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馬一麵感慨,一麵把食物拿出來分了。


    到底是貂鼠精精心布置了許多年的洞府,不說冬暖夏涼,但該有的舒適度還是有的。


    這會兒貂鼠精被降服,人去樓空,洞府正好便宜了唐僧幾人留宿。


    豬八戒抓起一個素菜包子吃了一大半,囫圇吞棗嚼了幾下便咽下去。


    猴哥矜持一些,也拿了個素菜包子,咬下一小口,細嚼慢咽。他打量著洞府,“唔?還有床,兩張床。”


    “師傅~睡一張,我和猴哥擠一張,正好。”豬八戒吃完一個,又抓一個。


    眼見豬剛鬣跟餓死鬼投胎一樣,恨不得幾秒鍾就吃完食物的猴急速度——哦,不對,猴子都沒他急——


    白龍馬生怕自己沒吃飽食物就沒了,顧不得保持優雅的進食姿勢,左右手齊上陣,各自抓了兩個素菜包子、大白饅頭躲到一旁去慢慢享用。


    孫悟空沒啥意見:“行。”


    如果說之前和豬八戒沒什麽交情,但經過今天的共苦後,孫悟空對豬八戒多了點兄弟情。


    大難臨頭還不忘拉著豬八戒跑的悟空,也得到了豬八戒的認可,雖然還在心裏罵對方是弼馬溫,但也不至於是因為嘲諷了。


    孫悟空拿出油燈,點燃燭火。


    溫暖的燭光照耀整片洞府。


    此時正值六月,白日溫度極高,但到了晚上,這溫度便極快下降。


    或許這個和楚綺處在深山老林裏有關。


    孫悟空拿出被子床單等鋪好床鋪,不讓師傅夜裏著涼。


    夜幕一來,蚊蟲就更猖狂。


    孫悟空吹一口仙氣,變出一道透明的防護罩,把洞府整個罩起來,不讓任何蚊蟲偷溜進來,如此,今夜便能睡個好覺。


    *


    如來本意上是想讓唐僧多吃點苦頭,顯示出他的誠心求經。


    怎料悟空濫用仙術,一路上總讓唐僧舒舒服服。


    好在,這種小事,不會妨礙到唐僧與孫悟空二人之間的氣運捆綁,


    不論過程怎樣,隻要結果是成功獲取到此二人的氣運即可.....


    西天上,如來針對菩薩稟報的,關於唐僧西行路上太過舒適之事,作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冷處理。


    見如來都不反對,本來想給悟空的防護罩搗亂的菩薩,放棄了這個想法,繼續回她的普陀山去休假。


    *


    冬去春來.....


    轉眼楚綺走了十一年。一路上遇見過大大小小的妖怪,她從一開始的不習慣被抓,到後麵的習慣性住在妖怪洞府,已然十分熟練。


    甚至到後來,有相鄰的妖怪,都在傳,唐朝來了個可怕的妖僧,專門露出破綻等妖去抓,然後等著他的三個徒弟去救。


    他的三個徒弟,各個都法力高強,尤其是大徒弟,不僅法力高強,人脈還十分廣泛,上天入地找來的幫手,多不勝數。


    這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救了人以後,妖怪的洞府竟然被霸占了。


    傳言說,妖僧故意被抓就是為了順理成章霸占別人的家。


    十一年,比預計的取經路,隻剩一年。


    楚綺的言出法隨,也差不多練成了,隻剩最後的熟悉階段。俗稱熟練度。


    等她練熟了,到西天便差不多能放悟空自由。


    貞觀二十一年。


    春季。


    唐僧一行人,進入西涼國。


    西涼國城門外有一條一望無際的河流。


    貞觀十五年收服的第三個徒弟——沙和尚,他驚歎地放下行李,看著麵前煙波浩渺、水天共一色的河流,說道:


    “師傅,大師兄,這河水比我的流沙河還寬闊啊。”


    豬八戒感覺口渴,蹲下來便捧了一口水喝,“比流沙河的水甜。”


    悟空心疼師傅趕路這麽久,拿了紫金缽盂舀水,舀了小半碗,遞到唐僧麵前:“師傅,喝水。”


    楚綺眼睛放空,暗忖這地方好像有什麽不太對勁的樣子。


    河流寬闊、比流沙河還寬.....


    思考間,豬八戒和沙悟淨、白龍馬都喝完了水,誇讚這水甜。


    “為師不渴.....悟空,先別喝,待為師問問這是哪裏。”


    楚綺暗覺不妥,阻止了孫悟空的行為。


    孫悟空便把紫金缽盂裏的小半碗水倒回去。


    豬八戒和白龍馬覺得難得碰到這麽清澈甘甜的水,喝了好多。


    師徒四人,慢慢走向城門口。


    城門上書,女兒國。


    瞧見女兒國三個大字,楚綺總算想起來這絲絲熟悉感在哪裏了,這不是原著中,令原主懷孕的劫難嗎?


