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瑾的醜聞傳遍全國,沸沸揚揚惹人嘲笑鄙夷,卻不曾聽聞楚月隻言片語。陶蓁蓁便知,楚月的醜事被鎮壓了。無論如何,她肚子裏懷的是皇家血脈,要處置她都要等她先生下來。


    生孩子不是一時半會的事。


    崔安歌和王玉姝都先回去了。陶蓁蓁獨自坐在屋中,又拿出冊子翻看,事到如今書裏的走向已全部改變,故事麵目全非。能參考的所剩無幾,未來有無限可能。


    按理說,她完全可以丟掉冊子,過自己的人生。可陶蓁蓁總覺得不會這麽簡單!


    “蓁蓁,我回來了。”顧宸之在門口脫去落雪的大氅。屋內門窗都有棉布綢幔簾子隔斷冬日寒風,燒著地暖,溫暖如春。聽到顧宸之的聲音,陶蓁蓁下意識收起冊子。


    顧宸之走進來,抬眼便看到陶蓁蓁合上箱子。鳳眸微閃,顧宸之當若不知,勾唇大步走過去抱住小妻子,“今天累不累?吃的香嗎?孩子有沒有鬧你?”


    說著,顧宸之手掌搭在陶蓁蓁肚子上,剛摸了兩下。隔著肚皮,他手掌心被腳丫子踹了一腳。


    “唔!”陶蓁蓁沒好氣拍開顧宸之的手,“寶寶一直很乖。你一摸,寶寶就踹我,不許你摸了!”


    “好好好,我錯了。”顧宸之從善如流的道歉,半攬半抱的,拉著人坐在自己腿上。顧宸之眉眼溫柔寵溺的看著陶蓁蓁,露出外人不曾見過的一麵。滿心滿意都是小妻子,舍不得鬆手挪開眼。


    陶蓁蓁有話問他,“顧宸之,你知道周明瑾死了嗎?”


    “嗯,聽說了。周王爺今日進宮為次子周珩請旨,立他為世子,陛下答應了。周明瑾死的蹊蹺可疑,但周王爺不願意讓人查,這事隻能作罷。”顧宸之眼底掠過暗芒,又道:“我離宮時,聽聞楚月難產,萬公公帶了禦醫去三皇子府。”


    “難產?”陶蓁蓁皺起黛眉,抿唇道:“這個節骨眼,一個暴斃,一個難產太可疑了!可惜我去不了三皇子府,不然還能親眼瞧瞧看怎麽回事?”


    顧宸之笑著摸摸她臉蛋,“阿姐會盯著的,等阿姐消息吧。”


    懷胎六月,陶蓁蓁難免又胖了回去。臉蛋圓了一圈,柔軟嫩滑,觸指生香。嗅一嗅,自帶一股香甜淺淡的奶味。顧宸之忍不住低頭親一親,抱著人誘哄:“雪又下大了,我們早點歇息。”


    “嗯。”


    肚子越大,越嗜睡。陶蓁蓁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醒來才知孟寶璐已經等了她好一會兒。陶蓁蓁立馬穿衣出去,“寶璐姐姐,你早來了,怎麽不來喊醒我?”


    “我的小祖宗,你瞧瞧你肚子。我要是吵醒你,顧宸之扭頭不得眼刀子殺我?”孟寶璐言語打趣,又扶著她坐下,“你先吃早膳,吃完我們再說!”


    陶蓁蓁心底好奇,可看著孟寶璐表情輕鬆淡定的樣子,似乎沒什麽大事。她按住好奇心,先吃飽肚子,再跟孟寶璐進了暖閣說話。


    孟寶璐把她照顧好後,也不再賣關子,直言道:“楚月生了個兒子。”


    陶蓁蓁皺了下眉頭,“哦。”


    誰知孟寶璐下一句,“楚月死了。”


    “什麽?她死了?”陶蓁蓁震驚的猛的站起來,“這麽大的事,寶璐姐姐你怎麽才說!她什麽時候死的?怎麽死的?”


