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瓊華臉色也變了,拳頭捏的哢哢響。


    前麵還在說話。


    有人捧著趙樂康,連連附和:“就是!八公主說得對極了!什麽王氏貴女?娶進門才幾天,夫君就出了災禍,這不是掃把星嗎!”


    “還有陶蓁蓁,她爹才四品官,就是王家的一條狗。她跟王玉姝身邊的丫鬟沒區別!她憑什麽能嫁顧三郎?”


    “顧大人芝蘭玉樹,前途無限,怎就娶了個又肥又蠢的妻子?”


    “她陶蓁蓁,給顧大人暖床都不配!指不定到現在,顧大人都沒碰過她一根頭發絲呢~哈哈哈!”


    眾貴女小姐笑成一團。


    你一句我一句,譏諷挖苦,嘲笑的話是說的越來越難聽。


    “蓁蓁別聽!大姐給你報仇!”


    顧瓊華忍不了一點。


    她脾氣隨侯夫人,自小練武,變臉後周身煞氣,跟女修羅沒兩樣。


    顧瓊華煞氣騰騰衝過去,“諸位說什麽呢?”


    瞬間,眾貴女小姐驚慌無措,跟鵪鶉似的不敢吭聲。


    “怎麽不說了?”


    顧瓊華一巴掌拍在石桌上,整個桌子都嗡嗡響。眾貴女小姐嚇得花容失色,眼神向八公主求救。


    趙樂康吞了吞口水,嘴硬嬌蠻道:“顧大小姐,我們又沒說錯!現在皇都誰不知道,中郎將跟著王玉姝回門,走著出去,躺著抬回來!”


    “還有她!”


    趙樂康瞧見陶蓁蓁走過來,立刻挺胸抬頭,囂張嘲笑:“她一個人,頂咱們一個半了!她不是死肥婆,誰是?顧大小姐,你們侯府選她當兒媳婦,眼光忒差了!”


    越說越得意。


    越說越難聽,趙樂康又酸又妒,“顧三哥哥娶了她,不知道有多委屈!”


    “八公主!!!”顧瓊華臉都黑了。


    換了別人,她上去就是一巴掌!偏偏是最受寵的八公主。顧瓊華又氣又沒辦法,更心疼三弟妹聽了,不知道多難受傷心,會不會哭鼻子?


    顧瓊華咬咬牙,轉身打算先安慰哄人。


    豈料!


    陶蓁蓁亭亭玉立站在她後麵,臉色紅潤如蜜桃,清眸璀璨閃亮,嘴角弧度彎彎翹起。一點也沒難過。


    “臣婦見過八公主。”陶蓁蓁甚至還能對趙樂康行禮。


    端莊大方,挑不出差錯。


    大家都看愣了。


    她聾了嗎?


    還是太蠢了,聽不懂大家在嘲笑她?


    陶蓁蓁笑著開口:“八公主讓臣婦覺得好親切,好熟悉。一口一個死肥婆,像極了西城殺豬匠,公主莫不是殺豬匠的徒弟?”


    趙樂康愣了,沒反應過來,“殺豬匠?”


    “對啊!”


    陶蓁蓁笑得真誠,點點頭繼續道:“八公主喊死肥婆的樣子,跟殺豬匠簡直一模一樣!八公主是不是偷偷出宮,跟殺豬匠學過手藝?”


    “噗——”顧瓊華沒忍住笑出聲。


    趙樂康憋紅了臉,氣急敗壞跺腳:“你放屁!”


    陶蓁蓁拍手驚呼:“哇哦,更像殺豬匠了!殺豬匠也是這麽罵人的!”


    “你!你!”


    趙樂康氣的腦袋冒煙,被她繞進去了,急的反駁:“我堂堂公主,怎麽可能像殺豬匠!”


    “對呀,公主殿下尊貴無雙,應當是天下女子的標杆。怎麽能像殺豬匠,出口成髒,一身粗鄙臭氣呢?貴女小姐們要是都學公主殿下,這不亂套了嗎?”


