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引發了這場衝突的薑梨,早就在幾個大娘拉架的時候就趁她們不注意跑了。


    一口氣上了三樓,回到家關上門之後她才倚著門拍了拍胸口,長舒了一口氣,嘴裏說著好險,好險。


    此時她的內心深處是極為感激那個跟胡大娘打了一場,變相救自己於水火中的孫大娘的。


    畢竟就胡大娘那個人輕不得,重不得。得罪的狠了,這個長舌婦肯定會在筒子樓裏麵瞎造自己的謠,得罪的輕了,人家又容易得寸進尺。


    現在胡大娘估計隻顧著跟孫大娘打架,早就把自己忘到後腦勺去了。


    想到孫大娘,薑梨就有些同情對方。


    尤其是孫大娘的小閨女梅梅聽話懂事,卻因為孫大娘和她姐姐的事情,都21了,到現在都還沒嫁出去。


    其實也不是沒有媒人找上門,但她們介紹的都是一些帶著孩子的二婚老男人,打著讓梅梅上門當免費保姆的心思。


    孫大娘雖然性子潑辣,但卻是個疼女兒的,當然不願意,直接把媒人打了出去。


    並且還在家屬樓放話說寧願養自己女兒一輩子,也不讓自己女兒去給人家當後媽。


    最後梅梅就這樣被耽擱了。


    其實薑梨對梅梅的印象是很不錯的。


    但奈何對於這個年代的女性來說,被懷疑難生養是一件極為嚴重的事情,也祝福對方能早日找到命定伴侶吧。


    隨後因為好奇樓下的戰況,薑梨又跑到了陽台上,扒著窗戶往樓下看,結果發現樓下的幾個大娘都已經不見了。


    “真可惜,沒熱鬧看了。”


    薑梨很是遺憾的道。


    她還挺想看見胡大娘被大發神威的孫大娘打的鼻青臉腫呢,誰讓她不懷好意給自己介紹她侄子那個色眯眯的河童呢。


    可惜的是看不著了。薑梨遺憾的想。


    此時回到家之後疼的呲牙咧嘴還被自家男人埋怨自己不像話的胡大娘可不知道薑梨的心理活動。


    要不然的話她非得被氣死不可。


    不過就算如此,胡大娘已經記恨上薑梨。


    “要不是因為薑梨那個臭丫頭,老娘也不會跟孫荷花打了一架,那個臭丫頭倒是跑得快。”


    胡大娘她兒子實誠的說,“難道不是因為娘您的話戳了孫大娘的肺管子,說她女兒不能生,還說她女兒早晚會被她男人休,惹怒了孫大娘。”


    王大治就覺得他娘這是有些自作自受了。


    胡大娘氣急敗壞的看著自己兒子,“你站哪一邊的?我是你娘,還是孫荷花是你娘,這天底下有你這樣胳膊肘往外拐的兒子嗎?早知道你這麽氣人,我當初就不應該生你。”


    王大治無奈的道,“娘你就別挑事了,你看看現在家屬院裏麵有人不煩你嘛,你非得跟家屬院所有的大娘都打過一遍才滿意嗎?”


    因為他娘在外麵的名聲,導致他喜歡的姑娘遲遲不願意跟他確定關係,害怕嫁進門後被他娘這個婆婆給磋磨。


    這讓王大治很是無奈,最關鍵的是他對象答應的事情很有可能會發生。


    胡大娘可不承認是自己把自己未來兒媳婦兒給嚇跑了。


    “明明就是你自己沒用,人家姓孫的怎麽就能夠白領回來一個媳婦,連彩禮都不要,說到底還是你自己沒用。”


    此時跟胡大娘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她閨女王媛媛也惡毒的出了一個主意,“讓大哥跟大嫂生米煮成熟飯不就得了嗎?到時候那個女的就算是不想嫁進來也都不行了,還能給家裏省筆彩禮錢,到時候娘你也能捏著她婚前不檢點的把柄使喚她。”


