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方景淩將臉沉入盆中的冷水內,在冷水的刺激下,方景淩徹底恢複了清醒。


    昨夜方景淩好不容易睡著,沒想到竟然做了個夢,夢裏竟然出現了華素。


    真是見了鬼了,跟華素也不過幾麵之緣,自己怎麽會夢到她。


    難道自己對她有什麽想法?


    不可能!


    淡定!


    看到好看的異性,心裏產生悸動是正常的。


    方景淩暗暗勸說自己,腦海裏不覺就浮現出昨天華素對著自己笑的樣子。


    方景淩用力搖了搖頭。


    冷靜!


    就算落花有意,那也是對前身的意,自己不過是暫時使用著這具身體。


    自己跟華素根本不是同一世界的人!


    盡快找出暗算前身的那個人,然後回原來的世界才是正事……


    而且這華素還是暗算前身的重要嫌疑人……


    沒錯,不要再想些有的沒的。


    心中無女人,辦事自然神!


    自己絕不能讓美色迷惑!


    想到這,方景淩再次猛地將頭沉入冷水中。


    好一會,方景淩才再次抬起頭,冰涼的冷水順著臉龐滑落,方景淩感到無比的舒爽。


    這是方景淩的習慣,短暫的缺氧能讓大腦暫時空下來。


    在原世界,每當有煩心事幹擾到方景淩的思緒時,方景淩就會這麽做。


    來到另一個世界,這個方法依然有用。


    拿起毛巾擦了擦臉,門口傳來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隨後,便是一陣既輕且快的腳步聲傳來。


    “你來啦。”方景淩邊走向長案邊朝進屋的人說道。


    “殿下你這麽早就醒了?”來人顯然有些驚訝。


    “你不是更早嗎?”方景淩笑道。


    “屬下尚興,參見鎮北大將軍二皇子殿下!”


    “免禮。”


    方景淩上前扶起尚興。


    這尚興可是個好幫手,他是前身從北方季淩軍中帶過來的十名行軍斥候之一。


    這十名行軍斥候隨前身征戰多年,都有著豐富的經驗和出色的能力。


    擅長地形偵查、情報收集、隱蔽行動、偽裝潛入等特殊行動。


    而尚興,是這十名斥候的首領。


    上一次,前身之所以能對抓走岑嫣的馬匪進行圍剿,就是多虧尚興找到馬匪行寨的位置。


    方景淩醒來的第二天晚上,因急需掌握大量情報,便在段沐脂的建議下,秘密調來了尚興。


    從那晚開始,尚興每日都會將當日的偵搜情報匯總成文書,於第二天清晨時分交到方景淩的長案上。


    而具體的偵搜內容,視方景淩的需求而定。


    隨意跟尚興客套了幾句,方景淩敏銳地察覺到尚興似乎有什麽話想說。


    看著一臉猶豫的尚興,方景淩主動開口詢問。


    “還有什麽事嗎?”


    聽到方景淩問話,尚興單膝下跪。


    “屬下鬥膽請問殿下,是否不再信任屬下等的能力?”


    方景淩一愣,隨後再次扶起尚興。


    “你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


    “殿下將屬下等全部從大漠召回,可是因為屬下等遲遲未能再次探查到那夥馬匪的下落,因此不再信任屬下等的能力……”


    尚興心裏頗為委屈,自從來到漠州城,他和手下弟兄沒日沒夜的在大漠裏搜尋那夥馬匪的下落。


    其他官兵是兩班倒的搜尋,他和手下弟兄幾乎是連軸轉。


    不分白天黑夜,餓了就啃幹糧,累了就隨便找個安全的地方養下神,醒來便繼續搜尋。


    為了能讓自己在大漠裏堅持更長時間,他們甚至連喝水都做了嚴格的計算和限製。


    在這般辛苦的搜尋下,他們總算找到了那夥馬匪的蹤跡。


    隻可惜天不遂人願,他們沒能救回岑嫣小姐,二皇子殿下還遭了暗算。


    所幸二皇子殿下吉人天相,沒有什麽大礙。


    在二皇子昏迷的這三天時間裏,因為先前太過勞累,他們在進行搜尋工作的時候便懈怠了些。


    不想二皇子醒來後的第二天,便將他們全部從大漠召了回來。


    給他們安排了一些輕鬆的差事。


    尚興知道,二皇子殿下這是怕他們多想,才交給他們一些無關緊要的偵搜工作。


    在這兩天的時間裏,尚興等人是又感動又自責又委屈。


    感動的是,二皇子殿下體諒他們;


    自責的是,他們不該因一點辛苦就鬆懈,馬匪剛逃進大漠那兩天,是最有可能追蹤到他們的時候;


    委屈的是,二皇子殿下為什麽不願意再多給他們一點時間。


    尚興噗通一聲再次跪地,向方景淩請命。


    “屬下鬥膽,懇請殿下再給屬下等一個機會,屬下等能找到那夥馬匪一次,就能找到第二次……”


    沒等尚興把後麵的話說完,方景淩已蹲到尚興麵前,再次攙扶起尚興。


    看著尚興被曬的黑一塊白一塊的臉龐,額頭上還流淌著汗水。


    想是著急趕來交差,一路都沒敢稍作歇息。


    方景淩用袖子擦掉了尚興額頭上的汗水。


    “景淩從不曾懷疑過你們的忠誠與能力……”方景淩語氣真摯,心下卻是略感愧疚。


    方景淩是懷疑過他們的忠誠的。


    不止他們,段沐脂、付誠、譚元、王離、方泰、華素等,方景淩都懷疑過,甚至有些人,方景淩到現在都還懷疑著。


    但方景淩相信,前身,也就是沐景淩,他一定是充分信任著這些人的。


    人是相互的,這些下屬對沐景淩如此忠誠,沐景淩對他們也肯定有著他人難以想象的信任。


    所以方景淩沒有說謊,隻是方景淩口中的景淩,指的是沐景淩。


    “殿下……”尚興眼中已隱隱有了淚光,這些天的委屈,在聽到二皇子真誠的一句“從不曾懷疑”後,頃刻化成了感動。


    方景淩從長案上拿起一條棉帕遞給尚興,“擦擦臉吧。”


