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鳳命與帝星,天作之合。”


    木兮的低聲呢喃,在一片打鬥聲中激不起任何聲響。


    他很快便會認清自己的情感了。


    師尊隻會是師尊。


    她不知道這些話是對他說的,還是對她說的,隻是心中略有苦澀,可她不願深思。


    她就是一隻蝸牛,隻願窩在殼中,不願亦不敢探出一步,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讓她縮回到殼裏去。


    木兮看了好一會,直到看到死士所剩無幾,而兩人也徹底沒有生命之憂,才閃身離開原地。


    木兮離開後,池晏檢查死去的死士,卻沒有任何發現,而容蕙又受了傷,他不能丟下她不管。


    可是,師尊怎麽辦?


    他不知道他的師尊去了哪,暗衛也丟失了她的蹤跡。


    她可是神明啊。


    她若不願有人跟著,是不會有人知道她的行蹤。


    池晏知道,這世間沒人能傷得了她,可是隻要她一離開,他就覺得她要拋棄他了。


    畢竟這人間沒有能留得住她的,即使是他,她也能說走就走。


    容蕙手上鮮血淋漓,血肉翻飛,而背上也有傷,必須得及時止血,她因他而來,也因他而傷,他得負責,得保證她的安全。


    池晏麵色陰沉,準備帶著容蕙向營地趕去,幸好恰在這時,暗衛和侍衛出現。


    “陛下,屬下來遲。”


    眾人跪下,向帝王告罪。


    “你們帶容將軍回去療傷,留一部分人查線索。”


    “是。”


    容蕙在多年前隱姓埋名女扮男裝入軍,在戰場上取得赫赫戰功,除了少部分人知道以外,沒有知道那京城第一才女是赫赫有名的驃騎將軍。


    容蕙才德兼備,武功高強,是池晏除了木兮以外所敬佩的人之一,她以一女子之軀,憑滿身韌勁,做到了七尺男兒都做不了的事。


    在外,他們是陌生人,在內,他們是生死之交的朋友,但也是君臣。


    容蕙和侍衛離開以後,留在勘察的侍衛前來稟報。


    “陛下,前方發現一匹白馬。”


    為了不破壞現場,侍衛不敢私自帶馬過來。


    “帶朕過去。”


    “是。”


    白馬在這場狩獵中也不算少,畢竟人數之多,馬的顏色隻有那麽幾種,但是池晏一眼認出這是師尊的馬。


    “師尊……”


    這匹馬是他親自為師尊養的,白馬通身雪白,唯有額頭上有一團灰色,其樣式與“兮”字極為相似,此外耳尖微微帶灰。


    當年他第一次見到這匹馬的時候,就覺得師尊會喜歡,因此一直養了些許年。


    他的師尊確實喜歡漂亮的東西,因此前幾日他帶她去看馬的時候,師尊一眼看中了它。


    不過師尊幾乎不騎它,隻是常常摸著那匹馬,愛不釋手,讓他心中酸澀難耐,後悔不已。


    不過師尊的馬怎麽會在這?


    池晏心中突起恐慌,他害怕他的師尊再一次離開他。


    池晏摸上白馬的頭,白馬十分通人性,用頭蹭了蹭池晏的手。


    “岐風,你知道師尊在哪嗎?可以帶我過去嗎?”


    岐風是他為它取的名字,她不在的那段時光裏,他希望即便道路曲折,他也能順著風把他的師尊找到。


    岐風鼻子抖動,呼出一團氣,頭向後背看去,示意池晏坐上去。


    池晏心中大喜,立即登上馬背。


    岐風是一匹有靈性的馬,它十分喜歡它的女主人,它的女主人香香的,周身還散發著舒服的氣息,每次聞過後它都會覺得自己渾身舒暢,也變聰明了不少。


    女主人身上好像發了光,在一堆人中她是不一樣的。


    隻是,它的女主人剛剛把自己放這之後就不見了。


    男主人想找女主人,它可以通過這光芒找到她。


    當然,它不會告訴其他人,其實是它想念女主人身上的光了。


    岐風在池晏疑惑的情緒中來到了山頂高處,於高處轉圈圈,之後向著另一方向跑去。


    木兮慢慢地走在林間,這一路她看到了許多秀美的風景,珍稀的動、植物,可不再同過往般提起絲毫歡愉。


    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又該回哪去,可以做什麽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時光在迷茫中過去,正當她準備找一個地方歇歇的時候,聽到了澤姈的聲音。


    “怎麽辦,上不去了。”


    這是一片寬敞的地麵,樹木高大疏鬆,並沒有看到澤姈的身影。


    “不怕,會有人發現我們消失了的。”


    “是他們兩個……”


    兩人的聲音明顯已經不如原先有力度,略有沙啞。


    木兮尋聲而去,在一用草叢掩埋好的大坑洞前停了下來。


    漆黑的坑底,澤姈捂著手臂,雖然已簡單包紮,但明顯氣色不足,氣息不穩。


    兩人並肩而坐,裴遇身上也見了血。


    “怕什麽,不過是早死和晚死而已,可憐了我爹娘,他們隻有我一個女兒,都還沒有盡孝,可憐了我的盟主之位,無緣了。”


    “澤姈……是我連累了你,對不起。”


    剛剛突然出現了許多死士,他一個沒有任何拳腳功夫的現代人什麽都做不了,隻能靠澤姈一個人,澤姈不僅得殺敵,還得保護自己,兩人又在奔逃的途中不慎掉入了這個坑中,而澤姈卻用自己的身體為他抵擋。


    他本應該因為她的囚禁而恨她的,可如今如何恨得起來。


    “怎麽就說是因為你,也許是看不爽我家的江湖中人,是我連累了你。”


    想到這,澤姈氣得想打地麵一拳,可微微一動就牽扯到傷口,痛得她倒吸一口氣。


    裴遇忍著傷痛,緊張地問:“澤姈,怎麽樣?”


    澤姈咬牙,“還好,死不了,這坑也真是的,弄這麽光滑,連輕功都用不了。”


    裴遇看著她,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她還是魔尊就好了,就不會傷得這麽重了。


    頭頂的洞口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讓兩人不由得提了一口氣,以為是那些死士重新回來,警惕地看著頭頂。


    直到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


    “澤姈,裴遇。”


    “殿下!”


    兩人異口同聲,澤姈好似找到了主心骨,略有哭嗓。


    “殿下……殿下,你終於來了。”


    她不明白,明明兩人認識不久,也見過一次,但是她給了她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也讓她十分信任與依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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