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外細雨連綿依舊,山風呼嘯,刮動著馬車兩旁的簾布,比起車外的惡風冷雨,車內卻是暖意十足,彷如是一處獨立於風雨之外的世外桃源。


    接仇韶上車的青年二十出頭,器宇軒昂,相貌英俊,看得出是位古道熱心腸的年輕人。年輕人一邊忙著擦拭自己身上的水跡,一邊熱情的遞給仇韶一瓶溫酒,滿臉笑意的道:“這位公子,我們這兒有不久之前剛買的酒,還是溫的,但酒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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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喝喝暖下身吧。”


    仇韶抬頭看了眼青年,接過還帶熱氣的酒壺,雙手捧著,一口一口慢慢喝了起來。


    “多謝……叨嘮了。”


    “哪裏,在家靠父母在外自然就靠朋友,能在這種天氣相遇,怎麽說都是很大的緣分呢,咳,還沒有介紹一下,在下南宮憶澤,這是我妹妹南宮戈雲……戈雲?”


    縮在馬車另外一端角落的女孩一直沉默不語的注視著仇韶的每一個舉動,像謹慎的小野獸捍衛著自己的地盤,與自己哥哥的善談熱情形成了天差地別的差距。


    “啊……哈哈,公子別見怪,舍妹這是第一次出門,一定是害羞了吧……”


    說出來就連自己都不說服不了的借口讓青年尷尬的笑了起來,仇韶雙手捧著酒壺,心裏的憤慨也因為身上的暖意而平和下來:“在下仇……仇驊,南宮兄這是要去哪裏?”


    一直都笑意滿滿的和善青年馬上愁雲密閉起來,神情也變得異常黯淡:“不瞞仇兄,我們正要前往溪湖。”


    既然如此的順路,那當然要一路搭下去了。


    “是去賞景麽?今月大雨多,如果你早些時日來,溪湖的景色還不錯,現在不是賞湖景的好時節了。”


    仇韶與青年有一句沒一句的攀談起來,將那端敵視的視線徹底的忽視掉,南宮憶澤歎氣道:“其實我們這趟來,並不是為了遊山玩水……看樣子,仇公子似乎也是這兒的人,必然知道白教吧?”


    身為一教之主,對方的必然二字重重的取悅了他,的確,試問江湖中誰人不知白教呢。


    仇韶心裏有些微的膨脹,還算靦腆矜持的回答:“略有耳聞吧。”


    “仇公子看樣子是讀書人?”


    真正的高人都是不顯山漏水的,被人誤會成讀書人的仇韶勉強應下:“算是。”


    “難怪呢……”南宮憶澤自言自語:“那仇兄一定不知,近來溪湖這兒的熱鬧非常是因為武林大事吧?”


    仇韶心裏升起很不好的預感,頭皮發麻,做出十分有興趣的樣子,詢問青年:“那究竟是什麽大事?我在這邊還未聽說過。”


    青年從坐墊邊上找出一本黑色封皮做成的冊子,交給仇韶,示意他看。


    仇韶接過,一看書皮就覺得非常有親切感,因為這也是他每月必看的書籍之……不,沒有之一。


    《江湖軼聞》是仇韶每個月都會留意的讀本,不光他,可以很肯定的說,每個身在江湖中的人,身上都不可避免的會必備幾本《江湖軼聞》。可以說《江湖軼聞》是目前江湖中最有權威的行動指南。


    雖然自己是一心習武的世外之人,但也免不了會在茶餘飯後,對江湖八卦產生點點好奇,當然其中很大的原因也是江湖中每月總有許多新起之秀拔地而起,必須給予充分的注意才行————每一個高手的背後,總會倒著這樣那樣各具特色的對手,這是仇韶總結出來的,永撲不滅的真理名句。


    每月的《江湖軼聞》都內容豐富,裏頭不僅有各類排行,諸如江湖新人龍虎榜,叱吒風雲美人榜,金戈鐵馬兵器榜……等等不甚枚舉,每期排名的小小變換背後都有可能是一段段腥風血雨……


    馬車突然的顛簸起來,仇韶手拿冊子,覺得這書裏頭的字也隨著群魔亂舞起來,而旁邊的青年似閑聊一樣為他解釋著。


    “溪湖白教,最近正要舉行比武招親哩……”


    “這……就是南宮兄所說的武林大事?”


    他怎麽不知,武林中的風氣竟然已經扭曲敗壞到這種程度了。


    青年想也不想的就點頭:“當然呀,仇公子有所不知,在江湖上走動的白教子弟雖然眾多,但要說到溪湖本教,是鮮少會開門待客的,十分神秘。所以這次難得主動給武林各大派發帖邀請,這麽好的機會,大家可都不想錯過,要是幸運,說不定還能能見上白教教主……總之到時候各路高手都會匯聚一堂,場麵必定壯觀吧!”


    “…………”


    越說就越是激動亢奮的不能自己,估計也是第一次要去會群雄的青年獻寶的從馬車裏的箱子裏取出一個紅木所製成的拜帖匣,匣子用料奢侈,光亮潤澤。


    青年小心翼翼的打開匣子,拿出一張做工精美的拜帖。


    在看到那上頭他熟悉的教徽圖樣時,仇韶就像被大冬天被人潑了涼水一樣,全身都冷了。


    “我們南宮世家,自然也是接到邀請的。”


    青年不由的挺直了胸膛,年輕的臉龐上充滿了自信驕傲,但爽朗的笑容卻沒有絲毫能愈合仇韶此刻正在凋零的心。


    拜帖後頭是金粉印刷,而上麵的字渾厚堅毅,嚴謹有力,所謂字如其人,仇韶幾乎是一看,就知道是誰提筆寫下這張貼的。


    他跟那個人可是從小一塊長大,一同習武讀書的夥伴。


    原來他們並沒有慌亂著急,隻是執著於他們認定的正確的事。


    仇韶幾乎不用回想,腦海裏都可以立即浮現出好友端坐椅上,提筆揮毫的樣子。


    進石洞前自己明明都把話說的那麽重了,他以為吳淩會感受到他的憤怒,明白他的所思所想,就算之前有些分歧也會因為他的發怒而妥協讓步,雖然好友表麵上一直都在嚴苛,但每次的關鍵時刻都會站在他這邊。


    可他都離開白教十天了,吳淩不過來尋他回去就算了,居然還有閑情逸致寫貼,看這些字一個個飽滿漂亮,一定就是在氣定神閑的時候寫的。


    好想撕掉麵前這張礙眼的東西,可是仇韶明白,撕掉這一張,還有成百上千的帖子不知在何處。


    旁邊的青年卻以為仇韶是看入神了,還不知死活的說:“白教真的是非常重視這次比武招親,而且很一視同仁,江湖裏隻要有適婚女子的所有門派都接到了邀請,啊,仇公子反正也要跟我們同路,不如也去見識一下吧,反正白教說過會廣開大門,包吃包住包賞景……”


    “你說,你們南宮家也收到了邀請帖子?”仇韶目光如電的刺過去,因為酒氣而泛起紅的臉看不出明顯的怒氣:“那南宮兄也準備要去參加了?”


    “當然呀,我們南宮家也是有適婚的人選呢。”青年理所當然的說。


    仇韶神情一下子古怪起來:“難道說南宮兄尚未婚否?”


    “啊,真的那麽明顯麽……”青年神色又心事重重起來:“其實我這次去白教,不隻是走走看看那麽簡單的,我還有重任在身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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