    胡大娘聽到閨女的建議,立刻眼前一亮,很明顯她已經心動了。


    倒是王大治瞪了自己不懷好意的妹妹一眼,然後趕緊勸自己娘。


    “娘,你要是真想讓你兒子我進去就直說,我要是真搞大人家女方的肚子,回頭人家反手去革委會告我一個強奸,你兒子就隻能去吃槍子了,還有妹妹以後也要成為黑無類了,你跟那個周局長家的兒子也隻能告吹了,人家周家肯定不會讓一個有著強奸犯哥哥的女人進門。”


    知道後果可能這麽嚴重,胡大娘立刻就打消了念頭,對女兒道,“閨女,這咱可不能幹啊,把你哥哥送進去了,誰給你爸和我養老啊,我跟你爹還等著抱孫子呢。”


    倒是王媛媛一點都沒有被自家哥哥的話嚇住,她撇撇嘴,“當我是傻子啊,他們家要真敢去革委會告我哥,他家閨女也別想嫁出去了,他們全家也都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不過看自己這個哥哥這麽堅決反對,王媛媛也懶得關心他跟他對象的事。


    反正從她自己的角度來講,這個未來的嫂子是越晚進門越好,最好是等她嫁出去之後再進門。


    經過自己兒子這麽一番提醒,胡大娘終於想起了自家閨女跟周局長家公子的事情了。


    “閨女啊,你跟周公子現在處的怎麽樣了?我女婿什麽時候上門啊?”


    聽到自己親娘這話之後,王媛媛眼裏麵閃過了一絲心虛,然後她又很不耐煩的說道,“催什麽催?我們現在才處了不到半個月,關係還沒穩定呢,你再逼下去,萬一你女婿跑了怎麽辦?”


    胡大娘聽到女兒這話,立刻悻悻的表示:“好好好,娘不催了,娘就等著閨女你領著周公子上門呢,到時候我一定要好好的去樓下姓孫的家裏炫耀炫耀,氣不死她。”


    一想到到了那天,全家屬院的人都會羨慕自己有這麽厲害的一個女婿,胡大娘都快飄起來了。


    而對麵的王媛媛聽到自己親娘的話後,心裏麵更心虛了。


    都不敢抬頭看對麵的胡大娘一眼,一看心裏麵就有鬼。


    隻可惜現在正飄飄然的胡大娘根本就沒有看出來自己寶貝閨女的心虛。


    王大治倒是看出來了,但他卻不打算揭穿這個妹妹的真實麵孔。


    畢竟他嘴笨,就算他拆穿了妹妹,自己娘也不會相信自己的話,反而可能會被這個自私涼薄的妹妹反咬一口。


    其實當初在他妹妹回家說自己在跟周勃處對象的時候,王大治就不敢置信。


    畢竟就他妹妹這個大餅臉,跟他娘一樣,又自私又惡毒,他實在是理解不了周局長的兒子到底是看上她哪一點了。


    如果要是說周勃看上了對麵的薑梨那丫頭他倒還相信,畢竟薑梨那丫頭長得實在漂亮。


    紅唇雪膚,皮膚白皙,五官精致,最關鍵的是她那雙杏眼靈動惑人,跟會說話似的,又好像天上璀璨的星辰。


    就算是他這樣早心有所屬的,見到薑梨之後也不免心裏一顫。


    跟王大治猜的一樣。


    其實周勃就沒有看上過他妹妹,他真正喜歡的是薑梨。


    隻是周勃拜托王媛媛幫自己給薑梨送東西時,被家屬院一個碎嘴的婦人無意中給撞見了,正好那個人認識周勃這個周局長的兒子,回來就跟胡大娘說了。


    王媛媛為了吹噓,硬是硬著頭皮編造了自己跟周局長家的公子正在處對象的話。


    家屬院裏的人一開始都不相信,但一想到王媛媛這丫頭也沒必要撒這麽容易被拆穿的謊言。


    漸漸的其他人都信以為真了,甚至還開始有人巴結起了王家。


    就連原主也都信以為真,以為兩個人真在處對象。


    當時她還莫名羞惱過一陣子,畢竟快畢業的時候有一陣子她經常能夠偶遇到周勃同學,他還跟自己說過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她還以為周勃對自己有好感呢,原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當然原主本來就對周勃隻是有一層淺淺的好感,再加上有著下鄉的壓力,很快她就忘了這件事情。