    因為一路上大大小小的妖怪太多了,加上原著字數長得離譜,楚綺懶得一一翻閱,隻重點關注了悟空受難的片段,對於自己該走到哪裏了,倒不是很注意。


    哪成想竟然是到了女兒國。


    那喝了水的豬八戒、沙悟淨和白龍馬......


    楚綺陷入沉思,要不要生呢?


    真是個好問題。


    守門士兵發現是男子,不樂意讓他們進門。


    楚綺拿出通關文牒,士兵這才答應放行。


    原因無他,通關文牒上的字,意思很簡單:不放唐僧過去,來日大唐兵將就踏平你的國家。


    當今強盛大國,唯有唐朝也。


    所以沒必要起不必要的衝突。


    進了城門不久,楚綺和悟空正在討論去哪裏借宿好,悟空說:“都是女兒家,師傅俺們還去借宿,影響不好,不若住客棧好......”


    楚綺:“看看哪裏的客棧清幽一些,為師最近喜歡安靜......”


    然後就聽見旁邊的豬八戒哎喲哎喲地叫起來,似乎十分疼痛難忍:“師傅,猴哥,俺老豬肚子疼。”


    正在挑擔的沙悟淨也白了臉色,一下子把扁擔放下來,捂住肚子:


    “師傅,我怎麽覺得肚子在變大。”


    就連好好馱著唐僧的白龍馬,也痛楚的蹲下來,兩隻馬蹄按住自己的肚子,“長老,我也疼。”


    “啊,我,我肚子怎麽脹氣了?”


    眼睜睜看著自己漲起來的肚子,沙悟淨嚇得麵色又白了一分。


    豬八戒肚子本來就大,待他肚子也脹氣後,顯得更大了,隔著僧服就像是塞進去一個圓滾滾的氣球。


    白龍馬的肚皮大起來後,強勢占領他肚子上不多的空間,就連二弟都被擠到後麵去,白龍馬不得已,隻好當街變成活人,二弟也變回正常大小,這才沒有壓骨折。


    如此突然的一幕,驚呆了悟空。


    “二師弟,三師弟,白龍,你們怎麽了?”


    他上躥下跳,一個個湊過去查看情況。


    怪哉!


    他沒有嗅到妖怪的氣息啊,怎麽師弟們一個個跟中邪了一樣?


    不少行人發現了楚綺一行人的奇怪動靜,不少女子捂著嘴,但噗呲噗呲的竊笑仍舊從指縫間溢出來。


    豬八戒不明白發生了什麽,然而被這麽多漂亮女菩薩圍觀嘲笑,強烈的羞恥感席卷全身,他翻起袖子,遮住自己的豬臉,嬌羞道:“猴哥,快帶俺們去看看大夫吧!”


    沙悟淨悶哼著回應:“對對,去看大夫。”


    孫悟空聞言,幹脆使了術法,把師弟們和白龍馬都帶到一家醫館去。


    剩下的行李,則由悟空挑著走,楚綺不好意思讓悟空拿多餘的東西,便主動舉著九環錫杖跟在後頭。


    到了醫館內,大夫把脈過後,笑著恭喜道:


    “幾位長老,莫要慌張,你們沒生病,是懷孕啦。”


    啊?豬八戒感覺眼前一黑,有喜比生病更值得慌張啊!


    “大夫,你可看清楚了,俺可是男人,怎麽會懷孕呢?”


    沙悟淨也急切道:“二師兄說的是啊!”


    龍三太子已然白眼一翻,倒在軟榻上了,滿腦子都是“我有了我有了天塌了天塌了.....”。


    大夫忍笑說:“幾位長老進城之前,可是喝了子母河裏的水。喝了子母河的水,不消片刻就會懷孕,三天後就能生下一個孩子。子母河在我們女兒國,隻有想生孩子的適齡女子,才會喝呢。”


    “啊,啊。這,這該怎麽辦,大夫,你給俺開一副墮胎藥吧,出家人怎麽能生孩子呢?”


    豬八戒著急忙慌。


    孫悟空聽清緣由,樂了:


    “欸~八戒此言差矣,出家人不殺生,怎麽能墮胎呢?墮胎就是殺生啊,依我說,生下來吧,西行路上,有孩子也能逗個趣兒。”


    沙悟淨脖子上還掛著唐僧之前九世的骷髏頭呢,哪裏會在意殺不殺生的事情:“大師兄,不可啊......”