    “小祖宗你先坐下!楚月無足輕重,死了就死了,你激動做什麽?楚月以前幾次害你,她死了,你該高興才對?怎麽這副表情?”孟寶璐拉著她坐下,杏仁眼困惑極了。


    陶蓁蓁抿緊嘴唇,“寶璐姐姐,你從頭跟我說說。”


    “好。”孟寶璐從頭說起……楚月一直被關在三皇子府的後院,誰也不許探望。直到她肚子發動,要生了,才打開門接生婆、禦醫全來了。楚月懷胎才九月出頭,原本不該這個時候生的。好在生產順利,母子平安。


    陶蓁蓁滿眼震驚,“不是說難產嗎?”


    “那是對外的說辭!實際上……”孟寶璐眼神八分嘲諷,兩分憐憫,歎氣道:“楚月連孩子一麵都沒看到,就被奶娘抱走了。趙承宇一碗毒藥,殺了她。萬公公親眼瞧著,還讓禦醫檢查了屍體,確認咽氣後才離開。這就是皇家!”


    “楚月以為她懷了皇家子嗣,就能飛上枝頭?太天真了!她沒有後台,又曾是廢世子的侍妾,陛下豈能容她?趙承宇滿心利益算計,她把孩子一生,便再無用處,落得個草席裹屍,棄於城外亂葬崗。”


    陶蓁蓁聽得沉默了一會兒。


    楚月真的死了嗎?


    她不信!


    陶蓁蓁起身命令:“翠翠,去叫顧伯準備馬車,我要出城一趟!”


    孟寶璐吃驚勸她,“蓁蓁,你出城做什麽?昨夜下了一夜的雪,道路難走,危險!”


    不僅孟寶璐勸阻她。顧伯得知後,也是趕過來勸她別出門。陶蓁蓁冷著圓潤的臉蛋,眼眸堅定固執,“顧伯,這是命令,你照辦就是!父親母親那邊問起,就說我去鋪子查賬,別的不許說漏嘴!”


    侯爺侯夫人放權,二房不爭,顧宸之全力支持。陶蓁蓁掌家幾個月後,侯府她說一不二!顧伯見此也隻能聽她命令,去備馬車。


    孟寶璐反應過來了,“蓁蓁,你該不會是要去亂葬崗吧?”


    “寶璐姐姐,我必須親眼看見,才能安心!”陶蓁蓁說完想了想,又讓翠翠去把白青黛請過來。孟寶璐見她一意孤行,放心不下,隻得跟她一起去亂葬崗。不過走之前,孟寶璐喊人去通知了顧宸之。


    天氣嚴寒,北風呼嘯,積雪厚實馬車難行。


    兩個時辰後,馬車才到城外亂葬崗。


    陶蓁蓁裹得厚實像個球,結果推開門北風裹著雪花一吹,她立馬臉蛋都埋進了狐狸毛披風裏。太冷了!


    丹楓臉色為難擔心的說道:“夫人,您和三皇子妃還是別下馬車了。路上濕滑,您要做什麽,吩咐丹楓便可!”


    陶蓁蓁瞧著白雪皚皚的天地,抿唇聽勸的待在馬車上,讓丹楓去找楚月的屍體。


    按照孟寶璐的說法,屍體是今早才丟過來的,就算雪大也好找。但誰也沒想到,丹楓找到屍體時,竟然已被野獸啃噬的麵目全非,隻能憑借殘缺的衣服布料判斷身份。


    孟寶璐點頭:“這是楚月死前穿的衣裳!是她!哎,死了連全屍都沒保住,真慘!蓁蓁,我們給她埋了吧。”


    “等等!”陶蓁蓁扭過頭,眼神火熱央求:“白大夫,辛苦你了。”


    白青黛利落帶上手套,跳下馬車,走向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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