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張小蘭如此義氣,壯漢隻感覺一股熱血上湧。


    “大人,殿下,我張壯一人做事一人擔……


    不,最好能讓我把小蘭他們的事也擔了。


    就是砍了我,我也認了。”


    方景淩不願再把時間浪費在無謂地拉扯上。


    “怎麽處置你們,得問付將軍……”


    方景淩話剛說了半句,張老漢關心則亂,連忙上來求情。


    “殿下開恩啊,要抓你就抓我吧,放過兩個娃兒,他們還年輕……”


    方景淩正愁沒有借口把張老漢也帶走,眼見張老漢自己送上門,方景淩也就不客氣了。


    “行,既然你有這樣的要求,那就一起帶走吧。”


    “啊?”


    聽到方景淩的話,張老漢爺孫和張壯一時都愣住了。


    方景淩不再理會張老漢等人,回頭問趙仕途。


    “他們衝撞了我的副將,現在我要把他們帶走,趙大人沒意見吧?”


    “沒意見,沒意見。”趙仕途連連擺手。


    “那我們就告辭了。”


    “恭送殿下!”


    正準備招呼付誠等人出發,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殿下留步!”


    方景淩有些鬱悶。


    今天是怎麽了,自己每次想回去就有人出來打斷。


    幾道人影匆匆趕來。


    領頭人穿著一身官服,走近方景淩後快速行禮。


    “卑職漠州知府鄭清泉,見過二皇子。”


    “免禮。”方景淩漸漸習慣了二皇子的身份,舉手投足也自然了許多。


    “謝殿下。”


    “鄭大人有事?”


    “確有急事要稟報殿下,可否請殿下回駕內堂。”


    說著,鄭清泉從衣袖裏抽出了一封書信,露出一角給方景淩看。


    “此事可能關係岑小姐。”鄭清泉聲音很輕。


    方景淩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鄭清泉說的岑小姐是岑嫣,前身的愛人。


    “趙大人,看來還要打擾你一會。”


    “殿下說的哪裏話,殿下和府台大人能駕臨縣衙,是下官的榮幸。


    下官這就讓人去安排些酒菜,讓殿下跟知府大人邊吃邊談。“


    鄭清泉聽得暗暗搖頭。


    這個趙仕途真是一點輕重都不會分,自己帶來了岑嫣的消息,二皇子哪還會有心思喝酒?


    鄭清泉正準備提點趙仕途兩句,突然便聽到方景淩說道:“如此便有勞趙大人了。”


    鄭清泉驚訝地看向方景淩,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沒有聽錯吧?!


    二皇子竟然真的接受了趙仕途邊吃邊聊的提議?!


    要知道,二皇子剛趕到漠州城那天,自己不過想請二皇子稍作休息,立時便遭了二皇子冷眼。


    隨後二皇子更是連腳都沒歇一下,就帶著人進了大漠尋找。


    這麽多天來,每次聽到有岑嫣的消息,二皇子都會馬上變得急不可耐。


    今天這是怎麽了……


    外麵天還亮著,略顯昏暗的膳館內已點起了燭火。


    看了看同桌的趙仕途和洪忠,鄭清泉心下大感鬱悶。


    他到現在也沒想通,二皇子為什麽要邀請他們一起入席。


    趙仕途也就算了,大小也是個官。


    可這洪忠,不過是個小小的班頭,何德何能跟一個縣令、一個知府、還有一個皇子一起同桌用餐?


    真讓人搞不明白。


    鄭清泉心下不悅,洪忠內心卻是狂喜。


    本以為衝撞了二皇子要倒大黴,沒想到二皇子不但沒責罰他,還邀請他同桌用膳。


    看來二皇子對自己頗為欣賞啊。


    菜過五味。


    眼見方景淩始終沒有開口詢問的意思,鄭清泉終於按耐不住。


    “趙大人,洪班頭,我跟殿下有要緊話說,你們回避一下吧。”


    趙仕途和洪忠聞言,一同站起身來。


    二人正準備離開,就聽方景淩說道:“趙大人、洪班頭,你們用不著回避,坐吧。”


    鄭清泉一愣,再次大感意外。


    先前但凡有岑嫣的消息,二皇子都要求嚴格保密的。


    二皇子今天這是怎麽了……


    “鄭大人不必疑慮,有什麽事,但講不妨。”


