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我不會讓婉婉被誅九族的,沒人能發現我們的秘密.....”


    楚綺輕聲哄著,指尖蹭了蹭時嬙眼角的水珠。


    分不清是接吻落下來的,還是被這段不被世間所容的感情嚇的。


    她纖瘦的身子輕輕靠著楚綺的溫暖的胸膛,低聲說:


    “要很小心很小心......”


    “嗯,一定很小心。”楚綺親了親時嬙的額頭,安撫道:


    “我如今的武功已經可以做到在皇宮如履平地,除非我死,否則不會有人能看見我過來尋你。”


    加上尋找時嬙的時間大多在沒什麽人的天黑後,他走的又多是偏僻路徑,已然最大程度避免了被發現的可能。


    可以說,若不是紅杏去告發,便不會出事。


    而唯一的知情者紅杏會去告發嗎?


    答案當然是不會。


    畢竟她是時答應的貼身宮女,一起進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她除非是不想活了才會去告發時答應和太監私通。


    *


    延年246年。


    新春第一日,延國的年味兒仍是很濃,家家戶戶的百姓們開始了走街串巷走親戚。


    楚綺這一世的親人已失散於洪災中,雖說不能確定一定死了,但屍首不明,原主在外遊蕩許久,直至來到紫禁城內做了太監,都沒有找到親人的蹤跡。


    後來他手裏有了點權利,也曾偷偷塞銀子賄賂入幫忙打聽自己的親人。


    收養原主的農家成員組成很簡單,上有一個失明的奶奶,中間是相互扶持的夫妻倆,下.麵便是原主一個撿來的弟弟與一個哥哥和一個姐姐。


    而姐姐很好認,她臉上有一大塊紅色疤痕,若是有人瞧見,不說過目不忘,也會很難忘掉,因此若是想在那片地區尋找,首先在尋找姐姐身上下功夫,絕對是不錯的選擇。


    齊宸禮身為齊國送來的質子,宮殿配置比一般妃子好,有自己的小廚房。


    而今得益於楚綺給的“自己人”手串,星德去禦膳房和回自己家一樣,想買什麽吃的就買什麽吃的,長秋殿小廚房三天兩頭便會升起嫋嫋炊煙。


    作為皇宮裏同樣艱難求生的宮人,星德在外一般不會被人刻意刁難,大家誰也不認識誰,但禦膳房的就不一樣了,他認識負責送飯的太監。


    一開始,他過來買吃的,還被送飯太監好生嘲諷了一通,發現他拿出了“自己人”手串後,臉色登時漲的如豬肝色,嘲諷的話語怎麽也說不下去了。


    原因無它,星德拿出的淺紫色鏈條墜一隻白色珍珠的手串,是“自己人”象征裏,地位最高的顏色。


    其次是藍色和黑色。


    能拿出淺紫色的,怎麽著也得是安公公那種太監總管的位置,負責發飯的小太監雖然也有一點點權利,但絕對無法和太監總管這個等級抗衡。


    見星德搭上了某個太監總管的船隻,送飯的太監臉色變換間,也沒把齊宸禮原本的膳食交給星德,隻對他購買食物的行為視而不見。


    他星德搭上太監總管又如何,齊國已經放棄齊宸禮了,他一個沒有未來的質子,起不來,不必討好......


    年初一,清晨天光大亮,齊宸禮勉強從被窩裏鑽出來,和星德一起處理在禦膳房買來的食材,準備親自做一頓豐盛的午膳。


    原本齊宸禮一個皇子是不會做飯的,也不會進入廚房,奈何質子生涯實在艱苦,身邊伺候的人也隻有星德。


    當星德生病了,起不來了,恰巧禦膳房不給飯,總不能就這樣餓死,於是尊貴的十指不沾陽春水的齊宸禮,擼起袖子,開始了自己的第一次下廚房.....


    後來次數多了,便也學會了。


    或許,他可能會成為齊國有史以來第一個會做飯的皇子。


    星德提前去尋找楚綺,想邀請他過長秋殿與殿下吃飯。


    然而早上去尋人,沒找著,星德找了個隱蔽一點的地方準備等等,卻被一個小太監叫住:


    “你來找誰?”


    小太監生得唇紅齒白,說話聲音倒是嘹亮,帶著些許太監特有的尖細。


    被發現了!


    星德心裏一慌,但麵上卻很鎮定:“沒找誰,路過。”


    他清楚自己的身份,害怕連累小殿下,自然是不會說自己過來尋找楚綺的。就算真的找到了,他也不會明目張膽和小殿下搭話,而是會找一個隱蔽的地方再說。


    不料,他說路過,小太監卻不信,而是眯著眼仔細瞧著這個侍衛模樣的男子,眼角有一顆小小的淚痣,鳳眼、身材頎長,臉頰瘦削到凹進去活似八百年沒吃過飯.....


