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


    他們哪兒還有明天呢?


    虞嫿懨懨地垂下眼眸,這會兒不是心虛了,更多是說不清的難受。


    就像被浸泡在棉花裏,周圍密不透風,呼吸困難。


    她不敢看容硯之那雙漆黑如墨的雙眼,指尖一顫又一顫。


    她知道自己不該表現的這麽害怕,難過,應該淡定點。


    畢竟這男人洞察人心的能力太強。


    她偽裝的再好也會被發現。


    可是,可是她還是,無法抑製。


    “嗯?”容硯之出聲,“不願意嗎?”


    虞嫿沒說話,容硯之莫名其妙地,提起了他的小時候,“很早很早以前,在我上幼兒園的時候,也渴望媽媽來接我放學。”


    虞嫿身體一僵,下意識睨了他一眼,“然後呢?”


    容硯之眼瞼下垂,“她一次沒來過。”


    “她會在百忙之中去接父親,守著父親,卻從不肯把時間和目光放在我身上一眼。”


    “有這個母親,相當於沒有。”


    直到母親死。


    他也沒感受過多少的母愛。


    可是,他還是很在意自己的母親。


    恨,是有恨的。


    可是他也想知道被人放在心上,是什麽樣的感覺。


    虞嫿不理解容硯之好端端說這些幹什麽。


    總覺得有些奇怪。


    他是不是發現什麽了?


    虞嫿斂眸,悵然若失,“好啊。”


    “明天接你。”


    哪怕是謊言。


    也是善意的謊言。


    容硯之靜靜地盯著她,目光深邃,就像是正在思考的老虎,權衡利弊下,選擇要不要衝上前捕捉獵物。


    虞嫿扯唇,不想繼續被他這樣盯著,伸出手,揉了揉他臉頰,輕笑,“發什麽呆?”


    這話題轉移的過於生硬了。


    容硯之眸光微眯,看不出多少喜怒。


    危險的神色,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虞嫿總覺得怪怪的。


    但又說不上來。


    “虞嫿,你有事瞞我?”


    容硯之冷不丁冒出這麽一句。


    嚇得虞嫿身體發冷。


    唇瓣也顫了顫,苦澀地擠出笑容,“沒有啊,你幹嘛這麽問?”


    容硯之眼簾漫不經心地掀起著,表情不慍不火,其實沒什麽波瀾,但就是讓人感覺,他隨時會爆發出風雨。


    “確定嗎?”


    他很聰明。


    可以說對任何事物都有自己敏銳的洞察力。


    否則也坐不穩容氏集團ceo的位置。


    虞嫿緊張的喉嚨都開始莫名幹澀,完全不敢跟容硯之對視一眼。


    在他麵前,無處遁形。


    “研究院——”容硯之覷著她,“要不別去了?”


    手心發麻,冷汗直流,這已經是最後一步了。


    虞嫿不可能放棄的。


    就算現在他起了疑心又如何?


    他也想不到,她明天會走。


    所以,虞嫿讓自己淡定了下來,目光清冷的同容硯之對視。


    “恐怕不太行。”虞嫿麵不改色地說:“那邊,還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


    “是嗎?”容硯之漫不經心地揉撚著她的發絲,表情淡然,“那看來我老婆在研究院還充當挺重要的角色。”


    這話聽起來像嘲諷。


    虞嫿不願意去深究。


    換做之前她會懟回去,但現在可能是心中有愧,竟完全沒有想著去懟他。


    容硯之眯了眯眼簾,一股不適感更加強烈,“非要去嗎?”


    虞嫿輕輕地嗯了一聲,“你不是說過要給我自由嗎?”


    她垂著眼睫,鴉羽般的睫毛烏黑濃密,很漂亮,很漂亮。


    也很乖。


    可惜,不聽話。


    她真的,很不聽話。


    虞嫿知道不能再這樣僵持下去。


    容硯之已經發現了什麽。


    他一直派人跟蹤她就是對她沒有完全放下戒備。


    現在這種情況下,就是多說多錯。


    醞釀了會兒,道:“最後一天,行嗎……”


    “那邊還有些事情要我去處理,你再給我最後一天時間,以後我都我不去了。”


    “我跟你保證。”


    虞嫿軟磨硬泡,抓著容硯之胳膊晃了晃,“求求你了。”


    “好不好?”


    虞嫿眼睛看起來可憐兮兮的,令人輕易就會心軟,想要擁進懷裏。


    一如初見時。


    她躊躇地站在容家老宅的大廳內,四處不安地看向周圍。


    那時他下樓跟她那雙眼睛撞了個滿懷。


    她的眼睛就像是沙塵裏的一顆鑽石,哪怕在一望無際的地帶,仍舊可以一眼看見她,將她捕捉在自己視線裏。


    很神奇,卻也很令人著迷。


    或許從那一刻起,他的世界就跟她捆綁在了一起。


    她闖進來的,那就別想輕易地抽離出去。


    他絕不,允許!


    容硯之這樣想著,卻依舊抵不過虞嫿的軟磨硬泡。


    她的眼睛裏都是真誠。


    就好像瞳孔裏隻有他一人,永遠不會改變。


    她愛他。


    容硯之確信了這一點。


    因為這樣的眼神,他從未在曾經的虞嫿、亦或者是容家人裏看見過。


    氣息逐漸地平穩,不再糾結她的話,而是妥協地點了點頭,“好,最後一次。”


    就這一次。


    容硯之是最不好說話的。


    現在能夠妥協,應是他做出的最大讓步。


    所以,明天虞嫿隻許成功,不能失敗。


    她其實也很驚訝,自己做了這麽多鋪墊,居然還能讓容硯之起疑心。


    有時候真想掰開他腦袋看看,是正常人的思維嗎?


    怎麽能這麽……會猜。


    容硯之指尖覆在虞嫿腰間,吻了吻她額頭,一遍遍,說:“我愛你,離不開你。”


    這一晚,容硯之對她說了很多話,好像恨不得把心拋開來給她看看。


    他說小時候過的不開心,長大了也不開心。


    他可能有病……


    時而瘋時而理智。


    理智的時候會為任何人考慮,會站在容硯熙的角度,以及容家人的角度思考,瘋的時候恨不得搞死所有人,覺得所有人都虧欠了他。


    兩種情緒交織,總是將他折磨的遍體鱗傷,找不到歸路。


    他不是個好人,但也沒有那麽壞,他隻是不知道要怎麽樣去留下一個人,所以用了最笨拙最無恥的辦法。


    現在他想改變,想要和她好好在一起,他有在學會如何去愛,有在如何變好。


    隻要她在他身邊,從前厭惡全世界的他,如今可以原諒全世界。


    他會慢慢變成她想要他成為的那個樣子,他會變成一個好人,會站在陽光下,就像是,裴望那樣。


    隻要她喜歡,他可以為她變成另外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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