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撐著頭部的手肘滑了一下,鄭清泉的頭磕到了茶幾上。


    “嘶……”


    伴隨著一聲輕微的痛呼聲,鄭清泉清醒了過來。


    看了看外麵,天已大亮。


    “豈有此理!”


    鄭清泉心底的火,騰的一下就冒起來了。


    這個王八羔子趙仕途!


    竟然真的敢讓他在縣衙白等一夜。


    正準備喚人,一名衙役匆匆跑了進來。


    “你來的正好……”


    “鄭府台,吳臬台找你。”


    鄭清泉一愣,“你說什麽?”


    “吳臬台找……”


    衙役的話剛說出口,門口傳來了一個男聲。


    “本臬台找你!”


    看見來人,鄭清泉上前行禮。


    “卑職鄭清泉,見過臬台吳大人。”


    “起來吧。”吳英才臉色不善,“鄭府台可真不好找啊。”


    鄭清泉一驚,“臬台大人何意?”


    “本臬昨夜差仆人去找鄭府台,回來說鄭府台不在府中。


    本臬今晨又差仆人去找,又沒找到,後來仆人經過好一番打聽,才知道鄭府台在縣衙這……


    沒有辦法,本臬隻好親自來‘求見’鄭府台了。”


    “卑職因有事找趙縣令,所以來此,不想卻誤了臬台兩次召見,請臬台大人恕罪。”


    眼見鄭清泉認錯態度良好,吳英才氣消了一些。


    “好了,沒你們的事了,都下去吧,本臬與鄭府台有要事商量,沒有傳召,都不許進來。”


    “是。”


    打發走了衙役,內衙隻剩下吳英才和鄭清泉。


    “鄭清泉!


    你手下的幾個縣在搞什麽?


    為什麽把大宗糧食交易給禁了?


    還有,岑嫣即將被馬匪送去月國的消息,為什麽也給封鎖了?”


    “臬台大人恕罪,卑職來找趙仕途也正是為了問清這兩件事。


    此前,趙仕途一直躲著卑職,卑職沒辦法這才到縣衙來等他。”


    “對了,趙仕途人呢?”


    “說是有事出去了,問去哪了,衙門裏的人都說不知道,卑職在這等了一個長夜,也沒等到他。


    看趙仕途的樣子,搞不好……”


    “搞不好怎樣?”


    “搞不好已經反水了。”


    “你太多心了,設計岑嫣一事趙仕途也有份,用苦肉計的趙見,還是趙仕途的親戚。


    就這一條,他想投靠二皇子也得掂量掂量二皇子容不容的下他。


    以二皇子的脾氣,要是知道了他有份設計岑嫣,能活剝了他……


    他不敢。”


    “卑職不怕他投靠二皇子, 卑職怕的是……”


    “有什麽就說,本臬最煩別人說半句留半句。”


    “是。


    臬台大人可知道,華仲大人的四千金——華素,如今也在這漠州城?”


    “不知道,少繞圈子,直接說。”


    “趙仕途和洪忠,可能已經投靠了這位華府的四千金了。”


    吳英才思索了片刻,實在想不出來。


    “這個華素是什麽身份?有何官職?”


    “華素雖是白身,但臬台大人豈不聞,宰相門人七品官,更何況這華素是華府的四千金。


    卑職聽說,幾個縣封鎖岑嫣相關消息一事,就是趙仕途和洪忠挑的頭。


    這個命令不可能是二皇子下的,所以隻可能是華素下的命令。


    前些天,洪忠替二皇子押送幾個人去了百壽園,在那裏待了一個晚上。


    洪忠回到平水縣的第二天,趙仕途便下令讓手下捉拿散播岑嫣消息的人。


    而且後麵的兩天,趙仕途和洪忠不是自己往百壽園跑,就是差人往百壽園送禮。


    要知道,華素也暫住在百壽園。


    再者,華仲大人本就有意讓華素跟二皇子聯姻,華府的人完全有動機封鎖關於岑嫣的消息。


    因此卑職猜測,趙仕途和洪忠很可能已經投靠了華素。”