    嗯,和五兄說的全都對上了。


    “你是星德對不對!”小太監肯定道。


    一下子就被認出來,星德一驚,很快,想起楚綺偶爾的叮囑,他回過味來,看著麵前唇紅齒白男生女相的小太監,也肯定道:


    “你是小寶子?”


    小寶子便是小殿下偶然提起的,若是過來尋找他時,見不到他,可以讓小寶子代為傳話,言語間,小殿下似乎很信任小寶子。


    “是我,你來尋找五兄對吧?”


    小寶子其實並不認識星德是哪個宮裏的人,但他記得五兄和他說過,若是星德過來尋五兄,五兄又暫時不在的話,小寶子便可以代為接待一下。


    若說這宮裏小寶子對誰最忠心,那必然是救了他的小五子。


    小五子身為太監卻能把安公公玩.弄於股掌之中,強大,神秘,讓小寶子打心底裏願意追隨他。


    “嗯,我想請他午時到我那邊吃一頓飯.....”星德說的含糊,沒有說具體的位置。


    在皇宮混久了哪個不是人精,小寶子即便是天生蠢笨,在安公公手底下活這麽久,也學會了點察言觀色。


    見對方似乎有難言之隱,便沒有細問,心道五兄這麽厲害定然知道星德的意思,便點頭道:


    “我記下了,等見到五兄,我一定轉告他。”


    “勞駕了。”星德客氣點頭,思索一番,從袖子裏摸出一個錢袋,欲遞給對方。


    哪料原本笑眯眯的小太監登時如臨大敵,仿佛他遞過去的不是什麽辛苦費,而是什麽洪水猛獸一般。


    臉色變化間,小太監腦袋搖得如同撥浪鼓:


    “不不,不必給我這個,能幫上五兄,是我的福氣。”


    見小太監堅持,星德隻好把錢收回來。


    *


    紅杏拿了晨食,腦中反複回放著她家小主和小五子昨夜相處時的點點滴滴,歡快的步伐都不由得停頓了下。


    暗忖:說不準她出來了正方便小主和小五子幽會。


    她回去那麽早,會不會不太好?


    如此想著,她急匆匆的腳步不由得慢了慢,磨磨蹭蹭回到養和殿殿外,她瞧見殿門緊閉,一愣,慢慢走上前,卻聽見裏頭有一些奇怪的聲響。


    緊閉的殿門還傳來些微的晃動,仿佛有什麽在裏麵搖晃它一般。


    忽的,她聽見自家小主的低聲驚呼,似乎被碰到了什麽,叫著好涼,下一秒,她便聽見小五子說“好了不涼了,讓我摸摸.....”。


    語氣誘哄一般。


    哪裏涼?


    摸哪裏?


    紅杏一頭霧水,但當她又聽見小主的驚呼時,便隱約明白了裏頭在幹什麽。


    她:“......”


    端著食盒的手,隱隱顫抖。


    她這下子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硬是站在門口聽了好一會的牆角。


    過來半晌,裏頭沒動靜了,她屈指敲了敲門:


    “小主,奴婢回來了。”


    “啊,你回來了!”時嬙做賊心虛,忙整理了一番自己的造型,她的手被小五子的腹肌暖過,此刻尚且帶著些許餘溫,她把手晾了晾,等涼一些了,往臉上撲,手動讓臉部熱氣降下來。


    磨蹭了好一會兒,時嬙方才親自去開了門。


    楚綺這會兒開了窗,似乎對著窗外出神。


    紅杏下意識往小主臉上看去,隻見滿臉的緋紅,她出門前,她家小主還好好的唇瓣,此時幾乎腫得活似被人打了似的.....


    她:哎,簡直沒眼看。


    幸虧她回來的遲,否則聽的牆角恐怕會更多吧。


    “今日幾乎所有宮裏的宮女取膳食都很遲,”她談到這個,笑眯眯道:


    “估計昨晚都忙著看煙花去了。”


    一點沒提為何小主大白天的要關門。


    白天冷的話多穿點便是,並不需要時時刻刻用著紅蘿炭,因此,白日是不用關門的,除非偶爾降溫冷到受不了方才會關門。


    見小婢女目光瞄向自己的臉,時嬙心裏一緊,生怕她看出點什麽,卻見她沒有多問,心裏著實鬆了口氣:


    “嗯,應該是的。”


    紅杏又說:“今日新年,發放份例的宮女,竟然多給了我幾個饅頭,應該夠咱們三個分了。”


    楚綺昨晚吃了不少,現在還沒消化完,並不是很餓,聞言拿了一個饅頭:


    “我吃這個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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