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狗東西。


    自己要死就去死,死還要拉上她,拉上別人。


    果然是比她還要惡心的瘋子。


    虞嫿知道,現在這種情況,跟容硯之爭執壓根沒用,隻會浪費時間,浪費活下去的可能。


    車子速度飛快行駛。


    虞嫿身材纖瘦,很快從後座鑽到了前座副駕駛。


    因為沒來得及係安全帶,過快的車速讓她身體幾次不穩。


    虞嫿艱難地用手從自己口袋裏掏了掏。


    tmd。


    開家長會,根本沒帶銀針。


    要不然讓他昏死過去得了。


    容硯之沒有再控製方向盤,雙眸微闔,整個人身體慵懶鬆弛,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


    解脫?


    虞嫿意識到,他是真的想拉著她去死。


    又想到逢臨說容硯之心理扭曲。


    虞嫿蹙眉,呼吸一顫。


    揚起胳膊準備敲暈他,可男人跟意識到什麽一樣,忽地睜開雙眼,抬起手桎梏住了她手腕。


    虞嫿拚命掙脫。


    這男人也跟訓練過似的,力氣比她還大,根本掙脫不開。


    虞嫿表情變了一瞬又一瞬,“誰他媽要跟你一起去死!”


    她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不能激怒他,要嚐試安撫。


    可是她真的……真的不想再安撫了。


    她顧慮容硯之心情,誰又來顧慮她心情?


    “容硯之…我告訴你,死有很多種方法,你這樣是害人害己。”


    容硯之對上虞嫿目光,笑了,拖腔帶調,隨性自得,“別人的生死跟我有什麽關係?死了,隻能說明他命不好。”


    真是歪理一堆。


    虞嫿掙脫不開容硯之束縛,腦筋轉了又轉…


    心想這情況,到底要怎麽辦。


    正當她思忖之間,前麵出現斑馬線。


    這片區域不在城市內環,車輛和人都稀少。


    可就是這麽巧,斑馬線出現了一個挺著大肚子的孕婦,旁邊站著她丈夫,丈夫牽著女兒的手,一家人一起散步。


    虞嫿自認為她不是什麽好人。


    別人的生死,從來與她無關。


    因為她不幸了那麽多年,別人憑什麽那麽幸福。


    可是,看著前麵,虞嫿還是很觸動。


    那樣,幸福的一家人……要死於車禍。


    女人因為大著肚子行動的過於緩慢,就算還有一段距離,按照現在的車速,絕對會撞上,不僅如此,這個車速造成的攻擊力——


    很可能,他們一家人,以及沒有出生的寶寶,都會直接喪命。


    容硯之是個惡靈,壞種,不顧他人生死……


    但他無權剝奪他人性命。


    越往市區走,按照這個車速繼續行駛,隻會害死更多人,更多家庭……


    他若是死,去地獄贖罪,那也就罷了。


    怕就怕,到時他沒死,還害死了那麽多人,最後輕飄飄地說一句刹車失靈,再賠償那些家庭一大筆錢財,就能規避應有的懲罰——


    憑什麽?


    憑什麽老百姓要向這樣的惡勢力低頭?


    他和從前那些蔑視她生命,將她踩在泥潭裏,狠狠揉撚的貴族,有什麽區別?


    虞嫿顧不得那麽多,在車速越來越快的時候,二話不說用蠻力折斷自己被容硯之抓住的那隻腕骨——


    手腕骨頭脫臼的那一瞬間,從掌心滑落下來,她沒有給自己緩衝的時間,用另一隻手重新接上。


    最後搶過方向盤,移動位置,往一旁的樹撞了過去。


    車的質量太好,樹太細。


    如此強大的衝擊下,把樹撞斷,車也隻起到了緩衝作用。


    虞嫿不敢懈怠,讓自己冷靜下來,修好了刹車,迅速踩下。


    而恰逢此時,車頭部位輕輕撞上了另一棵樹。


    但好在,人沒事。


    虞嫿閉了閉眼,鬆了口氣。


    然後,她聽到耳邊傳來一陣低磁的輕笑。


    她修刹車的時候,容硯之並未阻止,反倒像個看客在欣賞表演。


    仿佛,生與死,早已置身事外。


    將虞嫿當成了馬戲團的表演者,在如此危險的情況,他隻顧看戲。


    驚魂未定的虞嫿,坐在副駕駛緩和了好一會兒。


    隨後冷漠地看向男人輪廓分明的側臉,“容硯之,你真是個瘋子!”


    怎麽她就能招上這種瘋子呢?


    怕的不是瘋子瘋,怕的是這個瘋子權勢,金錢,都在頂端。


    做什麽都可以不計後果。


    虞嫿鎮定後,出聲,“你要是心理不正常,就去醫院看看心理醫生。”


    容硯之視線緩緩落到她手腕處,呼吸沉了幾分,“咱們既然要死,管那麽多做什麽?”


    “誰要跟你一起死?容硯之,你要死就自己去死!別拉著別人,你也沒權利害別人!”


    容硯之喉結滾動,笑的更瘋,猩紅的眼底沒有溫度和情感,就像一條蟄伏的怪物,隨時會衝出來將人吞沒。


    他說:“所以呢,你又能拿我怎麽樣呢?”


    如此狂妄,無視所有規則。


    簡直可惡!


    虞嫿神色黯淡,語氣冰冷,看向他,“我雖然不知道你經曆過什麽,但容硯之,你有這麽好的家境,一出生就在金字塔頂端,整個天地,任你翻雲覆雨,別人就算努力一輩子,也夠不上你的鞋底,我實在不理解,你為什麽能這麽惡心人,自己想死也不讓別人活。”


    “你的命是命,別人的命不是命,是嗎?你有很多報複人的方法,誰害你,你去找誰,我惹你生氣,你把火氣全部發泄到我身上就好了,為什麽要去傷害一群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別人也有活著的權利啊!”


    人可以壞,可以利己,但不能連最基本的良心都沒有了。


    今日如果她隻是路邊的旁觀者,她不會管這輛車撞死多少人,隻會自己躲開,一個人也不會救,但她是局內人,她覺得……自己根本做不到,看著那些無辜的家庭,因為自己毀掉。


    這會讓她覺得,自己也成為了j國那幫惡心的貴族。


    容硯之靜靜地凝著她,呼出一口氣,睫毛輕顫。


    最後,妥協,薄唇輕掀,“手疼嗎?”


    虞嫿不知道為什麽這人話鋒能轉的這麽快。


    愣了下。


    沒回答。


    隻是繼續說:“我知道沒有經曆過別人的苦楚,沒資格勸別人善良,所以,以後你要做這種事,不要再拉上我了。”


    容硯之:“抱歉。”


    如此紳士的兩個字,隻讓虞嫿感到惡寒。


    這男人,變的太快了。


    上一世她惹他生氣,他喂毒,折磨,這一世她惹他生氣,他要創飛所有人。


    還是少得罪他吧。


    虞嫿嗯嗯兩聲,“原諒你了,我們回家吧。”


    可是容硯之一動不動,目光仍舊直白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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