    “謝殿下。”尚興接過,用棉帕擦了擦臉,順便抹去了眼角即將滴出的淚珠。


    方景淩拍了拍尚興肩膀:“你先下去吧。


    另外,等付誠醒了,幫我帶些話給付誠。


    就說我說的,讓他安排一下,明天中午讓我們的所有弟兄都到行轅集合,我有話要跟大家說。”


    “是!”


    傍晚,平水縣,趙大戶家。


    仆人領著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走進堂屋,寬闊的堂屋此時坐得滿滿當當。


    “陳老爺也來啦……”


    隨著趙見開口,屋內其餘眾人也紛紛打起了招呼。


    一番客套過後,陳老爺率先進入了正題。


    “趙老爺,我說你那表姐夫趙大人是怎麽回事啊?


    好好的,幹嘛限製糧食買賣啊?”


    “是啊……”


    “是啊……”


    其餘眾人紛紛附和。


    大半年前,以莫塔裏為首的特馬西公國糧商來到了漠州城,開始在本地大量且高價的收購糧食。


    一開始他們這些大戶都抱著看熱鬧的心態,打算看看莫塔裏這些外來和尚能念出什麽經。


    但隨著糧價一天天的漲。


    翻了一倍……


    翻了兩倍……


    這些大戶都坐不住了,他們派出人去找人打聽,這才知道特馬西公國跟翼國,因為邊境領土糾紛開了戰。


    因為這場戰爭,特馬西公國國內急缺糧食,這讓特馬西公國的糧商們看到了商機,這才不遠萬裏跑來收購糧食。


    得知了這一情況,大戶們都高興壞了。


    於是大戶們八仙過海,各顯神通,通過各種渠道和關係,想方設法的弄到了大量的糧食。


    本想借此賺個差價,發一筆財。


    沒想到關鍵時候,衙門突然就發下來一紙禁令,將大宗糧食交易給禁了。


    這還得了?


    他們季國可不是月國,沒有什麽好的糧食保存手段,日子一久,糧食可就黴了、爛了。


    而且特馬西公國的糧商,不準什麽時候就不收糧了。


    如果耽誤下去,他們好不容易收來的糧沒準就要砸手裏了。


    大戶們心急如焚,於是便連夜聚集在趙見家,商量對策。


    眼見大戶們都看著自己,趙見重重歎了口氣。


    “我表姐夫也是沒有辦法啊,你們應該也聽說了吧,這道禁令是二皇子下的。


    你們說說,二皇子的命令,我表姐夫敢不聽嗎?”


    “我聽說了,你說這二皇子好端端的,幹嘛下這樣的命令?”


    “說是莫塔裏先生丟了貴重物品,害怕是有心人想挑起兩國爭端,所以二皇子才下令嚴查。


    嚴查期間為了穩定,這才下令禁止了大宗交易,其中就包括糧食。”


    “抓盜賊就抓盜賊,這跟我們買賣糧食有什麽關係?


    真不明白這二皇子是怎麽想的?


    他一個金枝玉葉,怎麽連這種事也要管……”


    “誰說不是呢?唉,這次收糧可壓了我不少現錢。


    現在好了,每天就隻能出那麽一兩石糧食,猴年馬月才能出完。”


    “你就知足吧,我們新橋縣才慘,每戶每天能出的糧都還不到一石,還得指定人去。”


    “指定人好啊,你找多幾個人,不就能多出糧食了嗎?”


    “能這麽幹還用你教啊?縣衙門現在嚴查,一戶多出要是被抓到了,那糧食直接充公。”


    “這麽嚴?那花點銀子成不成?”


    “不成!二皇子的人就在旁邊監督著呢,一個個著甲帶刀的,誰敢收贓啊……”


    話音落下,屋內響起一片哀歎聲。


    哀歎過後,有人提出了建議:“你們說,我們可不可以去找找鄭府台,讓他想想辦法?


    我可打聽過了,二皇子身上隻有個北方的軍職,按理是沒權力過問我們漠州府的地方政務的。


    隻要鄭府台能為我們據理力爭,那二皇子也未必就不肯讓步……”


    “按理是按理,現實是現實,人家畢竟是皇子,鄭府台犯得著為了咱們的利益去跟皇子找不痛快嗎?”


    “就算鄭府台願意出麵,我看也夠嗆,府台在我們看來還算個官,可放人皇子麵前,那屁都不是啊……””


    “話也不能這麽說,那府台大人上麵也肯定有靠山嘛……


    咱們放點血,讓府台大人出麵搭橋,看能不能讓上麵的大官去跟二皇子說說,解除了這禁令。”


    “這倒是個辦法,可是官越大那胃口肯定也越大,就怕我們出不起價錢。”


    “出得起也不能出啊,要是不劃算的話還不如讓糧食爛手裏呢。”


    “那手裏壓了糧食的也不止我們這些人,好幾個縣呢,還有府裏的大戶……


    這些天咱們分頭去走動走動,聯係聯係,這送禮的錢分攤開來,也就可以承受了。


    現在的糧價已經是原來的三倍多了,出點血,咱們也還能撈不少呢。”


    “好,就這麽定了!”


    “同意!”


    “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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