    龍三太子找回一點理智說:“胎兒沒生下來就是一塊肉罷了,怎麽能算殺生呢?”


    大夫聞言,歎了口氣說:“其實,子母河的胎兒,都是有靈魂的,隻是......你們若是想墮胎的話,普通墮胎藥是不行的。”


    說了一半,勾起楚綺的興趣後,大夫不知為何沒繼續說下去,轉移了話題說:“我們喝了子母河水想墮胎,唯有到解陽山破兒洞取來落胎泉水,喝下方可打掉胎兒。”


    豬八戒立刻揪住孫悟空的毛手,懇求道:“猴哥,救救俺。俺不想生孩子啊。”


    “大師兄\/猴哥!”


    沙悟淨和白龍馬異口同聲。


    孫悟空剛才這麽說不過是逗逗豬八戒,當然不會眼睜睜看豬八戒真的生孩子了,得了法子,孫悟空立刻辭別幾人,獨自帶著桶去取落胎泉水。


    楚綺好奇大夫未說完的話,待幾位孕夫哼唧著被醫館小廝扶去病房休息後,她好奇的詢問大夫關於胎兒有靈魂的事。


    大夫見楚綺語氣誠懇,便解釋道:


    “那條子母河的胎兒靈魂,皆是世人生下孩子後不喜歡,殺掉的孩童。”


    “那為何女兒國隻有女兒沒有男兒?”


    小廝送上來一杯茶,楚綺淺呷一口。


    “女兒國開國君主當初故意在子母河沿河建國,臣民皆是女子,後來喝了子母河的水,隻生的下女胎,女兒國便隻有女兒了。”


    大夫也喝了一口水,說到此處,神色有些陰鬱。


    楚綺本以為大夫會說,是因為這個國家叫女兒國所以沒有男兒,沒料到是這個原因。


    生下後不喜歡,殺掉的孩子。


    子母河隻生得下女嬰。


    真是.....


    細想可笑。


    她合上眼簾,讚道:“好茶。”


    大夫也沒有繼續攀談的想法,點點頭說:“這是用子母河澆灌出來的茶葉,自然是極好的。”


    子母河、澆灌、出來的、茶葉?!


    “噗——咳咳咳。”楚綺差點把自己咳死。


    “噗,嚇到長老了?長老莫急,這水隻有直接喝才有效果,不論是用來澆灌的植物,或是煮熟了喝,都沒有孕育孩子的作用。”


    大夫被楚綺驚恐的神色逗樂了。


    聞言,楚綺慌裏慌張的神態緩緩歸於平靜,“大夫見笑了。”


    她之所以這麽怕,是因為,聽過一個很有科學依據的說法。


    女人生孩子有子宮保護女人,也有產道生下來。


    男人生的話.....因為沒有子宮,所以胎兒必定是粘著肚子裏的內髒發育,要生的時候,因為沒有產道,所以男子得剖開肚子上的肉,硬生生讓胎兒爬出來.....


    那畫麵太美,她害怕。


    這廂孫悟空拎著水桶靠近破兒洞,剛靠近,洞口就飛出來一個男子。


    這男子,正是洞主如意真仙。


    “如意真君,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孫悟空笑嘻嘻道。


    如意真仙卻不給麵子,伸手就要打笑臉人:


    “潑猴,你來此有何貴幹?”


    “害,沒多大事兒,就是想取一點落胎泉水,給俺師弟們喝一喝。”


    孫悟空也不惱,仍是笑眯眯的。


    “哼,你之前傷害我侄子紅孩兒,現在還想取我的水,想得倒美,看打!”如意真仙術法齊上,勢必要給侄兒報仇。


    “哎,你這話就不對了,我怎麽傷害你侄兒了,你侄兒現在和菩薩相處的想必十分融洽.....”


    孫悟空不慌不忙迎戰,如意真仙戰力不算高,還沒有紅孩兒難纏,因此悟空遊刃有餘。


    “你這潑猴,不當人子!”


    說到這裏,如意真仙就恨得牙癢癢啊,就是該死的潑猴,叫來菩薩,竟把他的好侄兒給收走了。


    說什麽是去做菩薩座下的善財童子,專門跟著菩薩修行......


    這要是普通的妖怪,對於此等機遇,是感恩戴德。


    但紅孩兒不是啊!紅孩兒生來不凡,且有父有母,哪裏需要跟著菩薩修行!


    現在他的哥哥牛魔王和嫂嫂鐵扇公主,簡直恨死了孫悟空了。


    隻是他們礙於種種,不能對孫悟空下手。、


    現在唐僧師徒被如意真仙逮到,如意真仙打定主意,一定不讓孫悟空取到落胎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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