皮子!”


    說話間她已經衝到了屋裏頭。


    “鄭愛華看著不像是主動跟沈癩子的……咱要不要進屋去看看她?”


    有個知青伸長脖子往禾稻苗她們的屋子看去,麵露難色道。


    “你們要進屋,沒地兒站!”禾稻苗把自己的貴重物品都收好,急匆匆地從屋裏出來。她聽到有知青開口,便提了一句。


    屋裏可是有好幾個大娘呢,這些大娘可是都很彪悍的,打人特別有一手,正和魏狗尾巴草一起教訓鄭愛華呢!


    她們屋子就那麽點地方,幾張床和幾張桌子占了大部分的空間,也就剩下了一個隻能容得一人走的小過道,那幾個大娘粗壯得很,都把小過道給占了,她好不容易才擠出來的,其他人要是再往她們屋裏跑,可擠不進去了。


    “咱們都還沒問問鄭知青呢,看她是不是被沈癩子給強迫的,她要真是被沈癩子給強迫的,咱們知道了這事可不能不管,要不然誰知道以後我們會不會遇上事兒?”


    有知青還是比較擔心鄭愛華的,不為別的,就怕這一次沒能為鄭愛華發聲,以後會有類似的事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衛曉紅也在禾稻苗出來後擠出了屋,一聽這話,立即出聲打斷了:“少操心了,我和鄭愛華當了這麽久的朋友,她是什麽人我還能不了解嗎?她要是被沈癩子給強迫的,早就鬧開了,哪能到這個時候我們才聽說呢!我看她就是主動和沈癩子勾搭在一起的!”


    衛曉紅一聽說鄭愛華和沈癩子睡過的事,手裏的活也不幹了,馬不停蹄地跑回了知青院,跑到她們屋子守著,準備在鄭愛華醒來後第一時間就笑話她。


    可都還沒等衛曉紅笑話人呢,就被屋裏幾個彪悍的大娘給擠出了屋。


    她沒能當麵笑話到鄭愛華心裏還有些不得勁兒,聽到別人替鄭愛華說話,更是不舒坦了。


    她才不管鄭愛華是不是被強迫的,一口咬死鄭愛華是主動的!


    好幾個知青聽到她說的話偷偷翻了個白眼,對她所說的不置可否。


    要是衛曉紅真了解鄭愛華的為人,之前也不會被騙得團團轉,她現在也不會和鄭愛華鬧掰,一天天的和鄭愛華鬧個不停。


    但衛曉紅有一句話說對了,鄭愛華若是被沈癩子給強迫的,大可以鬧開。


    以前擔心自己的名聲不敢鬧,現在隊裏所有的人都知道她和沈癩子的事,想維護的名聲也維護不了了,可以借機把真相說出來,說不得能挽回點名聲,讓別人心生同情呢!


    自己和沈癩子睡過的事是突然被暴露的,鄭愛華情急之下,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


    但她這會兒被魏狗尾巴草和隊裏幾個閑得沒事幹的大娘按在地上打,她身體越疼痛,腦子越清醒,很快就轉過彎來了。


    她捂著被掐得生疼的胸口,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


    “我……我要去告沈癩子耍流氓!”鄭愛華眼裏的怒火熊熊燃燒,恨不得吃了魏狗尾巴草,“我要讓他吃花生米!”


    魏狗尾巴草心裏咯噔了一下,要真讓鄭愛華去告,他兒子數罪並罰,可能真要吃花生米了!


    她就這麽一個兒子,還沒結婚生子呢,兒子要是吃了花生米,那她可就斷子絕孫了。


    魏狗尾巴草恨得眼珠子都紅了,她又舉起手往鄭愛華的臉上扇去,倒打一耙:“告告告!你去告!老娘也去告,說你騷貨一個,下鄉後不想幹活想著賣身子找人幫你幹活,我兒子倒黴被你盯上了,我兒子的褲子被你扒了,他才是那個受害者!”


    她腦袋湊到鄭愛華耳邊,用隻有她和鄭愛華才能聽到的聲音威脅道:“你要敢去告我兒子,我就去告你算計禾知青的事!你也別想抵賴,老娘那時候為什麽會知道和知青去撿柴火了,還不就是你提前算計好的!你也別說沒算計成禾知青沒什麽大不了的,現在禾知青都要嫁給賀春生那人了,他可是軍人,他要是知道了你算計他媳婦的事,你別想好過!”


    魏狗尾巴草突然智商在線,鄭愛華突然被震懾住了。


    她確實可以去狀告沈癩子,可過後呢?


    魏狗尾巴草不會放過她的,一定會將她算計禾稻苗的事給揭發的——雖然之前禾稻苗揭發過她,她打死不認。


    但魏狗尾巴草與禾稻苗不同,禾稻苗是才下鄉的知青,隊裏人覺得她還是屬於外人,而魏狗尾巴草再不濟那也是實實在在的本地人,她說的話隊裏人總歸會有那麽幾個相信。


    那時候她把沈癩子給告了,再次被人提起她算計禾稻苗的事,隊裏人肯定不會讓她好過的——沈癩子畢竟是隊裏的人,禾稻苗也嫁到隊裏了,她這個完完全全的外人,可討不著一點兒好。


    更何況禾稻苗嫁的賀春生是一個軍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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