    隻是在內心裏麵暗自嘀咕過這位看著一向就拽拽的周勃同學品味挺奇葩的,居然喜歡王媛媛這種人。


    當然也有可能是情人眼裏麵出西施。


    雖然在她看來王媛媛這個人嫉妒心強,尖酸又刻薄,嫉妒原主比她長得漂亮,又鄙夷看不起原主這個被繼兄欺負的小可憐,還喜歡落井下石,攛掇周炳昆對原主出手。


    實在算不上什麽好姑娘。


    但周博可能不這樣認為,可能在他眼裏,王媛媛美麗大方,善良又溫柔,是一個值得人善良的好姑娘。


    真是年紀輕輕就瞎了眼,錯把魚目當珍珠。


    另一邊,正在溜冰場溜冰的周勃突然接連打了三個噴嚏,後背泛起了一絲涼意,突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周勃的兄弟看老大停了下來,於是從後麵趕了上來,拍了一下周勃的肩膀,“老大,你怎麽突然打起了噴嚏?該不會是薑梨小美女在想你吧?”


    周勃耳尖悄悄紅了,“你瞎說什麽呢?她估計都不記得我了,我們都好長時間沒有見過麵了。”


    周勃語氣有點哀怨的道。


    他有些羨慕王媛媛跟薑梨家是對門,天天都可以看見她。


    弄得他都想有點想去紡織廠家屬院租個房子了,可惜他娘不會同意他搬出去一個人住的。


    周勃的小弟看到自己老大這麽純情的樣子,偷偷的在心裏麵笑話他不爭氣,但還是給他出了個主意。


    “老大,你想見薑梨那還不簡單,讓王媛媛把她約出來唄,正好也讓兄弟們見見他們未來的大嫂,好多兄弟還都沒見過薑梨同誌呢。”


    “不行,她會害羞的。”周勃想也不想的說道。


    錢福眼裏麵閃過了一絲無奈,他捂著額頭,頭痛的道,“那老大你也不能一直這樣畏畏縮縮的,你要主動出擊啊,要不然我猴年馬月才能喝上你們倆的喜酒啊?總不能我跟甜甜都結婚了,你們兩個還一直這樣曖昧著吧。”


    “是男人你就早點去跟她表白,你們倆一直這樣拉拉扯扯的,你們不煩,我都看煩了。”


    他老大這麽幹脆的一個人怎麽麵對薑梨的時候總是這麽畏手畏腳的,不像他剛一畢業就跟孫甜甜表白了。


    有時候他們兩個人甜甜蜜蜜的,看著他們老大一個人孤零零的,有時候他還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但現在想來他老大自己就是活該,早點表白不就行了嗎?


    他看薑妹子也不是對他老大全無情義的樣子。


    而且就他老大這長相,這身材,這家世,他就不相信薑梨舍得拒絕。


    想到甜甜昨天提醒過自己的話,錢富又繼續道,“老大,你要真想追薑梨的話,最好你以後能夠自己去約薑梨,就別讓王媛媛從中間帶話了。”


    他懷疑老大之所以這麽久都跟薑梨沒有進展,跟這個王媛媛存心搗亂有很大關係。


    王媛媛這個人不知道怎麽的,他看到對方就覺得很不舒服。


    他媳婦兒也說王媛媛是個心機深沉的。


    周勃倒沒有把錢富的話太放在心上,主要是他也沒想到王媛媛居然這麽大膽,兩頭騙,還敢造謠自己在跟她處對象。


    當然以後知道真相的他腸子都悔斷了,可惜的是已經晚了。


    此時的周勃道,“嗯,我知道了,隻不過過幾天我要代替我娘去京市看望我爺爺奶奶,等我回來之後就直接去見她。”


    錢富說的對,他不能再這樣猶豫下去了。


    主要是因為他害怕被薑梨拒絕後,兩個人連朋友都沒得做,所以難得就有些患得患失,總想著等兩個人的感情再穩定一些才好。


    結果畢業之後,他已經快半個月沒有見到過薑梨了。


    錢富欣慰的拍了拍周勃的肩膀說,“這才對嘛。”


    此時的錢富和周勃都沒有想到,就前後錯這麽一周的時間,薑梨就已經有對象了。


    也可以說是造化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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