    “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卑職以上所說,在漠州府轄下幾個縣的衙門內都已經傳開了。


    臬台大人若不信,可以派人去打聽打聽,到時自有分辨。”


    吳英才露出了恍然的神色,隨後滿臉不悅。


    “好啊……這中間還有華次輔的事……


    這事,哈克他們是一個字沒提。”


    說到這,吳英才憤憤地砸了一下茶幾。


    “臬台大人,哈克他們找你了?”


    吳英才一愣,隨後打起了馬虎眼,“沒有,哈克他們沒找過本臬。


    不說這個了,本臬問你,趙仕途不過是個小小的平水縣令,其他幾個縣的縣令為什麽會聽他的?”


    “似乎是因為二皇子給洪忠派了100官兵,他們可能覺得幫華素可以被提……拔。”


    說到後麵,鄭清泉越來越沒有底氣。


    吳英才冷笑,“你也覺得這個理由站不住腳吧……”


    “臬台大人英明,關於幾個縣令為什麽都如此配合趙仕途,卑職確實還沒弄清楚。


    卑職也找幾個縣令打探過,可他們回話都吞吞吐吐的,顧左右而言他,還把問題往趙仕途身上推。


    卑職沒辦法,這才想著找趙仕途聊聊。


    卻不想,趙仕途這兩天淨躲著卑職。”


    “小小一個平水縣令,還反了他了。


    他要是不識相,本臬先辦了他。


    這事你就不要管了,本臬會處理。


    你現在就去找你手下的幾個縣令,讓他們把糧食禁令給撤了。”


    鄭清泉一臉為難,“不瞞臬台大人,昨天一些大戶就來找過卑職了。


    卑職也去跟幾個縣的縣令溝通過,他們都把事推到二皇子身上。


    說是二皇子派了監軍,他們不敢自作主張。”


    “那你就由著他們把大宗糧食交易禁了?”


    “卑職去確認過了,二皇子確實派有監軍。”


    “我說鄭府台,幾個監軍就把你唬住了?”


    “季北的那兩個參政是什麽下場,想必臬台大人應該也知道。


    二皇子畢竟手握皇命令旗,有先斬後奏、便宜行事之權。


    卑職怎敢造次啊。”


    “區區一個皇命令旗就把你嚇住了?


    季北是季北,漠州府是漠州府,有什麽好怕的。”


    鄭清泉不說話了,隻低著頭。


    說的這麽輕巧,你倒是自己去把禁令撤了啊。


    “這樣,你一會去找二皇子,想個辦法讓他把糧食禁令給撤了。”


    “臬台大人太高看卑職了……”


    沒等鄭清泉說完,吳英才便不耐煩地打斷,“你先去試一試,實在不行再由本臬親自出馬。”


    “這……卑職試一試吧。”


    百壽園,主院。


    方景淩換了一身新衣裳,問付誠:“如何?”


    “龍鳳之姿,天日之表。”


    方景淩笑了,“別整這些虛的。”


    “很合適,很修身,看著文雅,也不會顯得太書生。”


    “那就這件吧。


    對了,段沐脂那有什麽動靜嗎?”


    “沒有,從前幾日開始,沐脂姑娘除每日三餐去膳房領飯外,其他時候都不曾出過房門。”


    付誠心下很好奇。


    也不知道殿下和沐脂姑娘之間怎麽了。


    幾天前,沐脂姑娘突然就把伺候殿下的差事交給了另一名婢女,然後就開始過起了深居簡出的生活。


    殿下雖然每天都會問起沐脂姑娘的情況,但卻也沒找過沐脂姑娘。


    “殿下要去見見沐脂姑娘嗎?”


    方景淩搖頭,“先不見了,這些天事情多,等過些天再說吧。


    你準備一下,一會就去找華素。”


    “屬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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