    陶蓁蓁笑眯眯,淡定從容。


    反過來。


    趙樂康噎的說不出話。


    眾貴女小姐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顧瓊華心底哈哈大笑,樂得肚子疼。看陶蓁蓁的眼神,又驚奇又欣賞,三弟妹嘴巴抹了毒,厲害!


    “死肥……”趙樂康話到嘴邊,硬是吞了回去。


    她不想再聽陶蓁蓁拿她跟殺豬匠比。但是這口惡氣,她咽不下去!


    趙樂康嬌蠻跋扈指著她的臉,“陶蓁蓁,你好大的膽子,敢譏諷本公主!來人!狠狠掌嘴!”


    “住手!”


    急切的嗬斥,伴隨著虛弱的咳嗽聲,周王府世子妃登場了。


    崔安歌身體嬌弱纖細,緋紅色的霧紗宮裝顯得空落落。一張國色天香的漂亮臉蛋,蒼白病弱,嘴唇點了胭脂才有些血色。


    她雖如扶風弱柳,但眼睛明亮,氣勢很足。


    崔安歌斥責道:“樂康,你胡鬧!命婦豈是你能打的?還不快給顧三夫人道歉。”


    “表姐!”趙樂康蠻橫倔強,“本公主沒錯!”


    崔安歌知道她脾氣,放棄勸她。直接轉身,向陶蓁蓁低下頭:“顧三夫人,我代八公主向你道歉,請你原諒八公主無禮冒犯。今日之事,我也會稟告皇後娘娘,多加管教八公主。”


    陶蓁蓁欠身回禮,“世子妃安好。”


    她對崔安歌客氣。但不代表她會原諒趙樂康一而再的挑釁辱罵。


    她小心眼!記仇!


    趙樂康氣的要命,還想說什麽,但被崔安歌打斷了。


    崔安歌捏著手帕,捂嘴咳嗽兩聲,虛弱無奈:“樂康,今兒是我生辰,你能不能聽話一點?”


    趙樂康啞了火,不甘心的跺跺腳,眼刀子狠狠剜了陶蓁蓁一眼。


    崔安歌歎口氣,接著邀貴女小姐們去花園賞花看景,打散了她們,免得又聚在一起說閑話。趙樂康走的最快,黑臉怒氣衝衝,誰都不敢惹她。


    顧瓊華:“世子妃,你身體好點了嗎?”


    崔安歌淺笑搖搖頭,輕聲道:“娘胎裏帶出來的毛病,就這樣,好不了。”


    顧瓊華跟她關係好,問候過後,拉著陶蓁蓁鄭重介紹:“世子妃,這是我三弟妹!你別聽那些人碎嘴皮子瞎說,我三弟可疼弟妹了!他們小兩口感情好得很!”


    “咳,大姐。”陶蓁蓁臉蛋都紅了。


    崔安歌淺淺笑看著她們倆,美人病弱溫柔,令人憐惜。


    陶蓁蓁不由想起書裏,崔安歌的結局。她活不過今年了,冬日發病一命嗚呼。她死後還沒一個月,周明瑾就迫不及待把楚月扶正,當上世子妃。


    “怎麽不見楚側妃?”


    “她啊,陪世子爺在前院迎客。”崔安歌淡去笑容,捏著手帕偏頭又咳嗽起來。


    顧瓊華聞言生氣極了,“你才是世子妃,今兒又是你生辰,哪輪得到她一個側妃迎客?世子爺糊塗!周王爺和王妃沒說什麽嗎?”


    崔安歌沒有說話,長長歎了口氣。


    苦悶的慌!


    陶蓁蓁借口出去賞花,對著藍天白雲放鬆心情。就在這時,一個丫鬟跑過她身邊,悄悄說道:“想知道王玉姝為什麽出事嗎?我在湖邊假山等你。”


    陶蓁蓁猛地轉身,丫鬟已經一溜煙跑遠不見了。


    是誰?


    陶蓁蓁眼睛冷亮,捏緊小胖拳,邁步去找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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