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左手托著水果拚盤,右手則掛著一個白色塑料袋。


    塑料袋裏,裝著一個用塑料盒打包的小蛋糕。


    楚綺有些猶豫,新來的鄰居什麽的,什麽都不清楚,亂接受旁人的東西,萬一有毒怎麽辦。


    似乎是看出來少年的猶豫,楊雲將拚盤直接塞進他手裏:


    “別擔心,我不是壞人。”


    楚綺隻好把拚盤收了,小蛋糕也塞到他手裏。


    ·


    少年遲疑著說了句謝謝。


    清亮帶著幾絲沙啞的嗓音,令人如沐春風,


    是了,就是這個聲音。


    楊雲在心裏估算著對麵是不是前任臨時戀人的可能性,見少年似乎很羞赧,便主動告辭。


    重新回到進入對麵門,並關上了大門。


    正巧這時龐阿姨從樓上下來,瞧見楚綺拿著東西猶豫,她笑道:


    “喲,小綺啊,你也收到小楊的禮物了。那姑娘,真是熱情,我說不收,她偏要送,還怪好吃的哩。”


    在這片和睦的地區待久了,龐阿姨對人沒那麽重的防備心。


    瞧著楊雲一個幹幹淨淨的姑娘,溫柔笑著說要送龐阿姨禮物,就稀裏糊塗收了。


    回過神來,小蛋糕都隻剩一半了。


    聽見龐阿姨的話,楚綺對她笑了笑,“是挺熱情的。”


    回到客廳,將水果拚盤和小蛋糕放在鄰居友情贈送的茶幾上,楚綺猶豫起來。


    吃還是不吃呢。


    水果種類很豐富,西瓜芒果雪梨等,切得很是漂亮,每一塊兒擺的都很整齊。


    打開塑料袋,隻見裏麵的小蛋糕是奶油味的。


    三寸左右大的蛋糕,被潔白綿軟的奶油包裹著,上麵用奶油擠出了五朵簇擁著的玫瑰形狀,周圍用綠色的薄荷葉做葉子裝飾,煞是好看。


    .....好看是次要的,重點是看起來好好吃。


    虞歡久久沒聽見哥哥說話,倒是聽見塑料袋摩擦的聲響。


    她疑惑道:“你在做什麽?”


    楚綺誠實道:“我在考慮要不要吃鄰居送的食物。”


    “這有什麽不能吃的。”虞歡不諳世事,對人防備心很輕,她的腦細胞幾乎都用在嫉妒楚綺身上了。


    現在父母去世,楚綺反而成為她唯一的親人。


    她連嫉妒的來源都消失,於是好不容易活躍起來的大腦,又在日複一日的獨處中歸於沉寂。


    “也對。”回想起剛才那個女鄰居友善的神情,說不定就是個剛搬來的熱情鄰居。


    楚綺將蛋糕一分為二,和虞歡一人一半,水果拚盤則慢慢叉給虞歡吃。


    她眼睛看不見,這種需要視力的事情,楚綺向來照顧她。


    二人早上剛吃過飯,現在肚子不餓,吃了點蛋糕和水果,便包上保鮮膜,放進冰箱裏保鮮。


    盤子挺精致的,楚綺想,等晚上回家,吃完剩下的水果盤,就還給女鄰居吧。


    ·


    今天的垃圾有些少,或許是出門遲了的原因,一天隻撿到半袋子瓶子。


    但意外撿到了一塊鐵,鐵的價格比瓶子高一些。


    掂量著鐵塊兒的重量,楚綺臉上露出個笑,太好了,這個東西抵得上好多個瓶子呢。


    日落西斜,楚綺背著蛇皮袋來到垃圾回收部,老板照例抽著一支煙給楚綺稱重。


    “瓶子四塊五,鐵塊兩塊。”


    老板摸出錢包,數出幾張小額鈔票給楚綺。


    收了錢,楚綺溜達回家。


    昨天買了雞蛋,今天就不用買了,經過菜市場時,楚綺挑了一把打折的大白菜,用塑料袋裝著提回家。


    回收部的老板女兒不遠不近跟著楚綺。


    不知為何,她莫名其妙覺得楚綺很順眼,很想得到他。


    昨天還好,能抑製住,但今天不行,心裏總是抓心撓肝的難受,仿佛有個不知名聲音一直在催促,接近他,拿下他!


    扯了扯身上的超短裙子,易鶯著了魔似的,跟在少年身後。


    易鶯沒有隱藏自己的意思,腳步聲很大不說,眼神還火熱的不行。


    楚綺就是想不知道都難,她走了幾步路,隨後在一個牆壁拐角處轉彎。


    易鶯毫無所覺,快速跟上去。


    看著女孩離去的背影,楚綺有些髒兮兮的手,拍了拍不小心被牆壁蹭髒的襯衣。


    驀地,女孩的腳步停下了。


    隻見她麵前圍過來三個男人。


    男人們不懷好意的看著易鶯。


    楚綺皺了皺眉,趕緊上去擋在易鶯身邊。


    “你誰,別多管閑事。”


    一個男人不屑開口。


    易鶯像找到了主心骨,嬌弱的躲在楚綺身後,聽見這句挑釁的話語,易鶯大著膽子探出頭說:


    “你們再動手動腳,我就報警了。”


    楚綺聞言,深感讚同:“快報警吧,我打不過。”


    三個男人:“......”


    這話一出,空氣有瞬間的沉默。


    易鶯也是一愣,拿著精致手機的手指僵硬片刻,她鼓起勇氣撥打了電話。


    眼見易鶯來真的,三個男人趕緊跑了。


    她順勢關閉手機,幾乎要黏在楚綺背後說:“謝謝你,”


    就在她和楚綺有肢體接觸的刹那,她背後的毀容半邊臉的鬼怪,化作黏膩的影子,快速趴到楚綺的背後,


    而毀容鬼怪一走,易鶯身子一震,隨即呆呆的看了眼周圍。


    “我怎麽會在這裏?”


    易鶯睜大眼睛,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短裙,她伸手往下拉了拉,疑惑的自言自語的了句,再看看天快黑了,她遲疑卻堅定的離開了。


    把楚綺忘了個徹底。


    楚綺靜靜看著女孩離開,忽然歎了口氣。


    毀容鬼緊緊貼著楚綺單薄的後背,絲絲縷縷的涼氣侵蝕著她的身體。


    它大張著最,一口咬在新的飼主後腦勺上。


    它注意到了,這個人類身上的理智值很高。


    而且靈魂力量十分純正。


    比普通人類好吃多了。


    這也是它暗中引導前任飼主接近楚綺的原因。


    然而。


    一口下去,毀容鬼隻覺自己的牙齒都要被崩掉了。


    好硬,根本啃不動。


    再看飼主,她身上散發著絲絲縷縷隻有詭異能看出的光芒,將她溫柔的包裹其中。


    毀容鬼看似和她無限接近,實則中間一直隔著一層柔軟但堅不可破的薄紗。


    楚綺麵色怪異,她感覺到自己身後粘著一隻東西,女孩離開的背影上,她之前還看見的鬼東西,現在已經消失得幹幹淨淨。


    那麽.....


    那個消失的東西,在她身後?


    捏著袋子的手微微收緊,某人不禁後悔起這回的多管閑事來。


    不過,如果叫她重來一次,她還是會挺身而出。


    打不過,至少能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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