    鄭清泉隻好從袖子裏將信拿了出來。


    “殿下,卑職的手下今天在大漠搜尋馬匪蹤跡的時候,抓住了一名可疑人員。


    這封信,就是從那人身上搜出來的。


    殿下之前說過,一切可能跟岑小姐相關的消息,都要第一時間報給殿下。


    卑職不敢怠慢,截獲此信後立刻便動身前往百壽園。


    不想卻被告知,殿下已來了平水縣,於是卑職便立刻出發,總算在殿下離開前找到殿下。”


    方景淩假裝聽不懂鄭清泉話語中的邀功之意,接過信件仔細觀察起來。


    這是封密封的信件,信封上寫著:風門關覃大人親啟。


    封口處封有烤漆,烤漆麵完好無損。


    “鄭大人沒看過裏麵的內容?”方景淩問。


    “此信可能與岑嫣小姐有關,卑職不敢私自拆閱。”鄭清泉答。


    “既然沒有看過信的內容,鄭大人為何會覺得跟岑嫣有關呢?”方景淩又問。


    鄭清泉顯然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


    “卑職曾聽說,大漠的馬匪有不少跟月國風門關守將覃才有勾結。


    馬匪們常給覃才進獻劫掠來的財寶和女人,以換取糧食、飲水、馬匹和軍械。


    經過殿下連日來的掃蕩,大漠裏的馬匪大多分崩逃散。


    現存的最大一夥馬匪,就是綁架岑嫣小姐的那夥馬匪。


    那夥馬匪上次遭遇殿下圍剿,損失慘重。


    因此卑職猜想,他們很可能會去找覃才交換物資,加上被抓那人的衣著打扮跟那夥馬匪一樣。


    卑職這才大膽推測,信上可能有關於岑嫣小姐的消息。”


    聽完鄭清泉的回答,方景淩意味深長地看了鄭清泉一眼。


    鄭清泉回避了方景淩的目光。


    方景淩盯著信看了一會,突然站起身來,將信封舉過頭頂,做端詳狀。


    席上眾人都沒想到方景淩會有這一動作,一時都被吸引了目光。


    方景淩用右手拿著信封看了一會,又換左手拿著信封看。


    好一會,方景淩才將信收回胸前。


    “奇怪……”


    “殿下可是發現了什麽可疑之處?”鄭清泉莫名有些緊張。


    “這信封上的字跡似乎有些熟悉……”


    鄭清泉愣了一下,“殿下認得這信上的字跡?”


    方景淩沒有回答,繼續盯著信上的字看。


    看了一會,方景淩往右邊移了移身子,那是洪忠的方向。


    眼見方景淩似乎看不太清,洪忠連忙從一旁的桌上拿過燭火,為方景淩照明。


    見洪忠果然懂事,方景淩看得愈發投入。


    眼看著方景淩的眼離信封越來越近,似乎還是看不太真切,洪忠忙把燭火又往方景淩方向移動了一些。


    突然,不知從哪裏吹來了一陣微風,將燭火吹向了信封。


    下一息,燭火點燃了信封,方景淩手上瞬間出現了一個小火球。


    方景淩驚呼一聲,將手上的火球拋到地上。


    沒多久,火球熄滅了,隻留下了一小片灰。


    看著尚未拆封的信件化成了灰燼,鄭清泉又驚又急。


    “大膽!你怎麽敢燒了殿下的信?!”


    洪忠一臉懵逼,卻也知道自己闖了大禍,連忙跪地求饒。


    “小的該死!請殿下恕罪!”


    本來是想趁機討好二皇子的,沒想到反惹出禍來。


    這信也是奇怪,怎麽一點就著,而且還燒得這麽快。


    “小的不是有心的,請殿下恕罪!”


    方景淩一臉懊喪,“算了,洪班頭也是一番好意。”


    洪忠如蒙大赦不住叩頭,“殿下寬宏大量!小的謝殿下不責之恩。”


    方景淩輕歎口氣,“也怪我看得太入神了,沒有注意到燭火。”


    “是小的自作聰明,誤了殿下大事,小的該死!”


    “事已至此,再想辦法補救也就是了,你起來吧。”


    鄭清泉瞪了洪忠一眼,“殿下寬宏大量,饒了你的狗命,還不下去。”


    訓退了洪忠,鄭清泉問方景淩。


    “殿下,那送信之人卑職已經帶來了,就在衙門外的馬車之中。


    卑職是現在就將人帶來給殿下審問,還是將人交給付將軍或譚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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